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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邊思思又是在場唯一的晚輩,老爺子一揮手,讓人拿了見面禮給邊思思。
邊思思乖乖巧巧地道了謝,默不作聲地退回到了她爸媽的旁邊,坐好。
仁和堂是中餐館,聽著像是古時候藥店的名字,裡面的裝潢也是仿古,家具都是黃花梨不說,桌子也是古色古香的圓桌,這麼好的木材用來做餐桌,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卻也對上了有錢人的脾性。
因為是圓桌,兩家人不可避免地是要坐在一塊兒的。
邊明江坐了老爺子的正對面,周惠莉就坐了一邊,和沈大少的夫人隔壁。邊思思坐了她爸的另一邊,不可避免和謝念坐了個肩並肩,讓她覺得渾身不適。
邊明江已經和大少和老爺子開始了客套的寒暄,邊思思懶得聽,目光放在黃花梨的紋路上,漸漸地出了神。
她想到了之前聽陸依之他們幾個說起的八卦。
說沈老爺子有個老來子,很小的時候就丟了,因為這件事,他這些年一直身體不好,最近卻意外找了回來,所以沈家結束了北方的生意,舉家遷回了海城。
難不成……謝念是那個孩子嗎?!
謝念父母早亡,家境貧窮,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粉絲聊起來的時候也會心疼,算是一個虐粉的點。邊思思比他們更加清楚,謝念需要錢來生活,他沒有家人。
這不是正符合了可能性嗎?
或許他跟自己一樣,也是走失的孩子,只不過她運氣好,很小就被邊家找回來了。
在上流豪門的世家,小孩走失的事情不多見,但是巨大的財富面前,複雜的關係網裡,明爭暗鬥的卻不少,算上人為導致失蹤的小孩,就不少見了。
邊思思被自己的設想嚇到了。
她“唰”一下抬起頭,目光克制低調又小心翼翼地看向老爺子和沈大少。
謝念的模樣,邊思思已經見了千百遍,五官拆開來她都能一眼認出來,不需要過多地複習。但是老爺子和沈大少都是第一次見,剛剛她低著頭,也沒仔細看他們的長相。
心裡有了這麼個念頭,再對比起來的時候,就覺得哪兒哪兒都是破綻了。
謝念是少見的精緻五官,眼睛尤為漂亮,沈大爺的眼型跟他十分類似,也是那種有點上挑的尾端,雙眼皮很深。謝念的嘴唇很薄,弧度微微有一點點上揚,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配上他的臉卻協調得讓人更加沉迷。而老爺子也是這樣的薄唇。
謝念和這兩個人氣質雖然大相逕庭,五官細節卻是十分相似的。
……
服務生輕手輕腳地將精緻的菜品一道一道端上來,三個男人的敘舊卻還在繼續。
直到老爺子發了聲:“我們邊吃邊說。”他說完,先動了筷,幾個晚輩才跟著舉起筷子,象徵性地夾了一點。
邊思思是最後一個拿起筷子的。
她有些心神不寧,克制著自己無視此刻的場景。
而旁邊的人卻不讓她如願。
謝念終於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你喜歡的。”
他聲音輕輕的,夾了一筷子酸辣白蘿蔔絲放進了邊思思面前的瓷碟里。
為了讓有錢人們付錢的時候能聽到水花聲,仁和堂把每一道菜都做得像藝術品一樣,底料調味里都加上了藥膳。白蘿蔔絲也是切得薄如蟬翼,做了花式的擺盤,就是量少得可憐,一盤豪爽點撈起來估計只有三筷子。
邊思思回邊家之後,越養越挑嘴。她偏好肉類,不喜歡吃蔬菜,因為覺得綠葉菜有點怪味,所以很多菜都是不碰的。
但是她很喜歡白蘿蔔,和謝念吃過沒幾次飯,每次都會點,不管是涮火鍋、煮湯還是別的做法,都喜歡。
謝念居然也真的記住了。
只是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哪怕是很輕的聲音,也成功讓氣氛為之一滯。
沈大少的眼神複雜,眼裡翻滾著暗涌。
沈夫人只用餘光掃了謝念一眼。
唯獨沈老爺子,笑呵呵的,對邊明江說道:“還沒來得及介紹呢,這是我的小兒子,沈謝念。”
邊思思:“……”
這是連名字都已經改了?!
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甚至在圈子裡,都沒人知道小兒子的身份,明明該是人人好奇的八卦啊。
邊明江很自然地笑了笑:“是一表人才。”
老爺子很滿意:“也怪我粗心,那麼久了才找回自己的孩子,讓他受了許多的苦。謝念年紀小,我計劃是先將盛泰下的兩家風投公司交給他,練練手,邊總是這方面的行家了,之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您多指點著。謝念,敬你邊叔一杯。”
謝念從善如流地拿起了酒杯。
仁和堂這種復古中式的地方,和葡萄酒杯總有些格格不入,所以一般都是提供白酒、黃酒、藥類酒等品類,配上古色古香的小巧瓷杯,仿佛一瞬間穿越進了古裝劇里。
當然,如果客人要求喝葡萄酒,他們自然也是有的。
這次家宴是老爺子定的,他身體一直不好,不能喝酒,所以沒有什麼偏好,直接讓人各類酒和酒杯都備上了。
謝念拿起來的就是白酒杯,裡頭裝的是上好的茅台。
容量不過小小的一口,酒精濃度卻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