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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人喝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唱歌,依珠拉我出去唱歌。一個僳僳族中年男人正唱祝酒歌,他唱完,依珠接上唱,他們的歌詞都是現唱現編的。依珠不但舞跳得好,歌唱得還很好聽,嗓子也好。她唱完要我接唱,他們對曲調要求不是很準確,歌詞對俺這個曾經的語文老師來說也不是太難,我就試著接唱幾句。效果還不錯,贏得了大家掌聲。

    歌祝酒興,大家喝得熱鬧,唱得熱烈,依珠不知怎麼開始纏著王子謙接歌,連唱三首,王子謙說什麼也不接,依珠不依不饒,圍著他唱,還有幾個依珠一般的女孩子也來湊伙要王子謙唱歌,幾人輪番上陣。看來王子謙今晚要不開金口。幾個女孩會誓不罷休的。

    傲慢的王子終於丟盔棄甲表示投降,他咳了幾次嗓子示意他要開始唱,其實所有人已經安靜下來,等著他一展歌喉。可他遲遲不開口,依珠又一次張口唱起,請他接唱。

    王子終於開口了……打住,他是在唱歌嗎?

    “噗——”我噴了,我承認我再也憋不住了,笑,大笑。王子的歌既不能用難聽來形容,也不能用跑調形容,他根本就沒調,他的聲音就連不成曲調,他——五音不全!  

    王子原來不完美,他曲調不成,五音不全!我笑啊,笑壞了,很慡很慡,這幾天積鬱的悶氣一笑而消。我甚至不顧這樣笑是多麼不禮貌。其他人也有竊竊發笑,但畢竟要考慮客人的面子,沒有人像我這麼張狂。

    王子謙的臉紅白青綠,咬牙切齒,不是現場這麼多人,我想他會把我吃了。

    主人自然不能讓這樣的場面發展下去,老族長親自一展歌喉接唱,氣氛峰迴路轉,沒有人再注意剛剛的尷尬場面。但剛剛場面我會記一輩子,會成為我一輩子的笑料,什麼時候想起來都能讓我爆笑。王子謙呢。估計這輩子再也不會張口唱歌了。

    我好開心,即使王子謙一句話不和我講。

    他們三人都喝高了,特別是王子謙,爛醉如泥,被人攙扶著送回賓館。

    第二天早上,三人誰也沒有動靜。依珠一早來找我,帶我出去玩兒。跟她整整玩兒了一天,她送我一套她親手做的衣服,和她自己編的頭飾,把我打扮成真正的僳僳族人。旁晚她送我回來,我們在賓館門口遇到王子謙,他抱著肩靠在門柱上,一副傲慢的冷酷。依珠與他打招呼,他鼻子哼了一聲。他不理我,我才懶得理他。

    回到我房間,依珠告訴我,王子謙看起來蠻帥的啊,就是歌唱得難聽,要是在她們族裡,對不上歌就娶不到媳婦。  

    我告訴她,王子謙不需要靠對歌娶媳婦就有一大堆女孩圍著他想嫁給他。

    依珠很不可思議地好奇:“不會唱歌還有女孩喜歡?”

    好奇心會把女人引向深淵,我不想依珠因為好奇對王子謙有了好感,他這種人是不能愛的。我儘量把王子謙展開給依珠:“因為他家裡很有錢。很多女人是衝著他的錢的。”

    “那他太可憐了,女人愛的是他的錢!”她的同情心又上來,女人對男人無論好奇心還是同情心,都是危險的。“他家能有多少錢?”

    我怎麼給她介紹呢,想了想道:“他家一年的收入大概相當於整個雲南省人加起來一年的收入。”我不知道這個比喻是否確切,但我相信,他家比雲南省的收入只多不少。

    依珠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迷信,或者叫崇拜。我心裡暗叫不好,好奇、同情、崇拜王子謙,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王子謙的眼裡是看不到她的。就算他看到,他的家族也是容忍不了依珠這樣一個沒有勢力背景的邊疆民族女孩。

    我發現我越多的解釋王子謙,越會讓她這三種危險心理增加,我是不是把事情辦糟了?  

    第二天我們走的時候,依珠來送我,還送給王子謙一個她自己做的貝殼手鍊,但車開出小鎮沒多久,王子謙就隨手將貝殼手鍊從車窗扔出去。我想這也是他對那些追逐他愛他的女人的愛情的處置方式,隨手採擷,隨手丟棄。

    回昆明的汽車收音機里說,《東方炫彩》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最佳導演、最佳視覺效果三項大獎,我高興直接跳起來,雖然頭撞到車頂。寒夜的成功是我最大的快樂,其他人的喜怒情愛與我無關。就算沒有拿到最佳化妝獎,我也沒有絲毫不快,那似乎不關我的事。

    王子謙的白眼我一點不理會,他痛恨寒夜,但寒夜就是最優秀的男人,讓他糾結去吧。

    一路上,我們倆誰也不理誰,儘管另外兩人試圖給我們做說客,但他們只是徒勞。

    下了飛機,誰走誰的路,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我不需要再去忍耐他什麼。合同已經簽了,他想違約就違約吧,反正有江水月接著,至於將來續簽他提價,那是他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我高高興興地去打車,王子謙面無表情地坐上來接他的勞斯萊斯。閻王爺保佑,別讓我再遇見他。永別了桃花眼,祝你桃花常伴!這個就算不用我祝願,也有數不盡的女孩子圍著他轉,朵朵桃花,真愛難尋。  

