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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葉友蕭是半夜走的,收到消息的時候才剛過凌晨一點,不論是洪易還是葉顯仁都沒來得及多準備,只帶了家人就匆匆趕來,他們的兒女也是夜裡一個人先趕了過來,兒媳女婿這些都還在家等消息。誰料到葉和澤下手更早,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幫保鏢,即便他們全家出動聯合起來也比不得那些孔武有力的保鏢。
想到這些,葉顯仁氣的直哆嗦,洪易則是目光沉沉地看著葉和澤。
葉和澤懶得跟他們多說,畢竟遮些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只耐著性子道:「我們已經結婚很久了,大哥很喜歡他。」言下之意是,你們這些外人不知道而已。
眼看著外面東方既白,殯儀館的人和黃律師也都快到了,葉和澤不想跟這些人為了無謂的事多做糾纏,拉起韓染的手,又把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道:「你們如果要留下就安靜地參加葬禮,送大哥最後一程,要是你們還繼續鬧的話,那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葉家親族不多,卻也不是缺了你們就不行的。」
聽了這話,洪易臉色大變,葉顯仁氣的捂著胸口瞪大眼睛,看著葉和澤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妻子和兒子上前扶住,兒子到底年輕些,沉不住氣憤憤不平地叫囂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這麼跟我們說話?」
葉和澤聽了也不生氣,只深深地掃了他一眼,之後盯著葉顯仁說:「我配不配說這些,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言罷,拉著韓染便走了。
有人要追上去問個究竟,卻被保鏢攔住了。
葉顯仁氣得不輕,而洪易則沉靜下來思索著葉和澤話里的深意來。葉和澤手裡是不是還有什麼牌或者是葉友蕭臨死前說了什麼話,他現在才有這樣的底氣。
韓染被葉和澤拉著走在醫院的長廊里,身後跟著方淨言還有一種保鏢,直到進了病房才停下腳步。
病房是葉友蕭之前住的那一間,他的屍體已經被暫時安置在醫院的停屍間,只等著殯儀館來人整理遺容之後用靈車帶走。
病房的門虛掩,方淨言跟保鏢們都站在外面守著。
等只剩下韓染跟葉和澤兩人之後,還沒等韓染出聲就被葉和澤緊緊地抱在懷裡。韓染這時才感到他的臂膀細微地在顫抖,不用眼睛看,都能在腦海里描繪出他此時的表情,那是失去至親的悲痛。
韓染伸出胳膊反手環住他的後背,安靜地沒有說話。
許久以後葉和澤才放開他,問道:「請了幾天假?」
韓染說:「兩天。」
葉和澤沉默了片刻,看了看窗外問他:「後面很忙,要不要現在休息一會兒?」
韓染抬頭與他對視,看著他眼中的紅血絲搖搖頭說:「不了,我陪著你。」
葉和澤沒有勉強,溫柔地撫著韓染的臉頰說:「大哥走了。」
韓染看著他,讀出了他眼中的悲苦和一絲脆弱,抬手覆在葉和澤的手背上說:「你還有我。」
葉和澤良久沒有出聲,定定地看著他,拇指摩挲起了韓染的小拇指,指尖碰到了他戴在無名指上的婚戒,嗯了一聲。
留給兩人調整情緒的時間不多,黃律師和殯儀館的人幾乎一前一後地到了。
葉和澤帶著韓染一起跑前跑後準備即將開始的葬禮。韓染剛到醫院的時候還有些不確定,可現在卻像是半個主人一樣地幫忙處理一些事情。
方淨言拿來一張表格上面是一些葉友蕭生前的好友還有和信達集團有密切合作的人。葉和澤只看了一眼,便把聯繫表交到韓染手裡說:「通知他們的事交給你了。」
韓染不知道這張表里的人的分量,只是接了下來滿口答應,剛拿起自己的手機,隨後覺得不妥,又要來葉和澤的,找了個方便說話的地方一個個打了過去。
……
葬禮當天,從上開始不斷有人前來弔唁。葉和澤跟韓染把壹壹夾在中間,三個人披麻戴孝地跪著。認識葉和澤的人很多,但知道韓染的人幾乎沒有,雖然心裡好奇,可在這樣的場合卻沒有人發出不合時宜的問話。只有人悄悄地抽空問了方淨言。
方淨言也沒有隱瞞說:「韓先生是葉總的伴侶。」
聽了這話,林岩微微攢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之前葉和澤說過他結婚了的事兒,可卻沒有說是跟個男人,心裡不免有些不滿,可看到他們規規矩矩地跪著的樣子,又看了眼葉友蕭的遺像,便也釋懷了,轉身開始幫忙招呼起人來。這種時候作為老友,他怎麼也得搭把手。
葉添則比林岩知道的多了點,他在看到韓染的那一瞬間就猜出了兩人的關係。同時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心裡不由得對韓染多看了兩眼,隨後便去招呼葉顯仁一家了。他跟葉和澤說好的,等葉友蕭撒手了,葉顯仁就隨他處置,現在先去收點利息也不算過分。
因著洪易跟葉顯仁兩家先前鬧了一遭,葉和澤讓人把他們關了起來,等明天火化了再放出來。葉和澤本來還想著他們可能會看著死人的面上收斂點,可在醫院的情形讓他下定了決心不能再繼續放任。
總歸是要處理的,早幾天晚幾天也沒什麼區別。
第八十三章
葉友蕭的葬禮辦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一早就出殯。隨行的人很多,韓染拉著壹壹的手寸步不離地跟著葉和澤。
壹壹穿著一身黑色小西裝, 肉呼呼的臉頰上還有淚痕,一個勁地用手背揉著眼睛。他還是太小了, 隱約知道些事情可又太過懵懂, 不知其中深意, 哭鬧過後只紅著眼睛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