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頁
可這是老大有好感的人,墨晨壓下心中的怪異感,其實他還是挺喜歡白柳的,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小白該被人收拾一下了。
小白活得太自在了,應該重新停下來看一看他和老大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柳蹙眉,也沒點破墨晨明顯的敷衍,他累了想睡,墨晨一笑,“話說,你覺得我應該叫你大嫂嗎?”
“我要睡覺了。”白柳一本正經地重申他想要睡覺的欲望。
750(2131字)
白柳是一個主動的好情人,他喜歡一個人會很主動,且主動得很有節制,早膳特意等著墨遙一起用餐,淡漠的笑多了幾分柔軟,仿佛眼睛都亮起來,看得人心情都覺得很好。他的話開始多了些,拉著墨遙熟悉他的事情,想要融入墨遙的生活中,墨遙在家的時候,中午他會拉著墨遙一起出去用餐。
兩人選彼此都喜歡的餐廳,他對墨遙好,卻不是一種討好,而是一種彼此都開心的方式。吃過午飯會拉著墨遙逛一會兒,開跑車吹風,這才回別墅,晚上他會拉著墨遙一起出來用餐,墨晨最是開心了,老大不在了,他就不用一天三頓伺候著。風雲雷電都暗暗稱奇,都說白柳很神奇,竟然請得動墨遙。
墨遙幾乎是一天在家,一天外出,有時候到西西里島,有時候去另外的島嶼,有時候出去談事情,這些時候白柳會詢問墨遙的意見,如果墨遙願意帶他,那就一起去,如果墨遙不願意,他不會強求。
墨遙從不答應帶白柳一起出去,因為他出去都是處理黑手黨的事情,他對白柳還沒信任到和他一起出門談黑手黨事情的地步。
白柳不似女人一樣磨嘰,很瀟灑地揮手送他出門,然後歡迎他回來,奉上他最愛的點心和茶,讓他感受到有人等待的愉悅。他甚至會搞一些小浪漫,拔玫瑰花園裡的玫瑰送他,弄得墨遙窘然,他甚至提醒白柳不要亂摘玫瑰花園裡的玫瑰,那裡很多品種幾年才開花一次,很珍貴,要是摘了會被葉薇劈死的。
有了警告,白柳就專門選一些很普通的玫瑰來搞小浪漫,墨晨在一旁給他支招,把家裡氣氛弄得很熱鬧,風雲雷電不常在一起出現,大多時候他們是全世界飛的,最多也只有兩人會在羅馬,四人聚在一起的時間多半是共同休假期。他們一有空就來墨家竄門。墨玦和墨曄不在,他們幾人就隨便一些,如果他們在家,風雲雷電是不敢來的。
墨遙夜半忙碌,最疲倦不堪時總有人會送一杯清茶給他提神,或者勸他去休息,墨遙卻有點小小的壓力,心中總覺得很對不起人家似的。他不喜歡白柳,也不討厭白柳,橫豎就是一個不排斥,他覺得是有發展空間,可目前還沒那苗頭,所以白柳對他的好是有壓力的。他接受得莫名愧疚,可人家白柳也不是特意討好他,就是很名正言順地說,他在追你。
墨遙一直沒拒絕,他不免想起小白,小白一直沒拒絕,也是他這心裡嗎?不排斥,可以發展,卻沒那苗頭,可好感是一定有的。
換一個角度,似乎更能理解小白的心思,然而,他又覺得小白的心思很費解,他是理解不了,那人曲折玲瓏的腸子不知道繞了多少圈。
白柳見識到換面具的墨遙,更覺得神奇了。
他在家,出門逛街的時候大多是不戴面具的,出門談事情是一定要戴黑手黨人都很熟悉的教父面具,白柳覺得很神奇,也想給自己弄一副,墨晨也讓研究員給他做了一副,剛一帶出來墨遙就認出來。白柳覺得奇怪,“為什麼你能看出來?”
“內行。”墨遙說,白柳囧,如此說來,他是外行了。
墨遙因為一樁交易要去柏林幾日,這一來一回要一個禮拜,白柳基本上已經把羅馬都要踏遍了,他有幾幅畫是在柏林畫的,所以問墨遙的意思帶不帶他一起去。
墨遙的意思並不想帶他去,然而,白柳平靜又失望的神色讓墨遙妥協了,這畫沒了,他念叨好幾天,墨遙便想正好順利帶他一起就好。
白柳答應墨遙,下了飛機就各走各的,他聯繫好酒店了,等他回程的時候叫上他就好,墨遙知道白柳這人不簡單,反應靈敏,身手不錯,他知道他一個人沒問題。
上飛機之前,墨晨有意思猶豫,“哥,你想好,真帶他一起去?”
墨遙點了點頭,此事深思熟慮過,墨晨說,“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可老大,我總覺得這小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是優秀情報員狼一樣的直覺發出的警告。”
墨遙淡淡看他一眼,“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到你有直覺的時候我還沒警戒?”