    鋪天蓋地的報紙、雜誌、電視、廣播裡全是關於《東方炫彩》的報導,《東方炫彩》里的大小演員。甚至那些平時不受人們關注的幕後製作人員都被各種欄目請去做訪談、做嘉賓。唯一例外的是作為導演的寒夜,除了在韓樂翔自己出版的雜誌《寒星》里接受過一次簡短的書面訪談後,再沒接受過任何採訪。

    儘管我留意有關他的一切報導,他依然像已經在這個熱鬧繁華的世界裡銷聲匿跡了一般。但我知道他在,他已經回來,就和我同在著一個城市裡,共同呼氣著同一縷空氣,踩著同樣的水泥路,但我就是見不到他。我沒有藉口和勇氣去找他,他似乎也已經將我忘了。我還替他墊著給江水月和姚增哲結婚的份子錢,他不會昧了不還我吧?

    有時候,我握著他送我的手機,一遍一遍倒計時,希望下一秒會有他打來的電話,但每一次的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邊,我希望那輛破桑塔納會冒著煙開過,但桑塔納過了很多輛,都沒有破到他的那麼極品。

    “吱——”一輛自行車停在我旁邊。

    “小雪,你很久沒去上課了。”螺老師(我的美術老師任然,前文三十九章有交代)一頭披肩長發的出現在面前。  

    見到他,我還是有些吃驚的:“螺老師!我好像後來沒報名吧?你讓我免費聽課嗎?”他這人別看搞藝術的,挺有經濟頭腦,凡是上過他班的學生,看見了都會說你畫得怎麼怎麼好,該接著報名學習。

    “可你很有天份的,半路放棄太可惜了,我給你便宜點學費,你不要跟別人講。”瞧,他多會做生意。

    “便宜多少啊?十塊八塊我可不稀罕。”閒著也是閒著,反正我也挺喜歡畫畫的,對化妝還有幫助。

    他狠了狠說:“二十,我給你一期便宜二十塊。”一期一個月,三百塊,周六日上課。

    “那我不上了。”我知道還有殺價空間。

    他有些為難道:“三十,這可是我的跳樓價了。”

    “一期二百,這次我要學水彩,你知道顏料很貴的,我也常常從你那裡買,你還可以賺回來的。”

    他好像被人搶劫了一樣,哭喪著臉道:“好吧,小雪,要是別人我絕不會給他這個優惠,我是愛惜你的藝術天份。”  

    誰知道他給別人開什麼價,這個頂著藝術光環的財迷精。“好,我這周六就去上課。”

    這樣,我又開始了在螺老師的美術班上課,班裡大多是高中生,學生們還和以前一樣喜歡開他的玩笑,這種日子很快樂,很愜意,只是想起寒夜的時候,我的心理會纏繞著濃濃的霧靄。

    寒夜:小雪,你工作效率怎麼這麼低?別人一天七八K,怎麼才三K?

    小雪:因為俺沒有票票,老闆。

    寒夜拿出支票簿,刷刷刷,填了個天文數字,撕下來:給你。

    小雪不收,羞答答地道:俺說的是粉紅票,老闆。

    寒夜暈倒。

    自信源於實力 一百 車間辦公室

    一百 車間辦公室(10粉紅票加更)

    去北京出差一周。回來時順便回家看了看,我們家的房子框架已經蓋起來了,正在弄房頂。爸爸就是爸爸,雖然時間提早了好幾年,但和前世蓋的一模一樣。

    回到海都,第二天就去上班,一切像從前一樣,沒有改變,和同事們打著招呼進了辦公室。整理一番我不在的時候送來的業務,看看最緊迫的,著手處理。  

    辦公電話響了,我一邊看著最新的產品資料一邊提起聽筒:“喂,您好。”

    “小雪,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江水月的聲音。

    我沒有與以前不一樣的感覺,像往常一樣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去她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她坐在辦公椅里,沒有表情,見我進來,拋出一個笑臉,笑的讓我感覺怪怪的。不會出什麼事吧?

    “坐啊,小雪。”她指指桌子對面的椅子。

    我坐下,等她安排工作。

    她端起咖啡,輕抿一口道:“小雪,你……願意去韓樂翔總部工作嗎?”

    她說什麼來著?我一時沒回過神兒來……韓樂翔……總部看著我傻萌萌的樣子,她嘆一口氣:“算了,你也不用發懵了,無論你怎麼回答,願不願意,你都要去。待會兒你去和宮經理交接一下工作。唉——再讓我去哪兒找一個適合的人接替你?”她一臉難捨的惆悵。  

    我終於明白過來,我被調往韓樂翔總部工作。韓樂翔總部?寒夜,寒夜在那裡啊!我是不是一上班就可以見到他了?我是不是可以天天看見他了?這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江水月什麼時候到了我身邊,抱住我的肩道:“小雪,姐姐真的捨不得你……工作這麼多年,我第一次這麼捨不得一個下屬……有空記得回來看看姐姐。”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裡居然有了液體。

    “水月姐!”我抱住她,眼淚稀里嘩啦流出來,究竟是高興的還是傷感的眼淚,我自己都不清楚。

    最後還是她止住我,拿紙巾給我擦眼淚:“好了,小雪,別這麼不爭氣了,讓人看見多不好,我們也不是生離死別。去了總部可不比咱們這裡,多看少說多做,寒總很愛護有才華的下屬,只要你好好工作。那裡都一樣的。”

    我抹乾自己的眼淚道:“水月姐,為什麼調我去總部?什麼時候讓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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