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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抑制不住的慘叫,眼淚噴湧出來。我伸手去看車門,我要去找寒夜,他一定在前邊的車上,但是車門打不開。
我扭過身,抓住林啟峰叫道:“讓我去見寒夜,你快點快點……”但他卻毫不理會我的撕打抓咬,只是面無表情的開車,開車漫長的煎熬,我幾度氣脫,車終於停下了,林啟峰開了門,我衝下去,沒站穩,一頭栽倒,幾個人過來扶我。
我終於看到寒夜了,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很安詳,就像睡著了,我伸手觸摸他的臉龐,卻是冰冷僵硬的,他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冰冷?怎麼可以我的喉嚨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身體被人控制著,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推走,消失在我的視線里,真的消失了……我的神智再次模糊,我想努力追上他,可是總被無形的力量阻攔,動不得,追不上。
一縷光線灑進來,有些光亮。
“小雪,你醒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我努力看,終於看清楚了她。
“依珠。”她是依珠。
“是我!”她似乎很喜悅,“你記起我來了小雪!”
我笑笑:“我忘了過你嗎?”
二姐端著水坐在我旁邊:“喝口水吧小雪。”
依珠扶著我坐起來,我看看周圍:“這裡是哪兒?”
依珠笑笑說:“這是我家啊。”
“我為什麼要在你家?”我的思緒翻滾,寒夜,我的丈夫,他去了哪裡?啊——我的頭無比的焦疼。
她們一起說些別的話引開我的思緒,可我卻擺脫不了焦疼的纏繞,我抓著我的頭髮,似乎想要想出什麼。
我的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扶起,林啟峰直視著我說:“薛之雪你看著我,我現在告訴你,黨寒夜已經死了,你清醒一些,我知道你很悲痛,但你必須想清楚這是事實。”
依珠和姐姐在旁邊慌神地阻止,但林啟峰的話已經鏗鏘有力地落在我心裡。
我舉起手,一個狠狠的響亮的耳光甩在他臉上,他一動都不動,任我拳頭不停地捶打。
我累了,但我也終於明白了,我的丈夫確確實實的死了,就在我們新婚的第二天,也就是說,我新婚第二天就做了寡婦。
我連哭的力量都沒有了,我心裡越來越明朗,寒夜早就想到了這一切,甚至在十年前。我要知道真相,我必須知道。
自信源於實力 二百八十九 用生命交換
二百八十九 用生命交換
我讓自己逐漸恢復正常。別人看起來的正常,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別人認可的正常速度。
我會在寒夜的墓碑前陪著他坐很久,和他說話,當然,只是我說,他聽。
我也會去玉蘭福利院看望孩子們和蒼老虛弱的阿婆,她每次都問起我,阿寒為什麼很久不來看她。我說他好忙,太多事情要處理,還在國外。她就相信了,如果她知道他已經不在,我知道她肯定經不起這個打擊了。
我會很晚了還在韓樂翔總部幽深的院子裡的玉蘭樹下散步,因為這是寒夜的樂園,他說他會永遠守著我,不管以什麼形式,我想在這裡遇到他的靈魂,一定會遇到。
侯羽箭和林啟峰總派人跟著我,一般情況是一女三男,連我晚上睡覺都有兩個女伴守著。門外還有兩個男人守著。
要讓他們將這些守衛徹底撤去,我需要時間,也需要正常到讓他們徹底放心。
我終於正常到把姐姐媽媽爸爸打發回去了,這是成功的第一步。
天氣很寒冷,我在荷花湖上的亭子裡坐到霜雪徐徐墜落。
旁邊的猴子道:“嫂子,夜太深了,回去休息吧。”
我點點頭,站起來走向辦公樓,然後去了侯羽箭的辦公室,只有他自己在辦公室里。
我坐下,他給我倒了一杯暖茶,我捧在手裡說:“阿箭,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寒夜究竟得了什麼病?”
侯羽箭無奈地道:“我知道已經都告訴你了,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你不要騙我,在我們結婚時,你和猴子他們的反應就已經反常,你們一定事先知道的。”
侯羽箭臉上無限傷感:“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哥會真的死。之前他吐過幾次血,最早是在韓樂翔大學校慶的時候,他要向你求婚的,但是你走了,他突然進了衛生間,我覺得不對勁,跟進去,他吐了紫黑色的血液。後來幾次,顏色越來越深,就變成黑色。我問齊大夫和伯頓醫生。他們只是搖頭,什麼都不肯說。他身上本來就有那種奇怪的毒素,我原以為是要大發作,可沒想到,最終……”
我不能完全相信:“可是在我們結婚之前,你們就已經派人寸步不離他了,你們一定知道什麼。”
“他吐過幾次血後,我們大家怕他再突然出什麼事故,才加強警戒的。小雪,我知道真的只有這些,直到你們結婚那天,我哥真的不行了,我才相信他以前對我說的話不是廢話。”
“他對你說什麼了?”
“他說讓我好好照顧你,讓你必須幸福……”他看了看我,目光閃爍,沒再說下去。
“讓你娶我?”
