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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處在這都快成了“冷凍she線”的目光中的秦總裁,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更讓人覺得生氣不值得,但是不生氣又不甘心。
就在秦恕厚著臉皮想要葉家珩再給他添碗豆漿時,門鈴聲適時的傳了過來。
葉家珩收回越來越冷的視線,起身站了起來,“我去看看誰來了,你吃完了把碗筷放桌子上就成,我來收拾。”
秦恕心裡滿足得簡直沒辦法用語言訴說——他這輩子的終極人生目標就是身邊能有一個長相標緻、能力卓越、待人溫柔還能端茶送水、噓寒問暖的媳婦兒啊!關鍵是自己看著還十分順眼……這這這,這真是……
葉家珩不知道短短的一個早晨內,秦恕的心裡就經過了如此多倒伏動盪的念頭和千迴百轉的想法,一邊走去開門,一邊想要是葉家臨回來了,非得先給他禁足一個月了再說!
他一手拉開了門,就看到了唐紀澤。
唐先生今天穿了一件淺粉色的豎紋襯衫,松松垮垮地只扣到了倒數第三粒扣子,稍微低點兒頭就能窺到他半隱半露的胸前突起,當真是風騷無比。
他一手摟了一大捧“藍色妖姬”,另一隻手裡提了一個裝飾精美的禮品盒,臉上的笑容是有距離的親近,“家珩,今天我過來看看你,大周末的應該有時間吧?”
葉家珩下意識地用身子堵住了門fèng,他從來沒想到過現在這種情況的出現:分手沒多久的前情人在自己家裡遇到了另外一個男人,關鍵還是在清晨這種敏感的時間段里……
——雖然沒有什麼值得虧心的地方,而且秦恕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但是……總會覺得……
唐紀澤挑高了一側的眉毛,笑容里卻帶上了努力掩飾的落寞之意,“那個,不請我進門坐坐?……我就是來坐坐,來看看你……”
葉家珩遲疑了一下,說,“改日吧,今天我不大方便。”
他這麼一說,唐紀澤更是想要進去。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竟有點兒僵持了起來。
正在這時,不修儀態地端了半碗豆漿提拉著拖鞋的秦總裁一晃三盪地從屋裡走了出來,一手拉開大門後就熱忱地向著唐紀澤打起了招呼,“有客人啊,家珩……怎麼不請人進來呢?”
葉家珩還沒來得及回頭扔他一記眼刀,就被秦恕摟住肩膀後退一步,讓開了門口的位置,“來來來,進來吧……拖鞋就在你腳下,隨便換上就好。”
唐紀澤呆立了半天。他以為是葉家珩還在跟他置氣,所以不願意讓他進門,沒想到的是……
他更沒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會以客人的身份,被人熱情接待著進入自己曾經是半個主人的家裡。
葉家珩沒好氣地奪下秦恕手裡的青瓷小碗,頭都不回地向房間裡走去。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是解釋什麼“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之類的話,也只會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拙劣愚蠢,乾脆隨著事態的發展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他和唐紀澤現在的並不是戀人的關係,沒必要為他解釋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秦恕忙得簡直堪稱不亦樂乎,一邊招呼著唐紀澤“趕緊進來啊,不要站在門外了”,一邊裝可憐地向葉家珩求情“家珩等等,我那還有幾口沒喝完呢……”
唐紀澤走進客廳里,看到又一次大變樣的客廳情景,眼神就在那架占據了主要位置的舒爾茨波爾曼上黯了黯。他覺得,一點一滴的,自己的所有,都在悄然撤離開葉家珩的生活……毫無聲息的,但是卻不可逆擋。
葉家珩把秦恕吃完飯的碗筷收拾回廚房,秦恕跟在他屁股後面裝模作樣地假客氣,“啊啊家珩你放在那兒,我來洗就好。”
葉家珩轉回頭,斬釘截鐵地進行了拒絕,還帶著輕微的鄙視,“不,你洗不乾淨。”
秦恕覺得此刻的自己幸福得快要冒泡泡了——他娘的,這輩子他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刷鍋洗碗!這個媳婦兒討定了……
於是,自覺地把自己擺放到男主人……不,是男主人之一的秦恕,樂得清閒地去客廳里招待客人去了。
葉家珩給唐紀澤送上了一杯清茶,泡的是他最喜歡的上好碧螺春。
唐紀澤捧著這杯茶,覺得掌心中的溫熱簡直有種讓人想要潸然淚下的力量——這種曾經有的最終失去的落差太大,即便是他做了再久的心理建設,一旦遇到這種舊日裡褪了色的溫暖,即刻的……潰不成軍、一潰千里、望塵潰奔、一觸即潰……
秦恕聰明地住了口。
他和唐紀澤一人坐了一條沙發,左右對應著擺放在兩側。
葉家珩腳步停了一下,就在唐紀澤的對面、秦恕的身邊坐了下來,“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的早飯吃晚了。”
這句話說的本來十分普通,但是聽在唐紀澤耳朵里就分外的不是滋味兒——吃飯晚了?是起床晚了吧。……究竟還能做什麼事情能讓起床變得這麼晚……這……
