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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揍,他太欠揍了,憤怒,我滿腔憤怒,但我忍著不說話。
他圍著我轉了一圈,又是一陣惡笑,“本來我想狠狠揍你一頓的,不過現在看到你這副尊容,本少爺實在沒地兒下手,我拳頭落哪兒也得沾一手屎,好吧,本少爺大人大量,今天就放你一馬。”
我仍是不語,公交車來了,我轉身就去上車,但被他扯住胳膊拽回來,胳膊被拉得生疼,我忍著不叫出聲音來。估計司機也看到我泥泥的樣子,毫不猶豫地關上車門開走了。可恨,連公交車也沒得坐了,好吧,我走回去,反正走個十里八里路對我這個窮苦慣了的鄉下女孩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但是掙脫他緊緊抓著我胳膊的手是個問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我乘機逃脫魔爪。
他一邊接電話一邊大叫:“你給我站住!”
我才不理他,儘管跑開,但他的電話內容吸引我放慢腳步。
“……什麼?黨寒夜,又是他?這個雜種!……好……嗯……”
我本來就討厭這個桃花眼,聽到他居然罵黨寒夜,我的厭惡徒然增加了十倍之多。黨寒夜多好的人啊,品格高尚、才華橫溢、謙和有禮、頑強自信、用情專一,醜陋的外表掩蓋不住他美玉般的靈魂,出身卑微、白手起家,創造的集團公司是海都首屈一指的大企業。
而那些紈絝子弟在能力上無法與人較量,只好嘴上占占便宜。
可恨的桃花眼!不要仗著自己的名門身世和億萬身家總欺負我們這些窮姑娘,咒你將來被女孩甩,害單相思,你喜歡的女孩永遠不喜歡你,折磨死你!
我在心裡狠狠地詛咒著王子謙,一邊步行回家,甚至不知道王子謙的車什麼時候跟上來與我平行前進。
他旋下車玻璃,嬉笑著說:“泥姑娘,走路太長了會把腳走變形的,那麼丑的腳夏天怎麼穿涼鞋?上來坐會兒吧。”
我才不上他的當,他找我就是來尋開心捉弄我的,我就走路,我喜歡走路,我偏走路。我一直走回心灣小區。
這個王子謙也真有耐心,居然一直開車跟在旁邊,估計他是想驗證一下我能走多遠,但我一直走回來,卻沒有一點兒疲憊的樣子。他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吃驚,他下了車跟過來對我說:“薛之雪,沒想到你這麼能走,不然咱們講和吧,我媽讓我來接你去給她化妝,她晚上要參加宴會。”
原來有求於我還這麼橫!講和?我跟你這種階級敵人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一邊去。我不理他,繼續前行。
王子謙就屬於那種易怒型的,估計他從來沒被女孩這麼冷落過,他憤怒了:“薛之雪,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沒耐心陪你玩遊戲的。”
這位少爺特別容易被激怒,這不,不但眼睛是桃花眼,臉都紅得面如桃花了。但我才不在乎他,掏出鑰匙開單元樓下的門。他追過來擋在門前,我當然不會去推開他,就站在旁邊看著小區里來來往往的人。
同住一單元的一對老年夫婦領著剛從超市促銷買回來的大包東西走過來。我心想,這次他總要讓開門吧?
老倆過來,看看我滿身的泥漿,再看看守著門的王子謙,老頭詼諧地說:“年輕人談戀愛,鬧彆扭是經常地,我跟我老伴兒這年齡,想彆扭也彆扭不起來了。”然後對著王子謙道,“小伙子,想做將軍嗎?”
王子謙不解的點點頭。
老頭笑道:“那現在必須學會做奴隸,先把女孩哄高興,將來一結婚就能升將軍。”
壞老頭,但我也犯不著跟他理論。王子謙笑著給老倆讓開門,老頭開了門,我要跟著進去,卻被王子謙的手臂擋了回來,門呯的關上了。
這樣不是辦法,我滿身泥漿,回頭率實在是太高了,我為人兩世加起來加起來也沒有今天的回頭多。
“王太太真的需要化妝嗎?”我的語氣妥協下來。
王子謙沒說話,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然後遞給我手機道:“你自己問我媽媽。”
電話通了,果然是王太太的聲音:“阿謙,有事嗎?媽媽讓你去接小雪,找到了嗎?”
“王太太,我是小雪,王少爺說您要化妝,我的化妝箱在公司,我想問問您那裡如果東西全的話,我就不公司拿了。”我挺佩服我的反應的。
“全了全了,只要我見你化妝用的東西,我這裡都買了。你要方便的話,就讓阿謙帶你快點過來吧,我還要趕時間的。”
“好的,我們一會兒就去。”
我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他說:“你總不能讓我這樣子去給你媽媽化妝吧?”