“他有這個意思,老早就有。可是我……你是我嫂子,他……”侯羽箭不但很緊張,臉也紅了,“我會尊重你的,我哥他……他這人從來很強硬。很獨立……**,他的事情從來不准別人過問,但他會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別人。他還很多疑,從來不會接受別人無緣無故的對他好,他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得來的他才會要,如果有人無緣無故對他好,他會懷疑此人用心險惡。
但,你是個例外,自從你出現,我感覺到他的性情都變了,變得愛笑,笑得特別甜。他看你的時候,那種眼神特別純淨。他自以為隱藏得很深,而且還能坦然地去跟伊莎貝拉公主結婚,卻躲不過我們兄弟的眼。段途因為他不肯追你,跟他打了一架,還翻了臉。
我們也不清楚,他怎麼會從那麼決絕,然後又突然瘋狂地追你,直到他死了我才想明白,他太愛你,不想讓你有任何遺憾,才要用最後的時間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可是……”侯羽箭說不下去了,我也聽不下去了。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家裡所有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當時我還以為他怕那些壞小子在外面偷看我們親熱,原來他是怕我看到等在外面的眾多人和已經準備好的救護車和醫生護士。他忍著無盡的病痛抱著我,讓我甜蜜的睡去,然後。然後呢?
我也終於明白他始終不肯碰我,是希望我將來的丈夫能好好疼我,他太可笑、太幼稚、太滑稽、太荒唐了,可這一切都只能讓我更想念他,我想見到他,很想。
第二天,我再次拜訪齊大夫。
“齊大夫,我只希望知道真相,他是我的丈夫,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他真正的病情。”
齊大夫一臉為難:“小雪,我說過很多次了,不是我不告訴你,我真的答應過寒夜,我真的沒有辦法,你不要為難我。”
“齊大夫,我不想為難你,可是請你替我想想,我放不下,他是我丈夫,我怎麼可能放下他不明不白的死因呢?”我一臉哀求。
他深深思索,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是經不住寒夜哀求,才答應他的,但是伯頓醫生沒有答應寒夜的要求。你可以去問他,他也許會告訴你。”
我眼睛一亮,自寒夜離開,從沒如此亮過。
林啟峰和侯羽箭答應了我去美國的要求,當然,我只是告訴他們我去美國看望朋友,散心。他們派了兩男兩女跟著我,我不介意有多少人跟著我,我只是要知道真相。
在紐約下飛機,我幾乎沒有一點猶豫,立刻讓韓樂翔紐約辦事處的來接我的人送我去費城。並且電話聯繫了伯頓醫生。並且聽他的語氣,早就料到我遲早會來。
他親自開車到半路來接我們,一路上還興致勃勃地給我介紹費城的景觀。這個城市雖然歷史悠久,但看起來更像一個深沉的小鎮,就像美國大多數城市,樓層建築都不高,僅在市中有幾座像樣的高樓,相對於節奏緊張的紐約或者是海都,我覺得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更加舒適。
伯頓醫生的太太和小女兒一起到門口糙坪外迎接我們,而我們一行這麼多人卻把她們嚇了一跳,進了門,伯頓太太又匆忙加了一些飯。
飯後伯頓醫生帶我去了他的書房,我的四個跟班破例沒有跟來,以往我洗澡他們都有人守著。
“請坐寒太太,”他讓我坐在沙發上,“你一定是來問寒夜的真實病情的。”
“是的,伯頓醫生,請你一定告訴我真相。”我近乎哀求。
他點點頭,望著窗外,似乎看到很久以前。“我和寒夜交往有十七年了,用你們中國的話說,我們算是莫逆之交。他真的是個可以信賴的好朋友,我是在人生最低谷認識了他,他的精神鼓舞了我,沒有他,我不能想像我今天會是什麼樣子。”他輕輕搖搖頭,繼續道,“他也是我見過的最頑強的人,他從不退縮,總是一往直前。他的身體是他最大的拖累,他一直都被那種沒有盡頭的病痛折磨著。他要求我不准告訴你這些,但我沒答應,我覺得你該懂得他,我也認為你足夠頑強。”他信任地看著我。
我沖他點點頭。
他才說:“你知道的,他的身體會無緣無故產生一種毒素,當毒素積累到一定量,如果排不出體外會致命。在他幼年性不成熟時。這種毒素的產生速度是很緩慢的,當他性成熟後,這種毒素的產生速度就加快了,十六歲到二十三歲之間,他的病歷中記載,四次因為排毒困難險些喪生。
後來,我和齊大夫對他的身體狀況進行跟蹤研究。我們逐漸發現,他的毒素排泄速度跟他的情愛感覺有密切的聯繫,特別是巨大的落差會促進他的毒素代謝排出。
當他同時追逐幾個女人,有的失敗,有的得手,他在咀嚼一邊情場失意的痛苦同時,另一邊卻浸泡在愛河裡暢遊,用性和欲的高cháo刺激失戀的痛苦,然後他的毒素就會周期性地排出。
在你出現之前,他追逐女人從來不想自己是否真愛,只考慮是否高不可攀能讓他飽嘗失敗的痛苦,或者是**高手,得手後能讓他傾瀉yu火,在矛盾的交替和刺激中,延伸他的生命。不然,他會因為積毒過多死去。”
伯頓醫生陳述的同時,我想到了黨寒夜有追逐名門女人的怪癖,這原來只是一種手段,他追逐那些女人根本就沒打算得手,就是為了失敗,就是為了艱辛付出後品嘗失敗的感覺,滑英、秦娟蘭、江水月……這些女人,他從來就沒想真正得到,這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