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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美紅笑容可掬地對我伸出手:“非常高興認識一位小美女,早就聽說寒總挖了一個才女到韓樂翔,沒想到還是位美女,才貌雙全,真是難得!”
我盡力讓自己顯得親和,握住她伸來的手:“您好梁總。”但可能我這個農村長大的姑娘比她們這些城裡女人的手勁兒就是大,還是捏的她暗暗皺了一下眉頭。
梁總一直將我們送到韓樂翔的相悅餐廳,還親自給我們記了菜單,然後對寒夜說:“寒總,您和小雪小姐慢慢吃,吃完飯占用您幾分鐘時間,請到我辦公室,有事向你匯報。”
寒夜點點頭。
她走後,另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立刻接替她給我服務。
我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半個海都盡收眼底,但我的心思不在風景,腦海里總是剛剛那個女人的笑臉。韓樂翔酒店的總經理,她當然就是傳說中寒夜的紅顏知己和情婦。據說這個快要四十歲的女人相當有手腕,以前是海都一個政府招待所的服務員,後來不知怎麼認識了寒夜,被寒夜弄到韓樂翔酒店,然後就平步青雲,坐上了韓樂翔酒店總經理的位置。
寒夜跟她真的有那種關係嗎?從剛才兩人的言行,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憑女人的第六感覺,我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絕不一般。據說兩人的關係已經維持了很多年,如果寒夜真的喜歡她,為什麼不把她娶回去?是因為她不是出身豪門,還是因為她太老了?但我不認為這兩個藉口能站得住腳,那又是什麼原因?糾結,我的心頭擰成了一團麻亂的疙瘩。
“小雪,上菜了。”寒夜在身後喊道。
我這才回過神兒來,坐到桌前。遠處的桌上不時有人向寒夜舉舉杯,示意問好。認識他的人太多了,我覺得還不如去那個胡同里的小飯館好,以後再也不和他一起來這裡吃飯了。
吃完飯,寒夜吩咐我自己去樓下大廳等他,他去了梁美紅辦公室。我到了一層大廳,找了個角落的沙發坐下,但還是立刻有服務生給我送過免費的茶水。怪不得人們都嚮往住五星酒店,這裡可以讓你過足貴族癮,享盡尊貴的味道。
我盡力讓自己不去八卦,可總是拉不回想像寒夜和梁美紅在辦公室幹什麼的心思。真是匯報工作?還是幾天不見,乾柴烈火,辦公室里ooxx一番?還是兩個兼有?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寒夜可是整整忙了一上午跟王子謙鬥智,她可別把寒夜給累壞了。
這種時間對我來說,每一分鐘都是煎熬,我不停地抬頭看牆上的掛鍾,最後索性就盯著它。秒針轉啊轉啊,轉的身心俱疲,分鐘才動一點點,而時針好像就沒動。
我就是那個秒針,寒夜就是那個時針。我的心在圍著他不停地轉啊轉,他似乎視而不見。滑英、秦娟蘭、江水月、梁美紅……這些女人就是鐘上的刻度,寒夜曾經那麼的關注她們,努力地接近她們,然後越過她們,又將她們拋在身後,向著下一個刻度進發。那麼,誰會是他的下一個刻度?
自信源於實力 一百一十五 我不是鬼
一百一十五 我不是鬼
“研究鐘錶啊,小雪。喂!”
心思全撲在鐘錶上了,以至於寒夜都來了我還不知道。我盯著他打量,他沒有衣冠不整的樣子,也許沒有和梁美紅那個,不過即使那個,他也不會衣冠不整的出來吧?我總是犯低級錯誤。
他看我的呆樣笑道:“幹嗎?幾分鐘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才幾分鐘嗎?”我問,只有幾分鐘的話,衣服都脫不完,自然沒有什麼了。
“你盯著表呢,你不知道嗎?”
我撓撓頭:“哦。”
我們出了門,服務生已經將車開過來。還是寒夜親自開車。
走了一會兒,我發現不是回公司的路。“我們要去哪裡啊?寒先生。”
“去我老家。”
“您老家?”
“玉蘭福利院,我阿婆打電話說這幾天不舒服,我約了位醫生今天下午去給阿婆瞧病。你有空陪我吧?”
我點點頭,陪你當然有空。而且我終於要見到傳說中寒夜長大的地方,心裡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沒有想到寒夜長大的地方是這麼漂亮,還以為又舊又破呢。嶄新的活動樓,漂亮的生活樓,漂亮的花園,高大古老的玉蘭樹,美麗的小湖。樓里不時傳出孩子們朗朗的笑聲和哭鬧聲。
“這裡好漂亮!”我讚嘆。
寒夜笑笑。帶我穿過樓房,去了後邊幾排平房中的一個。
“阿寒來了。”我聽到說話聲,回頭,看到一個中年女人端著一碗湯過來。
“梅老師,”寒夜迎過去,接過她手中的碗道:“阿婆這幾天怎麼樣?”
“虧你總是惦記著她,給她請好醫生。八十歲的人了,身體總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梅老師一邊說一邊看我,“這個姑娘是誰啊?”
“我們公司的員工薛之雪。小雪,這是福利院的梅老師。”
“梅老師好。”我拿出乖學生的樣子打招呼。
梅老師讚賞道:“多好的姑娘,快進來。”她幫我掀開帘子,寒夜已經進去,我謝過,緊跟著進去。
外面是一件不大的客廳,裡邊是臥室,寒夜端著湯進去,我也跟進去。床上躺著一位白髮已經掉的很稀疏的老太太,滿臉皺紋,我想我老了一定比她還要難看。她看到我們,張口說話,牙齒已經掉光了,口音也不清,還是海都方言:“阿寒啊,儂來做撒,儂忙,吾好,沒事。”
寒夜笑道:“阿婆。我都很久沒來看你了,你也不想我嗎?”
