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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邊打鬧一邊吃,一邊叫我嫂子,好像我真是他們嫂子一般,弄得我現在對這個詞也麻木了,就好像是我的名字,他們一開口我就認為是叫我。別到大街上,聽到有人喊嫂子,我張口就答應,真的就丟人了。
阿燦和另外一個兄弟吃了兩塊蛋糕便去地下監控室換班,黨寒夜的這些手下,雖然平時打鬧嬉戲,跟他稱兄道弟,但工作起來都非常嚴謹、一絲不苟,而且對他相當忠心,這也是他管理的特點,外松內緊,他管的是人的心,心被他管住了,身還能由己嗎?
寒夜將奶茶捧在手裡,慢慢品著,我說道:“快喝吧,要涼了。”
他淺淺地笑笑說:“喝一口少一口了,我要省著喝。”
“以後嫂子天天煮給你喝,你不想喝也得愣灌下去。對吧嫂子?”猴子轉而問我。
我撇了一下嘴道:“你們別叫嫂子了,這樣子會讓人產生誤會的。”
“你們還有什麼好誤會的?全世界還有誰不知道你們倆……”
寒夜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猴子的話。
“……好……嗯……”黨寒夜好了一聲,嗯了一聲,然後掛掉電話,然後喝完他杯子裡最後一口茶說:“小雪,你早點睡,猴子,照顧好小雪。”
“你去哪兒?”我沒忍住,問道。
他一邊向洗手間走一邊說:“我先去見一個朋友,然後去林啟峰家裡過夜。”
他從洗手間出來,跟我說了拜拜,就要走,我追著送到他門口,遞給他外套,看著他坐進車裡開走,才關上門進來,坐在沙發上發呆。
可能是我發呆的時間太長了,猴子過來叫我:“嫂子,睡覺去吧,天很晚了,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我點點頭,是的,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很多資料需要整理發現線索,我要查很多法律條文,要……什麼時候才能救出林羽石?
第二天,早上黨寒夜沒有回來,以往他都在我起床前帶早點回來的。我自己做了早飯,叫猴子他們來吃。給黨寒夜打電話,他說他不回來了,他在公司。我懷疑他是不是在某個情人那裡,但是又想,人家在那裡睡管我什麼事?
我去換了衣服,讓飛魚和另一個兄弟陪我去公司。車停在公司門口。我抬頭看看熟悉的大樓,我親眼看著它蓋起來的,門前的花卉開得正鮮艷。
移步上了台階,因為過了上班時間,大廳里只有兩個前台的員工。然後我就聽到“啪”的一聲,一個員工手裡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她們兩人是跑著過來的,然後將我抱住。
“我們以為你真的不回來了。”
“薛總,韓樂翔不能沒有你……”
原來我也很受歡迎的,一直以來,我以為員工們只認黨寒夜的。
我沒有打擾大家,直接去了黨寒夜的辦公室,電梯裡遇到兩個員工,他們見到我驚訝喜悅。看來我以前還算是個讓人不太討厭的老闆。
敲開黨寒夜的辦公室門,他正在手寫東西,抬頭沖我笑笑,示意我坐下,繼續寫他的。過了十分鐘,他才停手,然後揉了揉右手腕,我知道那是去年車禍骨折的地方,他身上的傷太多了,但他從來說沒事。
他站起來身來,走到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我們倆就這樣乾巴巴坐著,誰也不說話。但我並不覺得這樣不自然,相反,有他在身邊,空氣很安詳。
敲門聲,侯羽箭進來,拿著文件夾直接向黨寒夜匯報工作,也不迴避我這個外人。侯羽箭這塊頑石終於被黨寒夜點石成金了,作為韓樂翔現任CEO,他非常優秀,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那些緋聞也跟他沒了關係。黨寒夜看人的眼很毒,他沒有選錯人。侯羽箭確實可以當此重任,而且沒有貪慾,會將他的願望執行下去。那種豪門家族裡為了利益的勾斗在這裡沒有發芽的土壤。
也許世界上就只有我和侯羽箭兩個這樣的傻瓜,都被黨寒夜發現利用了,他厲害,不得不承認他厲害。
我們繼續推進針對龔政的包圍圈。
兩天後,前望海區區長的兩個情人因為爭奪財產,對簿公堂,扯出了DJ公司對區長的行賄案,DJ公司的案件又扯出望海區國土資源局局長受賄案,然後又牽出國資委主任受賄案,從國資委主任又呈發she狀,牽涉出多名官員和國企、及海都富豪。
一周後,中央派出專門調查組進駐海都。案件到此震驚了世界,被許多著名報刊稱作驚天腐敗大案。
我知道這些都是黨寒夜在背後一手策劃的,但事情遠沒有結束,他的目標龔政現在還沒有落水,他還在運籌帷幄,步步緊逼。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商人更要靠官府在背後撐腰做生意,但黨寒夜為了我,為了我要救一個林羽石,不惜將他一生奮鬥的產業壓上,與浩大的官僚群體殊死一搏。
他曾是個孤兒,一無所有的孤兒,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一個醜陋得讓人厭惡的孤兒,他今天所有的一切,全是靠他自己用汗水和鮮血打拼來的,他付出的艱辛和代價,是沒有人可以想像和比擬的。
我越來越不忍心,不忍心讓他為我付出太多,但箭已經she出去,收不回來了,我只能祈禱,這一次,他會贏,我們會贏,因為商場上他是神話,他沒輸過。
可是,這不單是商場了,其中夾雜太多的是官場了。這時候,我真正的害怕了,排山倒海的害怕了,我真的希望這只是個夢,這些都沒有發生過。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然後一趟一趟去廁所。最後,我索性坐在床上靠著床頭任思緒亂舞,看看表,凌晨兩點。
咚咚咚,門被輕輕敲了三聲。
