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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浛看了於曼曼一眼,又看向了許靖森。
他的臉色還蒼白著,聲音很輕:“有誰會喜歡變態啊,喜歡變態的人,只有同樣的變態。”
許靖森咀嚼著樂浛的字眼,從齒縫裡蹦出來兩個字:“變、態?”
樂浛直視著許靖森,沒有回應。
劉一凡已經感覺到許靖森的狀態不對了,他不安地後退一步,實在不想被波及。
許靖森扭轉了下脖子,笑了聲:“變態?”
他摸了把自己的後脖頸,吸了下鼻子,開口道:“樂浛,也就今天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你敢說這種話。你敢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下說嗎?”
樂浛淡淡道:“為什麼不敢?”
許靖森抬頭,整個人周身縈繞著暴戾的氣息,他一字一句道:“你會被我乾死。”
祁洵一瞬間攥緊了拳頭,發出了骨骼摩擦的聲音,眼中閃爍著冷光。
樂浛握住他的手,對著許靖森說道:“如果我真被你幹了,那時候我肯定也已經死了。所以你要殺人嗎?”
許靖森的面部肌肉緊繃著,他死死盯著樂浛。
樂浛的聲音輕飄飄的:“你啊,不會真幻想過我會跟著你吧?小孩子都不會做這種白日夢了。”
“樂浛!!”許靖森怒吼一聲,嚇了劉一凡一跳。
許靖森很少很少會被人激怒,大部分時候,都是他懶洋洋地踩著別人的腦袋,別人顫顫發抖跪在他的腳下。劉一凡真的從未見過許靖森這副模樣,完全失去控制了,這根本就是惱羞成怒了啊。
劉一凡暗暗心驚,沒想到許靖森對樂浛是來著的,見許靖森衝著樂浛過去,而那幾個高大的酒吧里的人就要過來,硬著頭皮撲上去抱住了許靖森,連忙道:“艹,你冷靜一下!你不要被激怒啊!”
許靖森的眼睛紅了,簡直閃著凶光,樂浛卻絲毫不懼。
……或許除了已經不怕死了之外,另一方面確實也是因為身邊有那個男人在吧。
祁洵蹙眉道:“樂浛。”
“沒事。”樂浛說著,扶著祁洵,總算從地上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他最後看了姚翎羽一眼。
這一眼,帶著些許鄙夷、憐憫、同情,仿佛在說著“你也不過變成了這樣”,令姚翎羽臉色大變。
他在瞬間被和許靖森同樣的惱羞成怒席捲了。
他的爸媽沒錢。
越沒有的東西越想要,更何況是錢這種東西。
在偷樂浛的手機之前,他就偷過不少東西,只是從未被人發現。
而偷樂浛的手機時,他也沒想過這幾乎不加考慮的一個舉動,會給他之後的人生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後來他曾好幾次後悔——要是當初沒偷樂浛的手機就好了,要是當初沒有被羞辱感驅使著,闖進那一晚的晚自習教室就好了。
他喜歡男人,是個偷偷摸摸度日的同性戀,發現樂浛手機里的秘密時,找到同類的驚喜感、窺視欲和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扭曲的心理,讓他把那些對話一張張截圖下來,然後就如許靖森所說——時不時地看上兩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尋求什麼,或許是為了讓自己心安,或許只是出於好奇,反正最開始,他並沒有想過要拿這些截圖作為報復樂浛的工具。
衝動與勇氣來得快,退得也快,當樂浛成為了全校的話題中心,校園生活與身處地獄無甚差異的時候,姚翎羽知道自己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裡去——即使樂浛是個同性戀,他依舊抹不掉自己身上“小偷”的標籤,他依舊是眾矢之的的。
姚翎羽害怕了,他更進一步地縮起了脖子,低下了頭,覺得自己活得像是一隻老鼠——直到許靖森向他伸出了手。
姚翎羽憧憬許靖森那一幫人已有許久,他嚮往著那種囂張肆意的生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即使犯了錯,老師除了責備幾句也不能怎樣,父母來到學校不會卑躬屈膝,檔案里也不會留下難看的一筆。
他過去就無比想要進入那樣一個圈子,可那一幫家庭背景與他天差地別的少爺小姐,自然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直到許靖森向他遞出了手。
那時候,姚翎羽看著那隻手,欣喜若狂。
而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他每到夜裡就會想起那時候,許靖森遞出那隻手時,唇邊玩味的笑容。
這已經成了他的噩夢。
直到現在,姚翎羽當然已經無比清楚許靖森當初把他收到身邊是因為什麼。
高三那一年,許靖森把他帶在身邊,一如既往我行我素地當著校霸,一切就和姚翎羽夢想中的生活一模一樣,直到高考完之後的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許靖森上了他。
高、潮的時候,許靖森掐著他的下巴,眼神迷亂地叫了一個名字。
那兩個字,大概許靖森事後冷靜下來時,自己都不記得了。
他叫的是“樂浛”。
——姚翎羽比許靖森還要更早一步地明白,許靖森對樂浛懷揣的是什麼心思。許靖森或許明白著自己的身體裡涌動著欲、望,可他沒想過自己是認真的。
多可笑啊,這個男生竟然扭曲到這種地步,他踩踏著樂浛,把那股他自己都顯然沒完全搞明白的心思化作了凌、虐欲,甚至把他這個陷害樂浛的人收在身邊,或許是因為他是“與樂浛有牽連的人”,又或許僅僅是為了踐踏樂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