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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什麼好說,我和你愛上同一個男人,我痛十分,你定也痛五分,我們怎麼會沒話說呢。”韓碧別有深意地說道。
溫暖攏了攏身上的風衣,眯著眼睛看向韓碧,率先向花園去。
名城公寓一共有四幢樓,占地極寬,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黃金地段的房價貴得離譜,是A市排名前十的花園公寓。
園林設計也很棒,木蘭花和木棉花相互交錯,噴泉,遠景,假山,小花園,亭子和人工池配合得天衣無fèng,這是國外有名的園林設計師設計的,溫暖平日也很喜歡名城公寓的花園,夏日的時候,不少人在花園裡乘涼,聊天解悶,最近較冷,出入的人少了,晚上基本沒什麼人。
一位國際大明星,一位正迅速躥紅的新星在花園中沉默地走著,韓碧比溫暖高出些許,她的穿著打扮較之溫暖也多了幾分成熟。從背影看,倒是有姐姐和妹妹逛花園的感覺,特別是溫暖還戴著一頂白色的針織帽子,一下子感覺小了韓碧好多歲。
當然,她本來也小韓碧五六歲。
她是怕冷的體質,走了幾分鐘身子就凍得要命,韓碧卻一字不吭,溫暖也不是性急之人,但她這麼悶著不吭聲,她多少是有些不悅的。
天氣冷啊。
“韓小姐,你到底有什麼話,再不說十分鐘就過了。”溫暖停下腳步。
小徑上,路燈旁,兩道修長的身影隔著不到一米,冷冷對峙,風揚起溫暖的墨發,在冷風中仿佛多了幾分沉靜的怒。
韓碧看著她,這就是非墨如今心裡的女人。
長得並不是很驚艷的女子,只是一眼看過去很舒服,且很耐看。
都說溫暖是小韓碧,其實她只是眉宇間有些像她,五官並不像,兩人的樣貌差別很多,韓碧是菱角分明的長相,很立體,美麗。溫暖的臉部線條卻是溫潤的,透出一股古典的溫婉,又有一雙瀲灩迷人的桃花眼,靈氣逼人,很典型的東方美女的長相。
葉非墨為何會看上溫暖,韓碧至今尚以為,只不過是因為溫暖眉宇間和她的神似,所以才得到葉非墨的注視。
那天晚上,她問葉非墨,他也沒有否定。
沉默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溫暖不解地看向她,韓碧從兜里拿出一個小方盒,遞給溫暖,她接過,打開,雙眸仿佛被一陣狂風掃過,揚起一片一澀澀的痛。
那塊手錶。
非墨常戴的表。
果然在她哪兒,溫暖抿唇一笑,韓碧這是做什麼,不直接交給葉非墨,卻交給她,這是示威麼?
“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韓碧淡淡一笑。
溫暖目光凝著她,韓碧並無得意之色,只是淡淡地笑著,她一直也猜不透這女人到底有什麼心思,只得說道:“嗯,沒什麼驚訝的,葉非墨今天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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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鷙掠過韓碧的眸,她卻隱藏得極好。
溫暖問,“你怎麼不親自還給他?這是他的東西,你讓我轉交做什麼?”
“我正好到樓下,正好遇見你,不如就讓你轉交了。”韓碧說道,非墨不要這塊表了,她卻要他接受,這塊表是她對他所有的心意,他不能無情地拋棄了。
溫暖合上盒子,臉上並無什麼波動,“我知道了,我會為你轉交的。”
韓碧一笑,“謝謝。”
溫暖的心如住了一隻淘氣的小貓,一直用自己是利爪在撓著她的心,有些痛,也有些癢,晚風在她臉上冰封了一層冰。
“既然沒事,我走了,韓小姐慢走。”
“等等。”韓碧叫住她,紫色的圍巾慢慢地揚起,甚是飄逸美麗,韓碧微笑地問,“你知道這塊表的來歷嗎?”
“PatekPhilippe經典款。”溫暖木然說道,怕是有點見識的人都認得出這塊表,再說葉非墨這名牌控,用的都是頂級的東西,不過這款表雖是經典,但看起來戴了很多年,就算保養再好,看起來也有些舊了,他沒換了真是奇蹟。
韓碧笑著搖搖頭,仰頭看著今天的星空,雖然天氣很冷,夜空卻是一片晴朗,星光熠熠,她的笑容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她和他相愛的時候。
“這是我送給他的手錶,幾年前的事了,為了買這款手錶,我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只想讓他展顏一笑,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換過手錶。非墨是懷舊的人,你仔細去看非墨的報紙,新聞和雜誌就可以發現,這塊表陪了他走過幾年,這也是我對她的心思,他一直記在心裡,捧在手心,沒有忘記,現在你該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珍視這塊表了吧。”韓碧微笑說道,語言中隱有一種懷念,也有驕傲和挑釁。
手中這塊小小的表,仿佛一團火,在她的手心燒起來,灼燙了她的手心,一直燒到她的心中,溫暖最初注意葉非墨這款表,並非是他經常戴著。
她對這事不敏感,她記住是因為,葉非墨曾經為了這塊表罵過她。
那時候他們還在45樓,沒有搬下來,有一次她醒來太過匆忙,不小心掃落他的手錶,葉非墨很緊張,顧不上罵她,寶貝般地撿起那塊表,臉色陰鷙地看著她,那目光她涼到她的骨子裡,他一句話也沒說,她卻知道,他發怒了,仿佛她打碎了他最心愛的寶貝。
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那時候她覺得葉非墨陰晴不定,卻不會無緣無故動這麼大的脾氣,她就想,這塊表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她拼命地道歉,他陰鷙過後,罵了她一頓。
從那以後,溫暖就長了記性。
記住了這塊PatekPhilippe,不再去碰觸他,後來才有心留意到葉非墨幾乎都戴著它,從不間斷,她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問他這塊表的來歷,隱約只知道很重要。
原來,是韓碧送給他的。
原來如此!
