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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你和媽咪說句話好不好?不怕了,回家了。”陳雪如哄著兒子,唐曼冬也哄著他,小念目光無焦距,什麼都不說,陳雪如只覺得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溫嵐道,“雪如,別擔心,小念受驚了,讓他緩兩天,會沒事的。”
孩子太小,受不住這樣的刺激。
“媽,對不起。”陳雪如說道,溫嵐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你這個傻孩子,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們是一家人,真要說對不起,也是今天的保全沒做好,關你什麼事,舒文為自己兒子擋了一槍,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個好父親,好男人該做的事情。你不用抱歉,他們父子都會沒事的,別傷心。”
陳雪如不知道怎麼說心中的難受,唐舒文,小念……一個生死不知,一個目光呆滯,她的心也被人割去一半了。
“會沒事的。”溫嵐說道,她更覺得抱歉,本來是一場完美的婚禮,卻出了這種變故,是他們對不起她,她不該說任何道歉在字眼。
且日後,有可能會帶給她更多的危險。
三個小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疲倦地走出來,唐四和溫嵐趕緊迎上去,醫生說,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必須要送到加護病房,若是這三天不能脫離危險期,後果不堪設想。”
唐四蹙眉,溫嵐閉了閉眼睛,陳雪如下意識地抱緊了小念。
唐舒文,我好不容易,才敢邁出一步。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和你做夫妻,你不能有事。
千萬不能有事。
溫暖睡到傍晚才醒來,頭很痛,溫媽媽煮了解酒湯,她喝下,身子一軟,又倒回床上,天氣微涼,窩在被子裡很舒服。
溫媽媽叫了好幾次,溫暖賴床不起,嘟噥了聲,“我怎麼回家了?”
“你這丫頭,怎么喝得這麼醉,葉先生送你回家的。”溫媽媽說道,扶起溫暖,“快去梳洗,一起下樓吃飯,柳城來了一個下午了。”
“頭痛,媽,你別吵,我要睡覺。”
“這是禮貌,快起來,去梳洗。”溫媽媽說道,拉著她起來,央了數遍溫暖才慢吞吞地去浴室梳洗,溫媽媽先下樓去。
溫靜已幫溫媽媽擺好了碗筷,溫暖梳洗後換了長裙,隨意套上一件灰色的棉衣外套便下樓,方柳城和溫爸爸正在說生意場的事,就等她一人。
溫暖給方柳城拜了新年,人不怎麼餓,酒喝多了,也沒什麼胃口,整個人懶洋洋的,方柳城說話她也不怎麼搭理。
索性有溫媽媽和溫爸爸,新年的氣氛也不算太糟糕。
“葉先生說你中午沒吃什麼東西,光喝酒了。多喝點湯,吃菜,別空著肚子。”溫媽媽說道,幫溫暖夾菜,方柳城看了溫暖一眼,抿唇問,“唐舒文的婚禮熱鬧嗎?”
溫暖點頭,“熱鬧。”
溫靜插嘴說道,“一定熱鬧啊,那排場從電視上看都知道很熱鬧,現場一定更熱鬧,好多車子。”
溫暖笑了笑,低頭喝湯。
葉非墨送她回來的,他呢?
今天是新年,一定回家了吧,節日總是和家人一起過的。
溫媽媽見她不愛說話,笑著和方柳城解釋,“這丫頭酒還沒醒估計,柳城你多吃飯,今天阿姨準備了不少你愛吃的。”
方柳城微微一笑,目光掠過溫暖,“多謝阿姨。”
一家人吃了一頓快樂的團圓飯,溫爸爸和溫媽媽在客廳看新年晚會,溫暖給大家切了一盤蘋果,又洗了一盤葡萄。
溫媽媽本想拉著他一起看晚會的,溫暖說頭疼,不陪他們看,起身上樓去。
手機震動,溫暖拿過手機,是葉非墨發過來的簡訊,問她在做什麼,溫暖心想,分手了還說什麼,她索性不理他,窩在床上睡去。
手機一直震動,毫無間歇,溫暖心頭微疼,不管手機鈴聲怎麼震動,用被子蓋住頭,那聲音實在太吵了,溫暖起身,翻開手機一看,全部是那句,你在做什麼?
溫暖沒好氣地回,睡覺。
他現在在做什麼?
溫暖暗暗地想,心中卻升起一抹淡淡的,說不清楚的刺痛,自己說的分手,卻無法抑制地想他,真是一種悲哀,他一切都如烙印,刻在心頭。
手機又震動,溫暖抓起手機一看,唇角逸出一抹笑意,他問,你喜歡什麼花。
溫暖一笑,這傻瓜問這事做什麼,她拿過手機,打了幾個字,香檳玫瑰。
好久,他都沒回復。
溫暖不悅地勾起唇角,憤憤地砸了砸手機,嘟起嘴巴,太過分了,這就不理她了,她心中難受,一聲嘆息,丟開手機。
他們好像分手了。
分手的男女這是做什麼呢,藕斷絲連嗎?