他讓開門,我拿鑰匙打開門。他跟著要進門,我攔住他道:“你不用上去了,我房東不歡迎別人去她家的。”
他冷笑道:“不就是說江水月嗎?她是不介意我去她家的。”
我依然不同意:“她領你去可以,但我不能帶你去,江總不准我帶人回她家。”
他不耐煩道:“好吧,我在車上帶你,快點下來,別想耍花招。”
我從來都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何況王太太是我的老客戶,不過如果單是對這個桃花眼的小子,我就有可能耍耍花招。
重來的黃金時代 三十一 易怒的豪門公子
我回到家裡,匆忙沖了個澡,卻發現自己沒衣服穿了,這幾天只顧練車,換下來的一套衣服也沒洗,今天這套衣服又滿是泥漿。我實在是太窮了,只有這兩套衣服。打開箱子,冬天的棉衣現在不能穿了,夏天的衣服呢?大街上許多女孩子已經穿上裙子,我的家鄉現在估計還很冷,姐姐她們一定還穿著冬天的衣服,南方就是好,很早就可以穿裙子。
可是當我穿上裙子,才感覺,即使在南方,現在穿裙子也是有些涼的,美麗的確是需要代價的。我找出一條薄羊毛褲穿在腿上,這身打扮,在我那個不開放的家鄉一定被視為奇裝異服,但這是沿海的海都,時尚的前沿陣地,怎麼打扮都不為過。
我在鏡子前晃了晃,覺得自己還挺漂亮,說真的,我高挑勻稱的身材一直都是女生們羨慕的對象。
下了樓,王子謙在車上不耐煩的抽著煙,當他看到我的一身打扮時,臉上的怒意消失殆盡。我看得出,他嘴角是一絲玩味的笑意,我知道,在這些有錢人眼裡,我們這些灰姑娘都是玩具。但我絕不會做有錢人的玩具,我有雙手,我養得起自己,我能照顧家人,我不羨慕有錢人奢侈的生活。
我上了車坐好,他發動車子。
幾分鐘的沉默後,他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這條裙子那買的?”
“地攤兒上,十塊錢一條。”我實話實說,我才不在乎他怎麼看呢,我是窮人,但我窮的真實,我不攀岩富貴。
他搖搖頭,不再說話。沒多久,車子停在一家商場樓下。不是去他家嗎?怎麼停在商場外,她媽媽在商場等我?
“下車。”他命令道。
他現在是我客戶的代表,我就跟著下了車。他走進商場,我緊跟著進去。
他乘電梯直接進了女裝區,莫非他還要給他媽媽買套衣服?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他一直是在少女裝區看的。
他終於看上了一套衣服,是一套裙裝,正適合春秋季節穿的,設計簡單恬靜但不適活潑,我也很喜歡,但兩千多元的標價,我知道自己沒錢買。
王子謙對售貨小姐說:“找一個適合她的號,讓她試試。”
售貨小姐笑笑說:“這個是中號,就適合這位小姐,你女朋友身材這麼好,穿上一定很漂亮。”
他們在說我!搞錯了,並且我也不會去試衣服。我不動。
王子謙對我說:“你快進去試試,我媽還等著呢。”
“對不起王先生,我不想替你試衣服,我等你,買完了我們就去給王太太化妝。”我不咸不淡地說。
他又被我激怒了:“你有沒有搞錯,我是給你買,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穿的那堆破爛像什麼?”
我毫不理會,倔強地道:“我的衣服不管你的事情,我是去給王太太化妝,不是去展示服裝。”
我看得出,王子謙已經火冒三丈,一定還沒有那個女孩拒絕過他給買衣服。他轉身就走,我匆忙跟著。
出了商場,他氣呼呼地打開車門坐進去,我趕忙開了車門坐到另一邊,還沒坐穩,他就發動車子倒了出去,我的頭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
我真的很想發脾氣,但為了不失去王太太這個老客戶,我忍了。
王子謙幾乎是開車飈回去的,差不多十分鐘就到了他家門口。我非常痛恨這些豪門公子在馬路上飈車威脅交通安全,每次出事故受害的都是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他們的車安全設施完備,而我們是以血肉之軀在路上步行。我對他的厭惡有多一層。
王太太已經在客廳焦急地等著我們,見我來了,都沒說讓我喝杯水就直接讓我去給她化妝。
多次給她化妝,對她的臉比我自己的臉都了解,輕車熟路,先了解了一下她今晚要穿的禮服,然後動手畫,大約不到小時就定妝。
當王太太換上禮服和高跟鞋,在我攙扶著下了樓梯時,客廳里的兩個男人被震驚了。如果說我第一次給她化妝,他們的讚揚是為了討她開心,那麼這一次,他們臉上的表情絕對是真的。
“老婆真是越長越漂亮!”王行長走上前來握住太太的手,讚揚著。
“你是夸小雪的化妝技術越來越好吧?”王太太歲口上這樣說,但臉上很受用老公的讚美。
“只有懶美眉,沒有臭美眉,王太太只是以前不注意保養,您本來就是個美人,要不怎麼能生出這麼帥的兒子?”看吧,我現在多會拍馬屁,一下子將母子兩個都拍得美美的。誰都不能否認王子謙長得帥,我說的當然是“實話”!
王子謙上前抱住媽媽的肩,撒嬌道:“美女媽媽,您這漂亮,以後我娶什麼樣的媳婦回來,都比不過您,唉,看來我這輩子是輸給爸爸了,我還是打光棍吧。”
然後王太太笑罵兒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王子謙趁人不注意時,給我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我裝作沒看見,沒理他。
王行長和太太要去赴宴,讓桃花眼兒子去送我。我婉言謝絕:“不用麻煩王公子了,我自己打車走回去吧。”
出了王家的別墅小區,我也捨不得打車,在路邊等公交。
沒多久,那輛熟悉的、礙眼的、討厭的寶馬車停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