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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我的話實在說的太露骨,不禁把waiter嚇得傻掉,連一向從容應對各種局面的孟勳都驚得面色如灰。
“芊芊!這種玩笑不能亂開的,尤其是跟他!”
我根本無心在意孟勳想說什麼,凝神地等待著韓濯晨的反映,緊張地連呼吸都忘記了。
Waiter走到他身邊,有些膽怯地捧上手裡的東西,說了幾句話。
他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只在接過十塊錢和那張支票時,嘴角泛起似有若無的一絲譏笑。
孟勳看見他的反應,更是擔憂,忙伸手拉住正要回酒店的我:“芊芊!你闖了大禍了,他是韓濯晨!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
沒有人比我更知道!
“他可不是普通人。”孟勳壓低聲音跟我說:“他以前混黑道的時候,想要誰的命都沒人敢阻攔,更別說是女人!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不論是明星,還是名模……沒人敢說‘不’字。”
“是麼……”我胸口有點悶,沒有女人敢說“不”字,從來不知道他做男人做到這份上,夠風光的!
“這些年,他改做正當生意,還是一樣沒有人敢招惹他,就連現在黑道最有勢力的老大見了他都要叫他一聲‘晨哥’!你敢得罪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他的個性,要是讓他知道你耍他,他肯定把你折磨得骨頭都不剩……”
孟勳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是被他嚇到,忙安慰我說:“沒關係,我幫你跟他解釋一下。你好好跟他道個歉,他應該不會跟你計較!”
不等我反駁,孟勳已經拉著我快步走過去,很客氣地跟韓濯晨打了個招呼,自以為是地幫我解釋說:“韓先生,對不起!我朋友很喜歡開玩笑,她不是認真的,您別在意!”
韓濯晨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看看我們牽著的手,又抬眼看著我,目光有些陰森刺骨:“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
我也覺得不太好笑,不自覺抽出被孟勳握著的手。
根據的經典舊情人重逢理論:兩個無緣的人會彼此裝作不認識,或者兩個人默然以對,用欲語還休的悲傷眼神相互凝望,然後裝作無所謂地避過視線。
不過我們是非典型的。
我甜甜地對他笑笑,展開雙臂摟著他優美的頸項。“兩年沒見,您還是這麼年輕!”
擁抱著他的時候,我清楚地感覺到他肌肉的僵硬,心情不知為何好得心花怒放,順便又在他雙頰輕輕吻了兩下,在他耳邊用附近的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很想你……爸爸!”
感覺到他剛放鬆的肌肉驟然一僵,餘光瞥見周圍人的震驚的注視。我笑意更濃。
正打算放開擁著手,看看周圍人驚呆到什麼程度。
他忽然緊緊摟住我的腰,將我霸道地固定在他懷抱里,在我耳邊輕聲說:“我也是……”
說完,他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拉出金碧輝煌的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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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半島酒店!”韓濯晨對司機交代一句,將我推到車裡,緊跟著坐進來把我推倒在轎車的后座上,欺身壓住我。
他的司機還是原來那個,見到我愣了幾秒,馬上把按了一個按鈕,汽車的前後被一塊黑幕隔開。
狹小的空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急促的呼吸。
韓濯晨捏著我的下顎,強迫我面對他冷酷的臉,聲音陰寒入骨:“我不是告訴過你,別讓我再看見你……”
如果是我十八歲時,我一定會很沒出息地說:我就是想看看你。
現在我二十歲,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在他身邊長大,被“愛他”和“恨他”占據全部思想的小女孩兒。
我笑著迎上他的視線,有意跟他針鋒相對,以發泄我積蓄了兩年的不滿:“憑什麼你說不見就不見?!我偏要回來,偏要讓你看見!你不是恨我嗎?我就要天天都讓你看見我過的多好!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說呢?”他火熱的視線掃過我的胸口,我的腰和半搭在車座上的腿……
飛馳而過的街燈在他臉上明滅,淡紅的光落滿他的柔順的髮絲。
他被欲望蠱惑的眼神,看得我心口一痛,最原始的渴望從下腹涌動。
情慾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它是通往幽冥之獄的路,卻風光妖異得讓人無法自持。
理智一秒鐘的脫軌,人就中了那情慾的劇毒,無藥可救!
他就在我眼前……
這不是無痕的夢,醒來後孤枕難眠。
今夜的他是真實的,我伸手就可以觸摸著他光滑的肌膚,微微抬頭就可以吻到柔軟的雙唇。
明知有今夜,沒明日,我還是……
我甜笑著將手伸到背後拉開晚禮服的拉鏈,薄薄的黑色禮服順著柔滑白皙的肌膚滑下來。
“你想要我?隨便啊,我無所謂……”
我一顆顆解開他西服的紐扣,輕柔地摸到他腰間,解開他的腰帶。“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也不在乎……”
他捉住我的手按過頭頂,壓在我身上狠狠地吻上我的唇,唇舌糾纏的同時,我們的身體也在激情地糾纏,勾起彼此強烈的慾念。
吻過後,他鬆開我的手,撩起我的長裙,扯下我裡面的絲襪和內褲,接著曲起我的雙腿……
在沒有任何前奏的情況下,他滾燙而硬挺的欲望毫不遲疑地挺進我的體內……
“啊……唔……”我呻吟一聲,在身體被脹滿的一刻,那久違的脆弱與酸楚捲土重來……
所有的堅強都在他激烈的抽插中瓦解。
我深情地望著他,一如我的第一次,每一次……
兩年了,我以為我學會了堅強,學會了灑脫,學會了放棄,也學會了寬容!