別墅外有煙花升騰之聲,今天是新年,很多人都放煙花,她聽到溫靜尖叫的聲音,她也在放煙花,溫暖側頭看向窗外,漫天煙花燦爛。
真的很美,很美,這幅美景卻暖不了此刻她的心。
仿佛蠶絲,層層繞著她的心臟,益發覺得發堵,溫暖悲傷地靠在床頭,怔怔地看著手機,盼望手機能震動,他的消息能傳過來。
可好久,都沒聲音震動。
溫暖失望了。
或許,他只是一時興起罷了,沒事逗她呢。
她傻,才會當了真。
今日的婚禮上,她和他都說得很明白了,溫暖心中刺痛,深呼吸,壓抑住心中的苦痛,翻了一個身子,剛要躺下,手機又震動了。
葉非墨說,不准分手。
只有四個字,溫暖心中嘀咕,也不過四個字,你用得著打這麼久嗎?她憤憤不平,打了幾個字,“你又不愛我。”
葉非墨:胡說八道。
溫暖:你自己默認的。
葉非墨:自以為是。
溫暖冷笑,若非分手,那此刻又在說什麼,做什麼,不是一場笑話嗎?莫非他想要挽回?一想到這個可能,溫暖眉心蹙了蹙,心中難辨。
分手了,如此懷念,莫過於她還念著他,尚舍不去那些曖昧不明的日子。
尚舍不去臨時前時而愛憐,時而故作冷酷的輕愛語濃。
只不過,他未必知道。
溫暖久久不回,葉非墨也沒什麼動靜,良久,他又發了簡訊過來,問,你要怎麼樣才能回來。
溫暖不知道如何去答,抱著頭卷著身子在思考著,她還戀著葉非墨,卻不甘心他心中還有另外一人的存在,她只是他心中很輕的一個角落,這種感覺,很是糟糕。
該如何去做,才能成全了自己,成全了他。
她不知道。
手機響動,電話鈴聲響了,來電顯示是他,溫暖抿唇,不知道要不要去接,非墨,葉非墨,你打電話來要說什麼?
這是一個新鮮的經歷,葉非墨這是主動示好嗎?
他那人,極少如此主動的。
溫暖接了電話,葉非墨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溫暖,不准分手。”
聲音一貫的清冷,霸道,不容置喙,有這屬於葉非墨的霸氣,溫暖唇角動了動,並不說話,他說不準就不准嗎?憑什麼。
“我……”葉非墨為難的聲音向來,斷斷續續,一個我說了好久,支支吾吾,溫暖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他要說什麼?
“你要說什麼?”見他支吾許多不說話,溫暖直言問,這可是奇蹟啊,從未見過他如此為難,他素來是冷靜的,果斷的,剛硬果決,什麼時候如此反常過。
“我……我……那個……你,喜歡你。”
305我只鍾情你一個
葉非墨支吾了好久,總算說出一句比較完整的話,溫暖愣住,心中的鬱結仿佛被這句話刺中,頓時消散。
他的難為情,他的喜歡,他低了的聲音,徹底取悅了溫暖。
她一直對他的心意不敢確定,心中難免忐忑,可如今,那陣狂喜湧上來,溫暖的唇角微微地掠過一抹幸福的微笑。
他發簡訊這麼久,就為了說這句話?
她咬著唇,忍住笑意,眼睛微微刺痛起來,不知為何,心情有更多的彷徨和悲傷,仿佛自己等他這句話,等了不知多少年,總算等到了。
當你長久渴望某些感情,某個人的時候,突然得到,你的心情當真是悲喜不辨。
“溫暖,你在聽嗎?”葉非墨沉聲問,溫暖捂住唇角,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在手上,今天鬱結一天的心情也哭去了。
“我去洗手間了,你剛說了什麼,我沒聽到。”溫暖說道,笑意更是甜蜜。
嘟嘟嘟嘟……的聲音從機器中傳來,溫暖失笑,這傢伙惱羞成怒了,她就知道他會如此,這話讓他說第二遍,他是決計不願意的。
可沒想到,他表達心情的行動是如此的果決,粗暴。
她剛想要打過去,葉非墨卻打來了,溫暖微微抿著唇,心裡一甜,又接了,“你這人怎麼這樣,耍脾氣了?那別打過來啊。”
她打過去也行的。
葉非墨冷冷地哼了哼,似是很不自在,轉了話題,“你在幹什麼?”
“睡覺啊。”
“睡了一天沒睡夠?”
“喝高了,頭疼。”溫暖說道,側著身子睡在床上和她聊天,溫媽媽本來想叫她下樓,以為她心情不好,和葉非墨吵架了,見她一臉帶笑和葉非墨聊天,她也鬆了一口氣,轉身下樓。
“今天為何喝那麼多酒?”
“高興唄,曼冬和我拼酒,她酒量好,我喝四杯就醉,哪是她的對手。”溫暖笑說道,問,“你在做什麼?”
“看煙花。”
她失笑,他什麼時候有閒情逸緻去看煙花了,可能在家,小孩子在放煙花吧,不過她實在想不出葉非墨看煙花是什麼模樣。
“好看嗎?”
“嗯,很漂亮。”葉非墨說道,溫暖一笑,又翻了一個身子,正臉對著窗外,突然一片煙花衝上半空,她一笑,“我窗外也有人在放煙花。”
“你看得到?”
“遠處的能看到,近處的就看見放了,看不見煙花盛開。”溫暖笑道,剛剛心情也是很沉悶的,如今卻是一片輕快。
這算和好了嗎?
溫暖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和好就和好吧,沖他這句喜歡,這一次就原諒他,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的,不能那麼簡單就放過他。
“暖暖,煙花真得很好看。”葉非墨又重複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