墨晨被哽了一下,老大,你不用這麼打擊人吧。
可這可真是大實話。
好吧,既然老大心中有分寸,又覺得帶這麼可人兒妨礙不了什麼,他就不必擔心了。
白柳的心情可以用平靜里形容,這小子總是那麼平靜得驚人,只有墨遙同意的那一瞬間有過喜悅,從踏上飛機到下飛機,他不多話,最多拉著墨遙說他以前的事,沒提他為什麼到柏林來,也沒提為什麼跟著來的雲一臉凝重,他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墨遙是有問必答,兩人之間氣氛十分好。
柏林是德國首都,建築多彩多姿,十分壯觀,隨處可見一座座古老的大教堂,各種各樣的博物館和高樓大廈,這感覺和羅馬差不多,可比羅馬多出一份厚重。城內河水流淌,景色極美,巴克洛風格的弗里德里希廣場人來人往,富麗堂皇的宮殿,壯觀的劇院美不勝收。一進柏林就能讓人感受到那種歷史的滄桑和現代化的壯觀,古典浪漫卻又有著嚴謹,這是一座文化名城。
墨遙在柏林有房子,三室兩廳,一下飛機就有人把車開過來,白柳本來定下的酒店也退了,住到墨遙的公寓裡,公寓在市中心的花園小區里。樓層不算高,視野十分好,能看得見布蘭登堡門。白柳很滿意,因為他的有一幅畫就是布蘭登堡門。墨遙給了他一輛銀色的跑車就不管他了。回到公寓匆匆洗了一個澡,連休息都沒有,他就帶雲出門了。白柳睡了幾個小時就到晚上,他索性出門轉悠了一圈。無聊之餘去看了一場歌劇,柏林歌劇院實在是多,他只是隨意挑了一家,正巧節目是他喜歡的,一待就到午夜,他本來以為墨遙已經回來了。
可公寓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墨遙沒有回來。
751(4033字)
深夜的柏林靜得如一顆鑲嵌在天空上的明珠,安靜又美麗。這個城市的夜色在透出幾許安靜和浪漫時,也透出一絲潛伏的危險。
槍聲很突兀地在一座郊區別墅外響起,外圍80%的持槍保鏢都湧進別墅,他們的槍口對準了主位上的男人,幾十把槍口黑黝黝的,一觸即發,空氣中充滿了硝煙和血腥的味道,仿佛一瞬間,這些持槍的人就能把別墅都變成廢墟,另外一名中年男人已摔在椅子上死亡,子彈正中眉心。
墨遙臉色冷漠,他身邊只有雲,雲的手槍指著對面已死亡的男人,旁邊分散坐著的男人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墨遙很淡定地喝茶,茶蓋碰上茶杯,發出清脆的聲響,聲聲地撞擊在他們的胸口。那名死亡的男人,鮮血已在他腳下染了紅,沒人敢看他,哪怕他是柏林黑市交易最大的掌權者。
靜!
十足的靜,只有茶蓋碰到茶杯的聲音,對方只有兩個人,他們有幾十人,可沒人敢動,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敢對這位似乎天塌下來我照樣滅掉的教父開槍。墨遙強大氣場震撼了所有人,那老大一條命在他眼裡不如一隻蒼蠅。
“誰還有反對意見?”墨遙問,生意冷淡到了極點。他們終於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殺氣,緊抿著的唇,肅殺的氣息分散周圍,令人忍不住想要發抖。這樣的男人如修羅場裡走出來的死神,正拿著鐮刀,不怒而威地站著,等著把所有人都斬殺,他甚至不會動一根頭髮就能滅了他們,所有人都如此相信的。所以他們的目光都看向老大右側第一名男子,那是一名高大的老者,目光渾濁卻銳利,如毒針一樣。他似乎是黑市交易除了死人外最大的人,最能說得上話,所有人都盼著他能說一個命令,哪怕是命令他們開槍也總好過如此靜默。
所有人都在等待,雲的目光掃過四處,專心備戰,若是有衝突,她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好,墨遙定然有別的辦法脫逃,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危險。
老者站起來,滿面怒容,指控道,“墨先生,你這是掠奪。”
墨遙說,“掠奪?我掠奪你們,你們又掠奪誰?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裡就要遵從這個世界的法則,這裡每一個人都是掠奪成性,已是一種本能。你靠著本能生存,如今卻指責別人他靠本能生存,可笑。”
他的德語發音醇厚而準確,如德國國際電視台新聞主持人的發音一樣,仿佛他從小就在德國長大,受德國教育薰陶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是令人害怕的,頂著一張和他們不同血統的臉,說著比他們還要準確的國語,不怒而威,令人心生恐懼,彷徨不安。
老者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他們玩慣了權術,更喜歡明著來,很少玩陰的,所以論口才是絕無法和墨遙相提並論……老者說,“我們在柏林掠奪自己國土的資本,而你,卻跨越國境來掠奪我們的資源。”
“全球資源共用,你不知道嗎?”墨遙冷冷地反問,態度囂張霸氣。
他似乎沒了耐性,再一次用純正的德語問,“還有誰有反對意見。”
聲音又沉又危險,沒有人敢說話,老者頹然地坐下來,他如泄了氣的皮球,知道於事無補,對手太強了,他想要一塊肉,一定會得到手。
墨遙很滿意。
這一次來柏林就是拿下柏林黑市交易市場,墨遙得到準確的消息,今年到明年有一大批鑽石和翡翠要在黑市流通,通過黑市洗錢,轉黑為白,這種事他們也常坐,做得比誰都有經驗,再加上黑手黨歐洲的勢力分布,唯獨缺了一個德國,他研究了半年,做了很多疏通工作,再加上這一次的契機,很巧妙地得到了他所想要的。
老者對面的中年人站起來,禿頂,微有肥胖,豬頭肥耳,人看起來有幾分不正經,弓著腰說了很多恭維墨遙的話,其餘人看他這份漢jian相都不願意看他,表示冷冷的不屑和鄙視。
這他中年人叫克虜伯,美國人,他和老者地位相當,如今大局已定,就為了爭第一把交椅,墨遙心知肚明,故意縱容克虜伯的大膽,故意挑起旁人的憤怒。
舊主剛去,他就叛變,手下人哪個不是義憤填膺,墨遙大手一揮,做了一個決定,克虜伯成了黑手交易第一交椅,所有人都要服從他的指揮。克虜伯狗腿地拍墨遙馬屁,墨遙無動於衷,看他們七八人鬧成一團,看身後的保鏢面面相覷,他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卻不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