“吾想,可儂忙啦。”
寒夜將阿婆扶起來,一勺一勺餵她喝藥。她不時的喝嗆,喝漏,喝流,我忙給她拿著毛巾擦。好一會兒才喝完藥,梅老師拿碗出去。
阿婆瞅著我好一會兒問:“儂是誰家女恩(兒)?”
這話問的,我說了是誰家女兒,你也不認識啊。“阿婆,我是寒總公司的員工。”
“員工?阿拉阿寒很好,儂勿嫌他面孔丑。”
我沒有嫌啊,我點頭道:“他人很好的。”
“儂給伊做老闊(老婆)?”
我願意!可是,你不能代表寒夜的。我沖老人笑笑,扶她躺下。
寒夜在外屋打電話,好像是給那個醫生打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到阿婆代他向我“求婚”了,童言無忌,老人言也無忌,老人肯定想讓他快點結婚的。路上,寒夜曾告訴我,是這位阿婆把他從門口撿回來的。據說當時阿婆要再晚一會兒,他就可能被狗吃掉。阿婆其實就算是他**媽了,那個媽媽不希望有生之年看到自己兒子結婚生子?
我陪著阿婆拉家常,她告訴我,寒夜這孩子命很苦的,被父母丟了,又被火燒了,小時候總被人欺負,總挨打,別人吃飯時,不准他到前邊,他總挨餓,幾次都差點死了。
沒多久,醫生就來了,幫阿婆檢查過,然後開了藥,寒夜將人家送走,又陪阿婆聊了一會兒,期間,阿婆幾次提議他娶我,寒夜說:“阿婆,不要總說了,人家是女孩子,臉皮薄的,說羞了,以後不來看你。”
阿婆果然不再提了,但我好想她提的。
一會兒院長來找寒夜,說下水管道不知道被孩子們塞進什麼了,堵住流不下水。幾個廁所都不漏水,維修公司太忙派不出人來,福利院自己聘的維修工嫌髒,昨天也不幹了,而福利院的老師也多是女的。
寒夜只好親自去修,我跟著他去了生活樓,一進門,先看到兩個孩子,一個沒手了,一個是跛子,但不傻,很禮貌地叫寒夜叔叔,然後再碰到一個孩子沒有耳朵,衝著我們傻笑。總之,沒有幾個正常的孩子。
寒夜搬著梯子,背著工具包,爬到廁所里修管道,我要幫他,他說太髒了,讓我去陪孩子們玩兒。
一位老師帶我去了一個活動室,幾個智障孩子在上音樂課,老師彈琴領著唱,但他們該幹嗎幹嗎。沒人理睬老師的琴聲。我進來他們就圍著我,我蹲下身子和他們玩兒,他們有的摸摸我的鞋,有的摸摸我的頭髮,有的還摸摸我的鼻子,似乎我是外星人。不過和他們在一起也很好玩兒,不用耍心眼兒。
寒夜修完管道天已經黑了,他滿身臭味,來時乾淨的白襯衣現在髒兮兮的,院長讓他洗澡,他說回去洗吧。這裡也沒衣服換。但到了我們的保時捷前,他猶豫了,說道:“小雪,你開車走吧,我自己回去。”
我笑著說:“自己的車不會嫌你髒的,要打車,人家可真的不會讓你上車。”我給他打開副駕座的車門,他笑笑,只好坐進去。
我開著車道:“送你回家洗澡吧?”
他點頭道:“謝謝。”
路上,他散發的味道實在不好聞,他自己打開窗戶,我也旋下玻璃。
他告訴我,玉蘭福利院本來是國辦的,前幾年市政府搞經濟發展,要把福利院的地皮賣掉開發房地產,而那些福利院曾經照顧過自己的老師就會失業,這些兒童也將無所依附,他童年的家也將被徹底毀滅,沒辦法,他只好出面將整個福利院買下了,並且還給政府捐了一筆錢,福利院才保住,裡邊的新樓都是這幾年新建的,以前可沒這麼漂亮。
到了他住的海都電影製片廠家屬樓下,他倒是沒有直接趕我走,邀我上去坐坐,我笑著跟他一起上樓。
進了門,屋子還是像我上次來一樣亂,他把沙發上堆的書搬開,給我騰出一席之地說:“先湊合坐坐吧,我洗完澡出來收拾。”
我笑笑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幫你收拾一下吧。”
“那個……算了吧,很髒的。”他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笑笑,他去洗澡,我幫他收拾屋子。他家可真夠髒的,陳年積物,不知道他有幾年沒大掃除了。女強人也好。男強人也好,看來都有個通病,外面衣著鮮亮,家裡灰塵如山。
先將他的書統統整理出來,因為我也喜歡書嘛,一邊整理,一邊看到了很多本好書,以後是不是可以向他借了讀讀?他的書里很多外文書,我統計了一下,一共有八種文字,當然除了英文,別的我根本分不出是哪國文字。莫非他懂八種語言,震撼中,當年的周恩來總理也不過如此啊!
我剛剛將書整理好,他洗完澡披著浴衣出來了。我回頭看到他,稍稍愣了愣,男人穿浴衣的樣子也很性感啊。
“算了小雪,別收拾了,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幹完的,改天我請鐘點工好了。你去洗洗手,我換了衣服,咱們出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