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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葉非墨才二十多歲。
葉非墨看向溫暖,她逃避他的目光,程安雅見狀,心中嘆息,也沒說什麼。
唐舒文,陳雪如和林寧、蔡曉靜,蘇然等好朋友傍晚也過來看他,胃癌的事情葉非墨也沒瞞著,大家聽了心情都很沉重,人多的時候,溫暖都很沉默,幾乎沒什麼話說,眾人也只當她太過傷心,只有葉非墨,時刻關心溫暖的情緒變化,她臉上沒一個表情都逃不了葉非墨的眼睛。
他發現溫暖幾乎沒有直視過他的眼睛。
唐舒文和林寧等人走後,程安雅也讓溫暖回家,她從葉非墨住院一直到晚上都在醫院,沒休息,也沒吃過東西,程安雅讓她回家休息一晚。
溫暖也沒有逞強,她的確沒有精神繼續留在醫院。
胃癌,詛咒這兩個詞如扼住她的咽喉,幾乎讓她窒息,她特別的難受,一秒鐘也不想留著醫院。
葉非墨想和她說什麼,溫暖並不想聽,匆匆離開,沒有留意到葉非墨沉痛的目光。
出了醫院後,溫暖奔跑著離開,她必須藉助某些事情來緩解心中的壓力和痛苦,除了奔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她跑累了,上了一輛的士,本想回家,車子經過河邊的時候她下車,一個人在河邊走一走,溫媽媽也知道葉非墨的事情,給了打了好幾個電話,溫暖回了一個,她想清靜一會,索性關機了。
幾乎是習慣性的,她找到他們經常坐的長椅,今晚的夜很深,江邊風大,吹得溫暖渾身冰冷,蒼穹如墨,沒有星光,也沒有月光,溫暖一個人坐著,總覺得天空像是一隻黑色的惡魔,正朝她逼近。
她恐懼,她無奈,她顫抖,她絕望……
可惡魔沒有放過她。
江邊人來人往,溫暖一個人坐著,腦海里回想著她和葉非墨曾經的點點滴滴,幸福的,悲痛的,開心的,絕望的……她仰著頭,倏然感覺天空下起了咸澀的雨。
她捂著臉,號啕大哭……
他患胃癌的消息被壓下來,外界都以為葉非墨只是中暑住院,安寧並沒什麼影響。葉非墨培養了一批年輕有為的安寧高層領導者,即便他住院,安寧也是井然有序。
一連幾日,溫暖都是中午來醫院看葉非墨,待了一會兒就走,沒有停留,唯獨看報告的時候,溫暖在醫院多留了一段時間,葉非墨的胃部詳細檢查出來了。
證實是胃癌第二期,必須要動手術。
劉家明和葉三少、程安雅等人討論過,葉非墨的手術成功率並不是很高,他只有五成的把握,且就算手術成功後,日後復發的機會也非常高。
葉非墨最多只有五年的壽命,這個消息對葉家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葉三少和程安雅這一生風風雨雨都經歷過了,也不是第一次面對子女生離死別,兩人都很鎮定,他們沒有同意葉非墨立刻動手術,而是等蘇曼和白夜過來。
葉非墨的病例報告也傳給白夜了,葉三少和程安雅把希望都寄托在白夜身上,如果劉家明對手術只有五成的把握,白夜應該能有八成。
溫暖並不知道白夜的醫術,葉三少和程安雅簡單說了一遍,卻沒能減緩她心中的害怕,她這幾天擔驚受怕夠了,可面上沒怎麼表現出來,很是冷靜。
蔡曉靜等人都知道溫暖的性格,對她這麼冷靜的態度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冷靜,近似於一種冷漠。
令人寒心。
諸位好友並沒有說什麼,可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大家都猜測可能溫暖因為孩子和醜聞的事情還在怪葉非墨,所以表現得有點冷漠。
程安雅和葉三少倒沒什麼,一門心思都在葉非墨的手術上面。
“溫暖,一些莫須有的事情,你別想太多。”程安雅語重心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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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故作不懂程安雅在說什麼,程安雅也沒有強求,溫暖什麼都好,就是心太善,她心中也是矛盾,所以沒有插手溫暖和葉非墨的問題。
“白夜的醫術舉世無雙,別的醫生都有一半的機率能醫好非墨,他絕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程安雅說道,鼓勵溫暖,也鼓勵自己,一切都要樂觀。
溫暖笑問,“媽咪,你真的很有信心嗎?”
“對!”
溫暖輕輕一笑,“如果媽咪真的這麼有信心,為什麼還是這麼害怕呢?”