本以為,葉非墨和韓碧是真的斷乾淨了,可沒想到,原來韓碧一直在他和她之間,陰魂不散,就像是影子,無孔不入,如影隨形。
是她太天真了,信了葉非墨。
“你想告訴我什麼呢?葉非墨至今很愛你,仍然忘不了你?一塊表能說明什麼問題?”溫暖的拳頭握緊在口袋中,極力地壓著自己想要尖叫的憋屈。
“難道不是嗎?”
“你若要說是,那便是了,你如此想,我也不攔著你,若是你覺得這麼想你會開心一點的話,無所謂。”溫暖說道,上前一步,女子瀲灩的桃花眼裡,透出一股堅定。“一塊手錶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或許,只是一種習慣,一個人養成一種習慣很容易,戒了這種習慣也很容易。”
“你很有自信。”
“是你太過自負了。”溫暖微笑說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韓碧,這塊表能說明的問題少之又少,若是你真這麼有把握,你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和我說話了。”
“你以為我們之間就一塊表嗎?”韓碧似是聽到什麼笑話,微壓低了身子,“他在抱你的時候,可有叫錯過名字?”
“你……”溫暖氣得臉色漲紅,該死的韓碧,她在說什麼?
韓碧微笑地看著她怒紅的臉,淡淡說道:“你知道嗎?他多少次是在我床--上過的,溫暖,你就當真這麼有自信,你能抓住他的心,你連他的身子都吸引不了,何況是他的心。”
溫暖如遭雷擊,臉色刷白,韓碧在說謊,她一直在說謊,不要相信她,溫暖,不要相信她,可為什麼,心卻這麼痛,如被人擰著,緊緊地擰著。
好痛,好痛……
非墨和韓碧,真的背著她在做這種事嗎?
她的手握得發疼,卻倔強得沒有在韓碧面前露出一絲狼狽來,韓碧再一次笑了,“你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去問問他,在F市的時候……在我家的時候,你真的相信他說的理由,這塊表為何落在我家裡?你信他的理由嗎?”
“夠了,住口!”溫暖冷聲喝住韓碧,韓碧點到為止,也沒繼續說下去,把溫暖逼得太過對她來說也不好,她隨意地揮了揮手,“這塊表就麻煩你幫我轉交了。”
她說罷,走了。
溫暖一個人站在冷風中,心卻在滴血。
韓碧說得話也許不能全信,可有一部分,定是真的,定是真的,她自己不也懷疑過,他是在韓碧家裡過夜,所以手錶才會落在韓碧家裡嗎?
說什麼茶水潑到了,這理由太牽強了。
韓碧總不會故意潑了他,用這塊表來傷害她。
她自己也懷疑過的……他在抱你的時候,可有叫錯名字……這句話也如魔鈴般在她耳邊響起,剛開始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他聽過葉非墨喊過韓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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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不愛他,所以也沒什麼感覺,可如今一回想起來,如刀片割著自己的心。
很痛,很痛。
他答應過她,不會再和韓碧來往,不會背叛她,可為什麼,他卻做出這種事,讓韓碧有機會,有理由站在這裡說這些話來傷害她。
一句一句,如剜心般的痛苦。
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靜靜地聽著韓碧說著她和他的親密,說著他們過去是如何情深似海,說著葉非墨是如何七年來對她念念不忘。
這些事本來就是她心中的刺,被韓碧拔出來,已痛了一次,可她又殘忍地扎了進去一次,心痛難忍,葉非墨,你怎麼能讓韓碧如此傷我。
怎麼能?
她一個人站在冷風中,昏黃的燈在她的背影鍍上一層薄薄的孤寂和傷痛,溫暖捂住臉,慢慢地蹲下身子,眼淚從指fèng中落下來。
愛恨痴嗔,為何如此看不開。
葉非墨回到家裡的時候,一片黑暗,溫暖尚未回來,一室冰冷,男子深邃的目光掠過一抹失落,慢慢地消逝,他頹然坐在沙發上,心想著溫暖一定回家去了。
每次受了委屈,總是跑回家。
今天她沒有事,不然不會這麼晚還不在家。
他響了響,還是撥了溫暖的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葉非墨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他心中有一抹不安,這丫頭去哪兒了。
就算生氣,也不該不接電話。
他憤怒地摔了手機,又耍小性子了。
他梳洗,換了睡衣,有信息傳過來,是韓碧來的信息,非墨,我剛剛在你樓下,正好遇見溫暖就把表給他轉交給你了,這是我送你的表,是我對你的心意,你不要,你就親自丟了。
葉非墨沉怒,幾乎捏碎了手機,韓碧剛剛實在樓下打的電話,遇見了溫暖?
他匆匆拿過長風衣套上,迅速下樓,人在花園裡逛了一圈都沒看見溫暖,葉非墨蹙眉,她最是怕冷的,一定不會在花園裡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