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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啊,是不是怕我死掉,讓你來見我最後一面,免得我死不瞑目?”雷韻程嬉笑。
“你可別死,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殉情啊?”
雷韻程不怕死的調侃卻得到封印譏誚一笑。“你們家的男人都不講理的,肯定要把這帳算到我頭上。”
雷韻程嗤笑,“封印,我發現你其實是個膽小鬼,特沒種。”
封印彈了彈菸灰,把煙架在菸灰缸上。“那依你看怎麼才算有種?”
“要是看上哪個女人就應該果斷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城掠地將之收入麾下。”雷韻程氣勢滿滿的握拳,偷偷從鏡中瞄著他的臉色。
封印使勁揉亂她的短髮,關掉電源蹬了一腳轉椅讓她面對自己。“你知道矜持倆字怎麼寫嗎?”
“知道啊。”雷韻程裝傻,無辜的眨著眼。
封印冷哼,下巴揚了揚。“到床上去。”
“啊?啊……啊!”雷韻程臉一紅,趁他收吹風機的空當乖乖躺回被窩,還順手把燈關了,小心臟撲撲的跳。
封印坐到她身邊,捲起袖子露出小臂,掀開她的被子。“趴著。”
趴著?……雷韻程不敢多問,依言照做。
一隻大手撫上她後背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變得僵直,緊張的呼吸不順。他的手在她背上來來回迴轉了幾圈,逐漸自下而上來到肩胛骨輕按。
“放鬆點,別那麼緊張,深呼吸。”封印忍著笑意,力道時輕時重卻十分有技巧性。
從他手下散發出奇異的能量讓她肩膀酸痛感緩解了大半,雷韻程這才知道他的意圖只是為了讓她的身體舒服些。
雷韻程不知道要為此高興還是難過。兩人之間的關係因為她的受傷有了很大的突破,雖然他還在抗拒她,但至少她能感覺到他開始動搖,開始嘗試接受她。雷韻程微微彎起唇,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開始,她還有什麼可著急的?
雷韻程很快放棄那些不靠譜的小把戲,安心和他度過在醫院裡餘下不多的日子。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雷韻程傷勢恢復比想像的還要迅速,醫生給她做了全面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告知她隨時可以出院,這讓她悲喜交加。
方默陽的出現讓她更加悶悶不樂。
“明天下午出院,雷韻程,逍遙日子過久了會不會不適應嚴酷的訓練?”方默陽扯著嘴角嘲諷,“咱們還有個問題一直沒有解決呢,你不會忘了吧?”
等方默陽離開,雷韻程無力的癱在床上裝死,她怎麼忘了還有個處分懸在頭頂上呢。
封印看過日程表,正好他也是他該歸隊的時候了,訂好機票回來就看到雷韻程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幫我求個情吧?他帶的幾屆飛行學員里最喜歡的就是你了,你們私交那麼好,他肯定買帳。”
封印不以為意,“私交好和這個是倆碼事,違反軍隊紀律你還想走後門?”
“小印哥,你行行好,說不定我會被開除軍籍的!”
封印表情愉悅,“現在知道叫哥了?晚了,我巴不得他開除你呢。”
“你也這麼沒人性!”雷韻程氣憤的捶床。“我都快被方默陽折磨死了,你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要是我被開除了我就去你部隊裡鬧你!說你調戲我,讓你也被開除!哼!”
封印挑眉笑,“我還不夠心疼你?接到方默陽電話第二天我就去和團長請假去了,現在飛行任務不少,知不知道假有多難請——”
封印說了一半便停住,只因雷韻程抱著枕頭一臉小滿足的笑容,還帶著幾分狡猾。他無可奈何的嘆氣,敲了敲她的腦門。“高興了吧,去換衣服,剩下半天帶你出去玩玩。”
雷韻程揉著頭笑,“他們都怎麼稱呼你啊?我是說,正式一點的那種。”
封印側頭,“機長同志。”
雷韻程立即跳下床立正站好敬軍禮,“是!機長同志!”
姿勢很標準,氣勢很足,就是配上一身病號服著實有點搞笑。
這是雷韻程來到C市後第一次徹底與外界接觸,住院沒比在學校自由多少,醫生不准她亂走他自己也非常小心,生怕有點差錯飛行員之夢夭折。
她不知道這一次是否算兩人的第二次約會,她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
晚餐倆人在外面解決,封印帶她去品嘗當地很有名的小吃。那家店的店面不大,生意卻異常火爆。老闆似乎和他極為熟悉,見他身邊帶著一個女孩特意安排了一個雅間給他們。
菜上齊,雷韻程不客氣的開動。“你都畢業那麼久了老闆還認得你啊?”
