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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算忍住笑:“以你說的,我現在都成高級剩客了,我應該比你的壓力要大很多,我得趕緊找個女人處理掉自己。”
我說:“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剩了人家也不會笑話,也沒有那麼多社會壓力,也不會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況且。你也不是沒人要,你是眼太高了。”
他笑了笑道:“我長這模樣,你還以為我眼高啊?身高、相貌、學歷、家產,我一概不要求,可人家就是沒人向我拋繡球。要不小雪,咱們倆商量個事兒好不好?”
“什麼?”
“如果你剩到三十歲還沒嫁出去,那時我四十歲也還沒人要,我們倆就結婚好不好?”
啊,我們倆結婚?他說跟我結婚!但是要等到四十歲,四十歲之前就不能考慮我嗎?好吧,四十歲也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我突然渴望自己趕緊剩到三十歲,然後能嫁給他。可是他說要是他四十歲還沒人要,他怎麼會沒人要?只要他願意,他明天就可以結婚。剛剛升起的一點兒希望,又立刻破滅了。我有氣無力地點點頭道:“好吧。”
他笑笑,目光里有一絲狡黠。這個壞蛋男人,不知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小雪啊,你負責的韓樂翔大學籌建怎麼樣了?”
一提這個我就頭疼,哭喪著臉道:“教育部那邊的審批就要好了,土地的審批也差不多了,就是土地所屬的靈縣土地管理局的那個局長遲遲不肯給扣一個公章,飯也請過了。禮也送過了。每次找他,他倒是笑眯眯地說正在審查,明明一切都審查過了,國務院的批文都拿到了,他就是不給扣那個章。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分明是企業正當發展要求,這些手握權力的人中飽私禳,索了又索,多少才能填滿他們的肚子。”
寒夜默默聽完我的一堆牢騷,笑了笑道:“在國內發展,政府這關很重要,也很難纏。學會適應社會吧。明天有空,我陪你去一趟靈縣,會會這個填不飽的土管局長。”
第二天早上,寒夜來接我,還帶著司機。路上我將韓樂翔大學最近的籌備情況向他做了匯報。他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反正我是盡力了,他要認為不行就換人,我心裡還盤算著拍電影呢。
到靈縣縣城,我們直接去了土地管理局。
塗局長在他裝修豪華寬大的辦公室接見了我們。他一見我倒是笑容可掬:“薛總來了,快請進,今天天兒可真熱,先坐下喝水,我給你把空調低點兒。喲,這位先生是……”
我給他們介紹:“這位是我們韓樂翔的寒夜總經理,寒總,這就是塗局長。”
寒夜很紳士地伸手道:“幸會。”
塗局長跟老鴇差不多握住寒夜的手道:“久聞寒導演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果然少年俊傑。”
寒夜道:“塗局長過獎了,我已經是中年人了。”
塗局長眯著眼笑道:“我專門看過寒導的介紹,你才三十掛零啊,大好時光,像我這個歲數就不行了,老了。”
寒夜笑道:“塗局長可是看起來風華正茂、官運亨通,我們這些商人哪能與你比?全指望您大筆一揮,給我們指路呢。”
“哪裡哪裡,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小縣級的局長,寒導是國際大導演,我可是你忠實的影迷啊,你的所有電影我都喜歡,特別是去年那部電影,景美,人更美,漂亮,真是漂亮,我一連看了三遍的。”
寒夜道:“謝謝賞光。”
“那寒導身邊一定也是美女如雲吧?電影裡全是漂亮的明星,就連你這位薛總也是美得跟畫一般,漂亮啊!”
塗局長眯著眼。吧嗒吧嗒看向我。
寒夜沒說話。我就向塗局長提我們手續的事情。塗局長就開始訴苦講難處,時不時插入一句讚揚我漂亮的話,這傢伙的圖謀我早就知道,但我沒想到他這麼大膽,連海都市政府扶持的項目,都敢扣著遲遲不給批覆。
寒夜沒等這傢伙把苦水和髒水吐完,就寒暄幾句,帶我離開。
車上,他面無表情,沉默不語,我知道他不高興,也不敢講話,氣氛一直沉默著。半路,寒夜突然開口對司機道:“小五,咱去韓樂翔大學的工地看看吧。”
韓樂翔校址選在海都東部郊區,但隨著城市的發展,這裡很快就會變成城市的一部分繁華起來,特別是有學校建在這裡。
我們趕到時,韓樂翔房地產建設部的工程師們正在進行測量。學校的設計,我打算採用招標的方式,在世界範圍邀請好的設計室來競標,因為做我就想做最好的,我想把韓樂翔大學設計成最優秀的最適合學習的學校。
寒夜和工程師們一起討論測量,中午一起在工地吃飯。
自信源於實力 一百三十六 為他人作嫁衣裳
一百三十六 為他人作嫁衣裳(補足7月粉紅加更)
寒夜與工程師們在一起似乎也變成了工程師。他從來不把自己當老總看待,與大家的關係更像兄弟,總是很受下屬歡迎。我常常不自覺地模仿他待人接物的處事方式,模仿他解決問題的思路和策略。有時候,我怕自己成了東施效顰,但他對我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我根本無從拒絕、防不勝防。
吃過午飯,我們離開。忙了一上午,我很累,就靠在他車裡幽幽睡著。
迷糊中,感覺車輕微顛了一下,我沒睜眼,繼續睡。
寒夜輕聲對小五道:“慢一點,小雪睡著了。”
然後他拿出手機,似乎在撥號,好像通了。
“給我找四個,不,五個小姐。”
“小姐還能是什麼?你傻啊?要風騷的,猛的,摸樣拿出手的。”
我心裡大驚,寒夜叫小姐。一次叫五個,還是猛女!他怎麼會這樣?