他用力地閉上眼睛,緩緩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胸腔里和腦門裡有種嗡嗡作響的東西一直一直地壓了過來,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人的心理大抵如此,儘管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了手,但是卻總認為自己還有那萬分之一回去的機會。這種希望雖然自己都知道是渺茫的自欺欺人,但是卻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糙一樣不肯放棄。
而,不管是人還是感情,一旦有了想要相爭的對手,那份子本來就被看重無比的珍貴,就要翻了倍地往上打滾。
唐紀澤啞著嗓子喘了口氣,端起手裡的茶一氣兒喝乾淨,然後拿捏出了平常的調子跟沒事人一樣地說,“呃……家珩,我前些天聽你說家裡的骨瓷花瓶碎了,所以特意托人去尋了兩隻過來。”
葉家珩笑了笑,“倒是讓你費心了。那,先謝謝了。”
“中午……一起吃個飯吧?”唐紀澤見他沒有拒絕,就大著膽子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
“這個,”葉家珩皺了皺眉,“抱歉,我……”他一向看葉家臨看得極重,如今牽扯到了家臨的事情,便是公司里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都能扔下不顧,何況是和前情人的飯局。
——這個,要怎麼說呢?照實話說家臨又惹了亂子?雖然這小子不惹麻煩就不叫葉家臨,但是好歹還是有句話叫作“家醜不外揚”,說出去總會覺得臉上無光。……畢竟,紀澤已經算是,外人了。
但是,還沒等他想到合適的話來體面又不落人面子地拒絕,秦恕已經一把手把他摟到了懷裡,十分懇切地對唐紀澤說,“實在抱歉,我媽媽今天好不容易來趟Z市,中午已經預定了一起吃個飯,下午就得趕飛機走……不然,我們下次再一起聚聚?我請客,上如意閣,咱們吃正宗的滿漢全席。”
等到葉家珩帶了十分的歉意,說明自己一會兒真的有緊急的事情要做,下次一定另約時間一起吃飯後,唐紀澤幾乎是帶了落荒而逃的狼狽勁,從葉家珩面前蒼白著臉色離去。
他一貫順風順水,不想在這裡接連碰上一敗塗地的滑鐵盧,幾乎看到秦恕就糾結得胃疼。
葉家珩關上門,手心cháocháo的一層汗意在金屬門上冰得格外難受。他微微舒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問秦恕,腔調冷冷的很有一種質疑的味道,“你媽媽什麼時候來的?……今天還真沒法陪她吃飯,阿姨現在在哪兒呢?”
秦恕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若有所思,說出口的話沒個正經,“一周前在佛羅里達、邁阿密,現在沒準兒在澳洲的布里斯班……你要想知道的話,我去給梅小姐打電話。”
葉家珩當即就寒下了臉,“你說話怎麼這麼不靠譜?不是說她……”
他這邊火兒還沒發出來,秦恕已經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反過來向他發問了,“那人是誰?”
“跟你沒什麼關係。”葉家珩不想跟他在這個問題上多扯什麼,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束藍色妖姬就想找個花瓶插起來。
秦恕心想早知道這樣,早就該派人徹查了你到底都有什麼關係什麼朋友什麼……但是這樣子一來,說不定會惹得你生氣。
他一邊這麼想,一邊伸手按住了葉家珩拿著花的手,“怎麼沒關係?……家珩,你不會說什麼你和我也沒關係吧?”
葉家珩想都沒想,一句話就反問了過去,“有什麼關係?”
“性關係。”秦恕冷靜地說,然後看到葉家珩臉上又開始上掛的寒霜,很自覺地拿過他手裡的玫瑰花束,一下子砸在自己頭上,花瓣紛飛。
——這感覺,還真不錯。
二六章 “娘”家大哥
Maxim's de Paris的另一正規叫法是馬克西姆法式西餐廳,這是一家以標榜“法式文化”為賣點的連鎖餐廳,編號首位的第一家Maxim's就開在了法國巴黎著名的皇家大道上,在所謂的上流社會,很受讚譽。
雷鈞站在這家西餐廳的門外大皺眉頭,他沒好氣地問身邊跟隨著的小弟,“法國菜?就是那什麼蝸牛、鵝肝、洋蔥的玩意兒?!”
跟著他最久的小孫拔得頭籌,率先回答說,“老闆,您說的太對了……哦,還有奶油蘑菇湯、波爾多紅……”
雷鈞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長嘆一聲,“怎麼聽著都像是窮得吃不上飯的人糊弄肚子吃的東西啊,還帶著一股子未開化味兒……這能吃嗎?!”
手下人都知道自己老闆對西餐的深惡痛絕是不分國別、不分菜種、不分高低檔的,一時間都噤若寒蟬。只聽得老闆在一聲長嘆後,很是意興闌珊地說,“你們都散了去找地兒吃飯去吧,又不是跟人打架,帶那麼多人過去只會讓秦恕看笑話找空子……對了,那誰,”他指住了小孫,“十分鐘之內,必須給我送過去一雙筷子。”
小孫立刻把一臉的苦色硬逼在了自己心裡——老大,你可不可以換個人去做這麼丟份子的事兒?
選在Maxim's de Paris吃飯是秦恕的主意。這廝跟純良一點關係都挨不上邊兒,看準了雷鈞不喜西餐、Maxim's的就餐環境相當靜謐、無包房就只能在大廳入座這三點優勢條件,打定了這頓飯絕對不讓雷鈞吃得舒心的主意。
雷鈞走進餐廳後,看到了牆上描摹自羅浮宮和古皇宮的裝飾壁畫後,又是一個皺眉。
他家裡收藏的珍品就有不遜於羅浮宮珍藏級別的存在,一眼看過去只覺得愈發的贗品氣和不入流……沒有一處順眼的,簡直地!
還沒等他腹誹完,就看到秦恕引了一個看起來就很是溫雅和潤的男人從離自己不遠的桌子上起身,禮貌地等著自己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