封印聳肩,“有原因的,陸敘和老闆的兒子打過一架,他能不記得嗎?”
雷韻程哼一聲,“陸敘肯定是痞子兵,少爺兵,這麼討厭的人真竟然沒被開除真是老天沒眼。”
封印給她杯中蓄滿果汁,“你對他成見不小,他父親是空X師師長。”
“怪不得啊!那麼不要臉!”雷韻程吃了一驚,繼而不屑的呸。“他一定沾了他爸的光了吧?”
封印搖頭,“別的兵種或許有可能,飛行員不可能,沒人有膽子走這種後門,要麼不出事,出事就沒小事,國家損失太大了,且不說飛機造價,培養一名合格的飛行員可不像考汽車駕照那麼容易,想想你初選的時候有多少人,最後過關有多少人,再看看四年後能有幾人順利畢業,程程,憑良心講陸敘確實非常優秀。”
雷韻程皺眉,對陸敘一直有著生理性的反感,她戳戳碗裡的肉塊小聲嘀咕。“他給我寫了好多信喔。”
封印淡淡的笑,“信上說了什麼?”
“不知道,我沒拆開過。”雷韻程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沒有任何她期望的表情和反應,心裡特別失落。
封印看出她情緒的變化,卻只是給她碗裡夾菜,並未說什麼。
飯吃了一半,雷韻程忽然問他,“你不喝酒嗎?這麼吃有什麼意思?”
封印勾起唇斜睨她,“你又在打什么小主意?喝了酒我晚上要回酒店睡的,酒後亂性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你太小看我自制力了,早點死了這條心吧。”
雷韻程惱羞成怒的捶他,“我才沒有這麼想呢,你太惡劣了封印!”
倆人在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中結束最後一頓晚餐,離醫院不算太遠,兩人決定步行回去。
燈光旖旎,夜色撩人。C市的秋夜比他們的城市要寒冷很多,雷韻程穿著他的外套走在他身邊,忽然想起有一晚他們也曾並肩走夜路,那個時候她還偷偷的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惜未遂。
身邊時有情侶成雙擦肩而過,雷韻程心中又不安分起來,咬著指尖看著他插在褲兜里的手。她一點點靠近他,試探著拽住他襯衫袖口,讓她欣喜的是封印並未拒絕,抬頭瞄他的臉,再正常不過。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縱容,雷韻程心跳的厲害,猶豫半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小手伸進他褲兜里握住他溫暖的手掌,然後屏住呼吸等著他甩開自己再次嘲笑她不懂自重。
然而出乎意料的,封印什麼都沒做,甚至眉頭都沒動過一下,仿佛被她握著手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雷韻程忍不住低頭暗喜,咬著唇止住想笑出聲的衝動。
驀地,封印腳步停了下來,雷韻程心下一驚。
“我忽然想起來給你帶了東西,放在酒店房間裡。”封印看看腕錶,“時間夠,要不要和我回去拿?”
雷韻程點頭,跟著他打車回到酒店。從上車到進電梯再到他的房間,兩人的手一直沒有分開過,不是他沒甩開她,而是她握的太緊。
進了房間,封印無奈的晃晃手,雷韻程才不舍的鬆開。封印從行李包里翻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給她,雷韻程驚喜。“項鍊嗎?”
封印笑而不答,等她打開盒蓋看見裡面的東西驚訝的張圓了小嘴:那是一架極精緻的殲八戰機模型。
雷韻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哇!好帥!送給我的禮物嗎?”
這架模型戰機一直擺在他床頭前,臨走前鬼使神差裝進包里的,當時自己也沒搞清楚為什麼帶它來。
雷韻程高舉戰機對著窗外的月亮比劃著名,笑意盈盈,又是鬥志滿滿。“我一定順利畢業!親自駕駛它!”
封印原本噙著笑的眸子因她這句話慢慢變冷。“程程……”
雷韻程跳到他身邊來,興奮的抱著他的腰在他懷裡蹭來蹭去。“謝謝你!封印,謝謝你!”
封印的雙手沒有碰她,卻似呢喃般輕嘆。“我真不應該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