“廢話,你說呢?……嗯……對。”然後掛了電話。
然後寒夜低聲道:“MD,老東西居然敢打小雪的主意!就是累不死他床上,也要讓他後半輩子離不開床!”
天,他還會罵人!我第一次聽到他粗口,也是第一次聽到他脾氣如此暴躁,原來他不是只有展現給我的彬彬有禮紳士風度和沉穩淡靜,和普通男人一樣,他也喜怒哀樂,發脾氣罵人。而且他居然因為塗局長覬覦我,要派小姐去“累死”他。我心裡苦笑,這種餿點子恐怕只有寒夜能想起來。正的邪的,他的手段真真變幻莫測。
“小五,這件事交給你了。”
“是,哥,保證完成任務。”小五笑著回答,然後追問,“哥,什麼時候讓兄弟們喝你的喜酒?大家等的心急了。”
寒夜道:“臭小子,你哪塊皮痒痒了?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的事了?”
“我們看你遲遲不動手,怕嫂子被別人搶走了,你看她身邊的男人那個也不是省油燈,特別是那個林羽石,我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整天玩兒深沉,自以為是憂鬱王子。那天你沒在。他還用自行車帶著嫂子一起下班,玩兒單車浪漫。我們兄弟商量那天揍他一頓。”
“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兒,誰敢惹事,我就打斷誰的腿,記住了嗎?”
“嗯。”小五不情願地哼了一聲。
我表面睡著,心裡卻清醒了。他們要揍林羽石,那我可不答應,誰敢動石頭一指頭,我會叫他好難看的。又想,他怕寒夜娶不到媳婦,怕“嫂子”被人搶走,“嫂子”是誰?跟林羽石玩兒單車浪漫,除了我偶然和林羽石一起下班,他用我的自行車帶我,他還和那個女孩一起騎自行車走?他說的“嫂子”不會就是——我?
我心惶惶,是不是我啊?是我,小五的意思多明確,就是說林羽石用自行車帶我。不是我,寒夜對我沒有意思,如果有,連我都不知道。他們怎麼就知道了?
心裡矛盾糾結,再也裝不下去了,醒吧。
我睜開眼睛,稍微舒展了一下。一扭頭看到寒夜在看我,眼神怪怪的。我問:“寒先生,怎麼啦?”
“沒有,沒什麼。”
兩周之後,靈縣土管局的一位工作人員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拿我們的批覆。
我趕到靈縣土管局,他們不像以往讓我自己跑科室,有了集中的辦公窗口,我很快拿到手續。準備離開時,我問給我辦理的工作人員:“你們塗局長呢?”
“住院了。”
“哦,什麼病?我上次來,他還好好地。”
“腦血栓。”
我點點:“快康復了嗎?”
“昨天有同事去,說半身手腳還沒有直覺。”
“哦,那樣啊,謝謝您,再見。”
從土管局出來,我進了附近一家飯館,順便吃飯,主要是打聽一下情況。
小飯館老闆很快就跟我倒了豆子:“……那個局長猛著呢,每次去海都娛樂城都是一次叫兩三個小姐,那麼大年紀,一點兒都不知道收斂。這次栽了吧,據說叫了好幾個小姐,一夜沒停,結果天亮進醫院了,作孽啊……”
我知道這件事情肯定與寒夜脫不了關係。希望他沒做得過火,在這個制度不規範的社會經商,擦邊球可以打打,但法決不能違。
韓樂翔的校址建設很快步入正軌,設計方案最後由一家義大利的設計室中標,施工是我們韓樂翔自己的房地產公司。除了這些硬體,我們也在全世界範圍搜羅優秀的教師。學校以後的管理,我一直認為是相當重要的一塊,它直接決定了一所學校的好壞。我認為一定程度上,學校比拼的就是管理,管理優秀,就能吸引優秀的教師人才,然後吸引優秀的求學者,學校就優秀。而目前中國大學辦得不夠成功的主要原因就是體制和管理的缺位,我們不缺優秀的老師和優秀的學生,但是這種管理體制制約了中國大學的發展。
我們是民辦大學,不受國家經費的制約,也就不用接受一些胡亂的行政干預。我將我的想法告訴寒夜,寒夜讓我說說我對以後韓樂翔大學辦學的看法。
我知道他戰得比我高,看得一定更遠,但還是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首先我們的大學不要以盈利為目的。”我知道這一點對一個企業來說很殘忍,但我認為寒夜辦學決不是為了盈利。
“然後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樹學風和培養學生品質。我們的學生可以在學業上不是個個優秀的,但品質必須個個優秀。所以我要求我們的學校禮先行,品內涵。當代社會只顧抓經濟,一定程度上把我們這個禮儀之邦的儀禮丟了,以致耽擱幾代人,所以現在世風日下,如果我們不能培養出個個品質高尚的學生,倒不如不辦學,也就不會耽擱青年人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