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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機場繁忙得無法形容,我們總算坐上了飛海都的飛機。

    我燥亂不安,心慌得難受,旁邊的寒夜伸過一隻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總是那麼溫熱有力,就像多年前,在那個盤山公路上,榮貴龍的車掉下懸崖。我害怕地發抖,寒夜就這麼一邊握著我的手一邊開車。

    今天我又一次緊緊握住他的手,慌亂的心慢慢安寧下來,扭頭看看他,像當年一般,只是他的鬢角已經徒添白髮,年華正從髮絲間流走,悲從中來,我的眼淚簌簌墜落。

    他伸過另一隻手為我抹去眼淚:“不會有事,有我在,嗯。”他暖暖的手拂去我的眼淚,撫著我的臉頰,柔情的安慰我。

    我把頭埋進他的臂彎輕輕啜泣,很奢望他永遠這麼對我,只怕是夢一場,醒來後,他就已經在我們之間畫上一條讓我隔河奢望的天河。

    機場,林啟峰來接我們。

    一上車,我就迫不及待地問:“石頭怎麼樣?”

    林啟峰迴頭對我說:“放心吧,只是左臂中了一彈,子彈已經取出,沒有大礙的。我昨天去看過他,他狀態不錯。”

    我急不可耐地說:“我們直接去醫院看他。“  

    “你就是去了警察也不會讓你見的。”

    “你能見他,為什麼我不能見?”我急躁地變得蠻不講理,完全忽略了林啟峰的特殊身份。

    黨寒夜抱住我的肩安慰道:“好了小雪,只要石頭人沒事,一切都會有辦法的。累了這麼多天。你先回家休息休息。”

    我沒有選擇,只能聽從他的安排。“那個人怎麼樣?”

    “被林羽石刺中左胸部距心臟零點四公分處,當官的就是與常人不同,心臟居然比正常人偏離正常位置零點五公分,若不然,石頭那一刀一定會讓他當場斃命。”林啟峰的口味有些調侃。

    我知道林羽石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特工,他要取人性命,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不會失手,但那百分之零點一的機率偏偏就出現了。不管那個人的結局怎麼樣,林羽石故意殺人未遂的罪名是肯定了。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局,他不該落得這個下場,這不公平,太不公平!

    我要救他,我必須救他,我不能讓他後半生在牢獄中度過,這世上罪大惡極的人多得是,監獄不是為他這種人修建,也不該圈囿他這種人,不然,這世界真的黑白顛倒了。  

    “到家了小雪。”黨寒夜打斷我亂麻一般的思緒。

    我剛要下車,卻發現這裡是翠嶺小區他的家。

    “不。我要回我家!”我叫道。

    “小雪,”黨寒夜耐心柔和地說,“你那邊沒有收拾,況且,這個時候,你一個人住那裡也不太安全。”

    “我可以去住酒店,我可以去林啟峰家借宿。”總之我不想住你家,也不想再被你忽悠。

    “小雪,如果你覺得不方便,你住這裡,我搬其它地方住好不好?”

    我坐在車裡不動,他下了車,繞過來幫我開了車門。我還不動,他也不動,就這樣慢慢耗著。

    林啟峰過來拍了拍車框道:“喂,不然你住我車上好了,我接送卡特蘭的時候儘量克制,不在車上親熱,但如果偶爾別的女人上了我的車,那我就保證不了了……”

    我推開他倆下了車,望著眼前的房子,竟有些不敢置信,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這裡,好在還沒有物是人非。  

    走進去,房間內一絲都沒變,壁紙換過了,但還是我選的那個花型顏色,窗簾換成新的了。但還是以前花色樣式……很多東西換過,但還是照著以前的樣子換,沒有一絲改變,就像我幫他剛剛裝修完一樣。

    我伸手摸了摸花架上那棵我栽的吊蘭,它長長地葉頸快垂到地上。

    寒夜在身後輕輕說:“春天的時候它的根都把整個花盆都占滿了,還溢出來,水也澆不進去。鄰居的陶媽媽說,這種花的根系太發達,過幾年就要清理一次多餘的根。我就把它挖出來,去掉了很多鬚根,又栽進去,沒想到它連苗都沒返,長得更枝繁葉茂。我一直只知道這種花生命力很強,沒想到它太強了,長那麼多根,以至於都盛不下澆給它的水。”

    我望著它,它不想依靠別人,只想強大自己,以為這樣才可以更好的活下去,誰知道正是它自以為強大的地方會害了它。

    侯羽箭進來,帶著一些人搬著許多箱子放在我面前。

    “我哥說你現在沒心情逛街,讓我把商場般家裡來,任挑任撿。不喜歡的還讓他們搬回去。”

    我看到他們搬來的東西里,女人穿的用的應有盡有,難道讓我當著一群男人挑選內衣內褲嗎?我扯了扯嘴角,丟下他們,轉身上樓。  

    黨寒夜跟過來,幫我打開他臥室的門,又幫我放好洗澡水,給我取出他的浴袍才離開。

    他總是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對我這麼好,等我揩乾淚水時,又將我遠遠推開,反反覆覆。復復反反,我怕了,真的害怕了,這種折磨就如無間煉獄,無休無止,莫非我真是到了地獄,怎麼逃都逃不掉。

    我在洗澡間待了很長很長時間,以至於黨寒夜忍不住了,過來敲門:“小雪,你沒事吧?”

    “我很好的。”我從水裡鑽出來回答他。

    他似乎在門外鬆了一口氣,然後問:“水是不是涼了?換一換吧?”