我有些緊張,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敲門?小五他們不會在這時候來打擾我,如果是壞人,一定會被他們攔在外面,也不可能到了我房間門口,那一定就是黨寒夜了。
自信源於實力 二百六十六 強悍身份
二百六十六 強悍身份
我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請進。”
門被輕輕打開。寒夜緩緩踱進來,同時,我看到他的眼睛裡布滿血絲。
“對不起,這麼晚了來打擾你。”他沖我歉意地笑笑,然後坐在遠處的一把圓藤椅上。是我正義嚴辭的說過不准他隨意進我房間的。
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為了我,他怎麼會操勞到這麼晚?他的作息向來很有規律的。
“寒先生,”我愧疚地道,“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我真的給你添麻煩了,你不要這麼操勞了,你該多休息,你的身體並不好……”望著他兩鬢的白髮,我要忍不住流出淚來。
他笑笑道:“我身體很健康啊,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看我現在不是充滿青春的力量嗎?”說著他還舉了舉胳膊,給我秀秀他的肌肉。
我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他愛憐地看著我道:“女人就該快樂,該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你看你現在就跟十年前我在火車上遇到你一樣。一點都沒變,還是一個小女孩。”
十年前的火車上,原來他還記得那時的我!我以為他早忘了,“您還記得那時候啊?”
“當然了,你還幫我撿起我掉的面霜呢。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時候的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將來會影響我的一生。”他低頭淺笑,“小雪,遇到你,認識你,我很欣慰,也很知足。感謝上天把你送到我身邊,給我一切本來我不該擁有的東西。”
不該擁有的東西?我給過他什麼?給他收拾過房間、幫他買過房子、裝修房子,洗衣做飯、做家務,給他做過按摩……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他隨便找個保姆,做得都會比我更好,這根本算不上什麼。然後就是我給他添了麻煩,把這麼大的麻煩丟給他,這本來就不該是他擁有的,他在說我給他的麻煩吧?
“對不起寒先生,我……”
“好了,”他打斷我,“被你麻煩是我的福氣,我心甘情願,這麼晚了,我來是找你商量一件事。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本來對我們更加有力,下一步就會牽扯出龔政。但是,我剛剛從高層內部獲得消息,高層為了顧全政府形象和多方利益,會將案件控制在已經牽涉的範圍內,這樣就有可能不對龔政做處理。”
我心中一怒:“什麼?就讓那個罪大惡極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這算什麼法制?”我一時氣得有些氣喘、失態。
寒夜默默走過來,坐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道:“小雪,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歷史從來都是在公平和不公平的博弈中向前推進。為了歷史大車輪的向前發展,很多人犧牲了,很多無罪的人背上不該有的千古罪名,也有很多本來有罪的人卻千古流‘芳’。好名臭名都可以流千古,但我們只能活一世,所以我們必須學會隱忍,學會調整心態,即使是在不公平中也能快樂,不要拿別人的罪惡傷害自己的幸福。”
我憤怒地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道:“那林羽石呢?他就該背上不該有的罪名,被人千古唾棄?然後在監獄中度過餘生?這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他像個犯錯的孩子,眼裡滿是深深地自責:“對不起對不起,小雪,對不起……”
我知道我有些失態了。他不是神,他一直在盡最大努力幫助林羽石,甚至他不惜壓上他的所有資產,可這並不是他能決定的了的事情,我不該這樣遷怒於他。
“寒先生對不起,我知道不怪你,是我太激動了。”
他搖搖頭:“我想了很久,現在還有一個可行的辦法。”
我的胃口被吊起來,望著他。
“你知道林羽石的爸爸嗎?”他問。
林羽石的爸爸?我真的沒有去想過,我知道林羽石的媽媽是部隊文工團的演員,很多年前就病逝了,林羽石說是自己把媽媽氣死的,然後爸爸就不認他這個兒子了,他也就不再回家了。我去過林啟峰家,知道林啟峰的爸爸是部隊一名普通的文職人員,林啟峰說他爸爸和林羽石的爸爸在一起工作過,我就認為林羽石的爸爸也是個普通的文職人員。但是黨寒夜現在大半夜來找我,顯然事情的關鍵是要談林羽石的爸爸,所以我推斷,林羽石的爸爸必然不一般。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爸爸,他只說過他爸爸不認他這個兒子了,別的再沒提過。”
“他爸爸是林方遠。”
“啊——”我脫口驚叫。我對軍事並不太了解,所知道的也就是中央軍委的組成人員、七大軍區的的司令、以及海空軍的司令和四總部的幾位頭頭兒。而林方遠的名字就在其中,其地位和分量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