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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丟在車裡的鑽戒盒子,輕嘆:“她一定在等著你把這枚戒指戴在她手指上。你已經買了,為什麼不送她?是不是怕她跟你一樣,走錯一步路,就再回不了頭?”
銀灰色的車窗玻璃倒映出韓濯晨稜角分明的側臉。
他看著她,沒有言語,收斂笑意,專注而默然地看著。
她在那幽深無際的黑瞳里看到一種特別的震憾。
他是孤單的,守著一顆純善的心,做著所有人眼中的壞人。
沒有人理解他的無奈,他的隱忍,包括他陪伴在他身邊的女人,也讀不懂他的矛盾。
她忽然很想幫他,幫他走出黑暗,幫他實現“做警察”這一看似那麼卑微的夢想。
她說:“我不妨告訴你,警界這一次反黑的力度比任何一次都大,很快就會有一大批特警被派來這個區,目標就是崎野。你跟我合作,等消滅崎野之後,我保證公開你的檔案,到時候,不管你還想不想做警察,你都可以徹底脫離黑道……”
“我終於明白安以風這樣聰明一世的男人,為什麼會為你糊塗一時!”
“我和安以風之間……”
韓濯晨牽動嘴角,本就完美的唇形勾勒出性感的弧度,渾身散發著男人攝人的魅力:“是不是每一個被你利用過的男人,都會死心塌地相信你是為他們好?”
“……”她微怔,一時語塞。
她見韓濯晨拉開車門準備上車,急忙拉住他。“你就算不信我,也該信於警官,到目前為止他還在詳細記錄著你的出色表現。他還沒有放棄,他還在等待機會讓你棄暗投明……”
“很抱歉,我不信任何人!”
她咽了一下口水,既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都沒有用,她只能孤注一擲:“我承認我利用你!你有沒有興趣談談互相利用的事。”
“互相利用?”
“我聽說雷老大已經準備養老,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能接管他所有的手下和生意的人非你莫屬。如果崎野在這個時候被除去,黑道上就再沒有人能與你抗衡。” 見韓濯晨面漏詫異之色,她把握難得的機會:“你只需要暗中提供他們犯罪的證據,就可以輕易剷除崎野,何樂而不為?”
“你當我沒長大腦?”韓濯晨冷笑著拉開她的手。“崎野剷除之後,你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不是!黑道廝殺不斷,是因為幫派之間為利益爭鬥,要停止這種爭鬥的最好方法不是消滅,而是有個人能——隻手遮天!這次打擊黑道的目標真的只有崎野。”
韓濯晨嘲諷的笑意在嘴角消失,半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難怪安以風被你害成這樣,還死心塌地愛你。你的確有一套!”
她看見韓濯晨坐進車裡,準備開車離開,不顧一切站在車前,擋住他的去路。
“算我求你,你幫我一次。”
如果韓濯晨沒有說最後一句話,她可能會放棄。
現在,她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她回報不了安以風的深情,不能長伴他身邊,至少她能盡力讓他活著,以他想要的方式,做他想做的事。
“閃開!”
“我沒有時間了,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只要你給我崎野的犯罪證據。”
“要求?”他搖下車窗,意興盎然地打量著她。“什麼都能答應?”
“是!”
“如果我讓你給安以風做情人呢。”
“什麼?”
這個要求的確出乎她的意料,她連想都沒想過。
做情人?他的意思就是:讓她在別人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在沒人的時候任安以風予取予求。
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好,不必在想他時拼命地壓抑,也不會傷害到別人。
能和他在一起,做他的情人又何妨……
她胡思亂想什麼?這怎麼可能!
“我了解安以風,以他的個性他絕對不屑做偷偷摸摸的事。”
“我比你更了解他!他會!”
“可是……”
“他現在在聖教堂醫院,你先把他哄高興了,再來找我談。”
司徒淳聽到醫院兩個字之後,什麼都忘了,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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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所能看見的景物都是白色的,死亡一般的顏色。與昨夜她夢中所見的情景驚人的相似。
夢境裡,也是有人告訴她安以風受傷了,她衝進醫院的病房,安以風躺在白色的病房裡,面無血色。
他看見她,還滿臉輕鬆笑意地抓著她的手告訴她:不要哭!
她根本不聽,抱著他漸漸冷去的身體,大聲地哭喊著:你不要死!
當她懷裡的身體徹底冰冷,她的世界跟著一起毀滅了,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理想!什么正義!
什麼結果!什麼過程!