    “不用,我就完了。”我拍打著水面的泡沫。

    然後聽見他走了,我繼續鑽進水裡,然後讓滿腦子雜亂的東西在快要窒息時緩解。

    隔了一會兒,他又來敲門:“小雪,完了嗎?”

    “嗯。”我已經懶得跟他解釋。

    “衣服我幫你挑好了,放在床上,內衣已經洗過烘乾了,大家等你一起吃飯。”  

    “嗯。”我又吭了一聲。

    然後聽到他的腳步遲疑地離去,我就又鑽進已經涼了的水裡。

    林羽石,林羽石,你個傻蛋!為什麼要這麼傻?你把自己徹底毀了,你知不知道,你個傻蛋!你怎麼就這麼一根兒筋?我怎麼就遇到你這麼個又傻又笨的蛋?你真的打算在監獄裡過完餘生嗎?你知道多少人會為你哀婉嘆息、傷透心啊?

    “小雪!”黨寒夜又一次來敲門,力氣很重。

    我在水下,沒答話。

    呯

    門被打開。

    嘩啦

    我從水裡探出頭來,望著他。

    “對不起。”他匆忙轉身出去,關好門。

    我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和泡沫,站起來,出了浴盆,打開噴頭,將身上的沐浴液衝去,纏著浴巾出去。

    他給我選的衣服整整齊齊放在床上,我根本不用懷疑尺寸,因為我知道,他比我自己都了解我。但我不清楚他為什麼給我選了一條橘紅色的裙子,我平時不太喜歡用鮮艷的顏色裝扮自己。但現在我只能穿上。因為我沒有選擇,白色真絲襯衣搭配橘紅色的飄逸長裙。站在鏡子前,眼前一亮,鮮艷明快的色彩能夠調節人的心情。  

    我打開房門,沒想到他就靠在門邊的牆上。

    “哦,小雪。”他沖我笑。

    我點點頭,使勁兒擠出笑。

    他轉身進了房間,取出一條干毛巾幫我拭擦長發,“頭髮太濕了,容易著涼。”

    我記得很多年前,也是一個很熱的天,他吻了我的眼淚,緊張得出汗,我送他到門口,他不讓我出去,怕我著涼。

    我從他手裡拿過毛巾道:“我自己來吧。”我不想在他的溫柔里再迷失自己。

    整理好頭髮,下樓去吃飯。看到侯羽箭和林啟峰在廚房繫著圍裙忙碌,小五和猴子幾人坐在客廳笑得前俯後仰。

    這倆人居然下廚房了!倆人一邊做飯一邊鬥嘴。

    侯羽箭:“我這個菜就是這麼做的,本幫菜就要求濃油赤醬。”

    林啟峰:“濃油赤醬也不該變成黑色吧?以往林羽石做這個菜是醬紅色,比你弄得也有味道。”

    “你嫌我弄得沒味道,去把他救出來,讓他給小雪做菜,小雪最喜歡的就是他做的菜。這傢伙總算進去了,以前我還擔心小雪一時鬼迷心竅跟他好了,這下安全了。”  

    “你別高興地太早,林羽石進去了,還有王子謙。”

    “那個桃花眼根本不具競爭力,別看小雪跟他拖了那麼久,親都沒讓他親一下,這次,只要我哥張開雙臂,保證小雪立刻一腳踹開桃花眼,投進……”

    “阿箭,你們倆做得怎麼樣了?”寒夜打斷侯羽箭,他知道不能再讓他的混蛋弟弟胡說下去。

    “馬上馬上。”侯羽箭一回頭,正好看到我,馬屁立刻拍過來,“小雪今天好——漂亮,宛若仙女下凡,不,比仙女下凡還要美,簡直就是,那個……比《羅馬假日》里的安妮公主還要美麗、誘人……”他還要說下去,被寒夜一把推開。

    誰不知道黨寒夜最喜歡的電影是《羅馬假日》,侯羽箭在這個時候,把我比成安妮公主,用意顯而易見。

    但是,我已經厭倦了愛情,那太美麗,太誘人,太具欺騙性。

    自信源於實力 二百六十 孰輕孰重

   

    二百六十 孰輕孰重

    吃飯人太多,餐桌盛不下。小五他們去地下室把備用的摺疊桌搬上來,與餐桌並在一起,鋪上桌布,他們還煞有介事的弄來高腳杯,倒上果汁假裝香檳。

    侯羽箭端起杯子,拿出主持人的架勢道:“兄弟們,讓我們舉杯歡迎我們丐幫薛幫主載譽歸來!”

    大家這還沒吃飯就先噴了,端起杯跟宣誓一般道:“歡迎薛幫主歸來。”

    我知道他們是怕我壓力過大,這麼插科打諢地逗我,我還知道,這一次救林羽石就靠在座的這些人了。

    我端起杯子道:“謝謝大家一直對我這麼好,我雖然已經不再是韓樂翔的人了,但我會一直記得你們這些好朋友,而且這一次,林羽石的事情全靠大家了。”

    猴子道:“小雪你錯了,你永遠都是韓樂翔的人,你身上的韓樂翔精神無論你到了那裡都不會消失。別嫌我話說的難聽,你和我們這些兄弟一樣,生是韓樂翔的人,死是韓樂翔的鬼……”

    猴子話還沒說完,小五就接住道:“小雪。石頭不只是你一個人的朋友,他也是我們的兄弟,就是沒有你,我們一樣也會救他的……”

    另一個韓樂翔安全部的兄弟道:“不對五哥,應該說就算小雪姐不認識石頭哥,我們也把石頭當好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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