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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洵懵了一下。
大腦空白了片刻,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樂浛這舉動意味著什麼。
他的心跳快了起來,心臟熱了起來。
他低聲叫道:“樂浛。”
第049章
樂浛知道——
樂浛知道了!
或許他聽到了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或許他聽懂了他的歌詞, 但總而言之, 樂浛知道他是誰了!
祁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剛才升起的憤怒和戾氣瞬間消散, 他的心是滾燙的。
許靖森的臉色瞬間冰冷。
於曼曼不敢置信道:“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係!?”
她是記得祁洵親口承認過他喜歡的是男人,可祁洵和樂浛?!
——祁洵和樂浛?!
安可也傻了,結巴道:“祁、祁哥你跟樂浛是什麼關係啊……”
祁洵被樂浛剛才那句話哄了,這會兒哪還聽得到別的聲音,一雙眼睛都黏在了樂浛的身上。
而一直被保護在男人懷裡的男生聞言, 動了動, 偏過頭看了過來。
被祁洵安撫了一會兒,樂浛已經重新冷靜下來了。
冷靜下來之後, 他就跟被重新洗滌了一遍似的——當初在男廁所被堵的那一天,他也有同樣的感受。
激烈而又瘋狂的亂鬥過後,體力消耗殆盡,精神也徹底鬆弛, 頭腦卻變得前所未有地清晰。
樂浛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這種經歷了,卻沒想到會在今晚重歷一次——
這幫人,到了今時今日都不肯放過他——如果沒有祁洵,今天會變得怎麼樣呢?
這本該美妙的一天,大概會變成他人生中的第二場噩夢。
而最可笑的是什麼啊——
樂浛的目光緩緩掃過這幫人。
他扯了扯唇角。
看到他的笑容,幾人臉色都變了。
雲朵緩緩漂移開, 月色重新落下來, 這一次, 光芒全部落在了那幾個男生女生身上,照清楚了他們的每一個表情。
於曼曼臉色鐵青,是被羞辱一般的神情。
劉一凡不屑,又不安地看了眼站在他身前的許靖森。
許靖森面無表情,盯著樂浛的眼神像是想要吃了他。
而姚翎羽——姚翎羽的目光里,已經是毫不掩飾的嫉妒和不甘。
他們憤怒什麼?嫉妒什麼?不甘什麼呢?
樂浛從沒有看得這麼清楚過,這一刻他也是真的覺得有點可笑。
仿佛是遍布他人生的黑夜突然間被一股洪水沖刷了,墨色一點點褪進,而一直掩藏在黑幕後頭的一切終於顯露出了真實的面目。
——原來一切都是這樣的啊。
——原來他們都是這樣的表情。
樂浛一直覺得這幫人是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每一次他都只能拼了命地掙扎,掙扎了才能有一線生機。
然而今夜又顯得格外不同。
當直面許靖森的時候,他察覺到了什麼。
當祁洵衝過來抱住他的時候,他又領悟到了什麼。
樂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冷靜了下來,而當冷靜下來,看清楚這幫人的表情時,他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原來想要擊垮這幫人,似乎根本用不著他拼了命地拳腳相加。
是啊,他們也不過是人,沒道理他樂浛努力了這麼久,卻還無力摧毀他們。只是直到此刻,他才領悟到這一點。
——明明他早就已經活得比這些人更好、更強大。
於曼曼咬牙切齒道:“你看什麼——”
祁洵忽然道:“我是他男朋友。”
幾人愣了下。
祁洵抬頭,對安可說道:“我,是他男人。”
安可臉色煞白。
於曼曼呆了一下,氣急敗壞道:“你——你竟然喜歡這種——”
祁洵的唇間漏出一聲笑:“你確定要再說下去嗎?”
於曼曼愕然:“什麼?”
祁洵也冷靜下來了,他看著於曼曼道:“你在他面前,只能自取其辱而已。”
於曼曼後退了一步,臉部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她強笑道:“我自取其辱?我有什麼地方比不過他的?哈!我——我要什麼沒有?想做什麼是不能做的?我比他受歡迎,比他有錢,我想要什麼有什麼,他喜歡的男人還不是——”
於曼曼說到這裡止住了。
她想起她曾經帶著羞辱樂浛的念頭接近何毅鳴,自以為把何毅鳴追到了手,之後每次見到樂浛都是諷刺與得意洋洋。然而事實呢?那個男人為了樂浛,把她當物件一樣利用完就丟,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反被樂浛羞辱了。
而之後呢?
她當神一般崇拜的那個男人,竟也把樂浛小心翼翼護在懷裡,卻對她一臉厭惡地說有多遠滾多遠——
有什麼是她於曼曼得不到,而樂浛得的到的?
不,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有這種事情!
於曼曼想尖叫,可她被一雙雙眼睛或鄙夷或諷刺地看著,她不想再被別人當成瘋婆子,但她太生氣太憤怒了,最終她喘著氣漲紅了臉,僵立在原地,眼睛也跟著迅速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