什麼都沒有了。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只求他能活過來,好好地活著……
從夢中警醒後,她抱著濕透的枕頭,再也沒辦法睡去。
她知道一百萬對有些人來說根本不值得用命去賭,但對於崎野一些不入流的打手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往上爬的機會。
安以風再厲害也只有一條命,他能躲過多少次暗殺,誰能算得到。
她想了整整一夜該怎麼幫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先下手為強,先把崎野的太子抓起來,關在牢房裡。可是她太清楚警察辦事的效率,從立案到偵查,抓人,上法庭,那一系列的過程結束之後,安以風早就化作枯骨了。
最後,她決定去求韓濯晨。只有他能提供可靠的線報,讓她以最快的速度人贓俱獲。等崎野被徹底消滅之後,她還要留在這個區,不是要肅清黑道,她是要好好看看韓濯晨和安以風怎麼在黑道翻雲覆雨,怎麼讓黑道建立起真正的秩序。
可是,一切來得太突然,她連第一步計劃還沒完成,安以風已經出事了。
跌跌撞撞跑進逸著霉味兒的醫院,她衝到護士的桌前搶過她面前的記錄,急切地尋找著他的病房。
護士看見她身上的警裝,很配合地坐著沒動。
她正滿眼模糊,急躁地揉著眼睛,中氣十足的吼聲從一扇漆已磨得差不多的木門內傳出來。“靠!讓我請那個混蛋喝茶道歉?!他怎麼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是我讓人在背後桶一刀!”
“你消消氣,晨哥也是為你好。他希望你和崎野有什麼誤會當面解釋清……”
“那就讓他去,我死都不去!”
“晨哥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你要是不願意去,他就替你去……”
房間裡再沒了聲音。
她走到病房門口,一刻都沒有遲疑,推開病房的門。
安以風半倚在鏽跡斑斑的鐵床上,儘管臉上沒有血色,頭髮有點亂,人也消瘦了許多,灰格子的病人服松松垮垮罩在身上,但是,他還是那麼帥,帥得看一眼就會讓人窒息。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驚動了病房裡的人,滿屋子衣著誇張的男人都在看著她,表情各異,有人詫異,有人驚惶,有人意興盎然。只有安以風,陌然掃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書,看了起來。仿佛他們是不相識的陌生人。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她並不傷心,也不覺難堪,反而很慶幸,他沒有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他還能聽見她說話,她別無所求。
“安以風……”她的聲音因為剛剛的劇烈奔跑而沙啞。
他沒答話,翻到下一頁,繼續看。
思念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有好多想說卻沒來得及說的話,真正面對他,才發現那些都是多餘的。
能這樣相對,無言也讓人滿足。
“怎麼會受傷的?”
他看著手裡的書反問。“是不是我說的每句話都會作為呈堂證供?”
“傷在哪裡?嚴重嗎?”
“你可以去跟醫生要驗傷報告。”
她的視線從看見他就一秒都沒有離開,連眼睛都不眨地看著他,她說過,能多看一眼就要多看一眼,她現在知道自己錯了,有些人一旦看到了,就不能移開視線。
她右邊有個陌生男人極力忍著笑,和坐在安以風床前的男人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清清嗓子說:“晨哥,不耽誤你休息,我們去外面守著。”
說完,他揮揮手,一屋子的男人都跟著他出去。
擁擠的房間,一瞬間變得空曠。
她坐在剛剛空下的椅子上,雙手捉住他強勁的手臂: “是崎野的人做的?你怎麼會得罪他?”
他抽回手,冷淡地說著。“因為他嫉妒我長的帥!”
她一時訝然,半晌才啞然失笑。
他真是太可愛了,就連生氣都是如此任性得可愛。
“這書……真的這麼好看?”這本書的封面,不堪入目,是個女人□且笑得風情萬種的照片,標題露骨得讓人面紅耳赤,裡面的內容可想而知。而安以風看得十分認真,樣子嚴謹得像是在看教科書。
“是……”他隨口應了一聲,看著書的目光攸然一怔,緊接著俊朗的臉泛紅,懊惱地把書丟回桌上,嘴裡還小聲嘀咕一句:“TMD,給我拿的什麼破書。”
我忍著笑,想跟他解釋:“昨天的事……”
“停!我累了,你改天再來錄口供吧。”
這種情況下,她決定乾脆直接省略那一類“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的廢話,直奔主題。
“他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我只當他是哥哥……”
“司徒警官,我對你的個人隱私沒有興趣。”
“你對我,已經沒興趣了嗎?”
“沒了。”
“你看著我!”
安以風抬起頭,面無表情看著她:“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不信你可以試試,就算你脫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懶得看。”
“是嗎?”她咬咬牙,一顆顆解開警服的扣子,在安以風呆愣的注視里,脫下外衣,又解開襯衫的扣子。
她正欲脫下貼身的襯衫,他趕緊抓住她的手。“我怕了你了,我有傷在身,受不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