原來那只是因為沒有他在我身邊!
他望著我,迷人的臉上因激情而泛起紅暈,連一向幽深的眼底都染著彼岸花一樣的絕艷。
他附在我耳邊,喘了口氣,喚著我的名字:“芊芊……”
“嗯……”我含笑看著他。
被他拋棄,再拋棄,我還是如此渴望他能說一句:“我愛你!”
哪怕只是在情慾刺激下的一句甜言蜜語!
而他卻在我耳邊低吟:“這次你又想到什麼好方法殺我了?!”
我躺在極度不舒適的座椅上,在他發泄式的狂野侵占下,苦澀地笑著。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別的舊情人重逢要裝作不認識。
男人已逝的愛情,就像流入海洋的溪流,無可挽回,無可尋覓……
我沒再做無謂的辯解,小心地用手指去回味他臉上每一條完美的線條,包括他的耳唇,他的頸項。
小心地把這種感覺記在心裡,儘管他抽插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柔情蜜意。
美好的東西,擁有一次就夠了!
他也撫摸著我的臉,我的唇,像是摸著稀有的瓷器。
他一點點靠近,經過漫長的期待的唇與唇輕輕碰觸都是那麼蝕骨的享受。
我沉迷地張開口,舌尖與舌尖相觸,情慾與真情相融。
他摟著我,摟得越來越緊,後來乾脆把我抱起來。
他坐直,將我放在他的腿上,手扶著我的腰讓我在他身上律動……
我閉上眼睛,盡力地去滿足他對欲望的渴求。
聽著他激情難耐的低吟……我身體在被他一次次脹滿的同時,爆發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的席捲而來。
我的心防在他的熱情中被一點點的攻陷,可惜這一次比每一次都激烈,也結束的比每一次都快。
我還沒來得及宣洩出思念的苦,還沒享受夠他狂熱的深吻,熱情都沒來得及減退,一切就都結束了。
窗外的世界一片黑暗,“半島酒店”四個字的光輝在份外清晰。
這條路好短,但已足夠……
“我到了!”我放開摟著他的手。
他撐著身體,吸了口氣,抽離。
驟然的空虛讓我一陣恐慌,我十指緊握,才壓抑下攬住他的腰的衝動。
既然回不去了,就讓一切徹底結束吧,就連最後的一點牽絆都放棄。
我揚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們離婚吧。”
“你!”他瞪大眼睛,眼眸的深處染著暗紅,仿佛燃燒著永不熄滅的孽火。
我穿好被他扯得凌亂的衣服,笑了笑,估計笑得很難看。“你的服務真的就值十塊錢。”
他怔怔地看著我,許久說不出話。
我也看著他,明知他的答案是什麼,還在耐心地等著他的回答。
沒有期待,沒有焦慮,也沒有失望。
他將滑到手肘處的襯衫拉好,繫著衣扣,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顆扣子系了好久,系上後發現扣錯了位置,用力地扯開,重新再系……
把衣服都穿好後,他點了支煙,緊抿的唇上還泛著唇膏的淡粉,或許上面還殘留著我的味道……
“你回來就為了跟我離婚?”
“你非要以為我是回來殺你,我也沒辦法。”
我打開車門, 初秋的風吹涼了我依然火熱的身體。
我身體在風中微微顫抖。
“我寧願你是回來殺我的。”他的聲音比風還要涼,不是寒冷,是淒涼。
“芊芊!”他的呼喚一如既往的溫柔,我裝作沒聽見,快步向著一片光明的酒店大門走去。
“韓芊蕪,我告訴你……”
我忍了又忍, 還是沒有忍住,緩緩轉身。
他走下車,風吹動他襯衫和他略有些凌亂的發,仿佛吹散了他的驕傲和氣勢。
“離婚……”他手指慢慢收緊,攥緊指間還在燃著的半支煙:“你想都別想!”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我知道他不會跟我離婚。
不是他不想離,而是“離婚”這兩個字他提出來才有效。
“我為什麼不能想?” 我咬牙,咬得牙根失去知覺,心中的怨恨還是爆發,且一發不可收拾。“韓濯晨,你這個該死男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
沒等他說話,我又提高了些聲音,對他大吼:“我認識你十三年,你做什麼事問過我願不願意?你想殺我爸媽就殺,你想養我就養;你說我是你的我就是你,你說分手就分手;你高興就愛,不高興就恨;你想要我就囚禁我,不想要我就讓我永遠別出現在你面前;你說娶我就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