程安雅一怔,沒想到溫暖會看穿她心中的恐懼。
的確,她也害怕。
嘴上說百分之百的確定,可事實上,並非如此,他也不敢保證白夜是否能有把握醫好非墨,誰都不敢保證。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好,沒想到被溫暖看穿了。
“我害怕,不是因為害怕非墨治不好,而是害怕……”程安雅看了溫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算了,不說了,你多陪陪他吧。”
溫暖低下頭,不應答,也不拒絕。
他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白夜和劉家明開過電話會議,暫時把葉非墨的癌細胞控制住,沒有讓癌細胞擴散,白夜在為葉非墨配一種新藥,需要十幾天,不能立刻來A市。
只要飲食得當,調理得好,幾個月內葉非墨是沒什麼大礙的。
溫暖天天來醫院,葉非墨的朋友不算多,來來去去也就林寧和唐舒文他們幾個人,這幾人幾乎也天天都來醫院看望葉非墨,諸人都很關心葉非墨的身體。
陳雪如見溫暖這幾天都很沉默,忍不住問,“是不是害怕非墨的病情加重?”
溫暖搖頭,一笑而過。
陳雪如問什麼,她都不太說話,到最後,陳雪如也不好再說。
葉非墨更不會問溫暖什麼,只要溫暖陪著他,他就心滿意足。
溫媽媽和溫爸爸隔三差五也來看葉非墨,噓寒問暖,比溫暖要熱情得多,他不喜歡別人把他當成病人,即便他的臉色憔悴難看,不管是長輩還是朋友,都看出他這份心思,只是當他是普通的病,怕多說他不高興。
葉非墨實在是怕了程安雅的手藝,所以他住院期間,都是溫暖給他熬粥,葉非墨似乎回到過去被溫暖餵養的生活,過得十分滋潤,他喜歡吃什麼,溫暖都能給他做出來。
所以他住院住得臉色紅潤,風生水起。
不僅給他做營養好吃的,還親自喂,葉非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午飯,晚飯時間,日子過得十分甜蜜。
好似,他們兩人之間的隔閡已經不存在了。
他知道,這些隔閡怎麼都存在,只是因為他的病,溫暖無暇顧及。他倒是願意這一次能夠病得久一些,這樣溫暖就會留在他身邊久一些。
“溫暖,後天我就出院了,回家好不好?”葉非墨試探問,他吃定溫暖心疼他,敢拿自己的身體打賭,賭溫暖的不忍心……
手術安排在十幾天後,他不喜歡總在醫院裡住,劉家明批准他後天出院。
溫暖正在給他切蘋果,頓了頓,“我想在家裡陪媽媽,你回家住吧,媽咪會好好照顧你的。”
葉非墨低頭,遮去眸中的黯淡。
溫暖仍然不願意回來。
程安雅不敢讓他一個人住名城,葉非墨也拗不過程安雅,只得回家住,身體沒什麼大礙後,照常上班,照常工作,外界各種揣測也平息下來。
溫暖最近也接了一些工作,活動在銀屏上,為《梁紅玉》做宣傳。
這部片子要放到12月上映,網上早就鋪天蓋地地做宣傳了,氣勢很足,她狀態並不是很好,蔡曉靜也沒給她接劇本,只是出席一些活動,拍攝幾支廣告。
葉非墨沒想到,溫暖會主動約他吃飯。
他出院後,約了她幾次,溫暖都以各種藉口推了,沒有和他單獨在一起吃飯,溫暖能主動約他,葉非墨著實沒想到。
她約他在一家常去的餐廳。
離安寧集團並不遠。
今天參加一個剪裁活動後,溫暖就在安寧等葉非墨下班,兩人一起去吃飯。
為了避免有閒人打擾,葉非墨已經把餐廳都包下來,兩人去的時候,餐廳里只有侍應生和一名彈鋼琴的歌手,葉非墨點了一首帶著一點爵士風情的鋼琴曲,餐廳里飄著悅耳的鋼琴曲,一切都沒好得不可思議。
“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喜歡來這家餐廳吃飯?”葉非墨問,他們在一起後,比較常這家餐廳。
溫暖淡淡說道,“我喜歡這家餐廳的口味。”
濃淡皆宜。
葉非墨並不多問,今晚的溫暖比尋常更安靜,總是低著頭,除非他問,她才回答,很多時候,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把自己和這個世界隔成一個很大的空間,誰都進不去。
這種隔著真空的感覺,讓葉非墨有很不好的預感。
飯菜很快就上來,兩人沉默地用餐。
溫暖偶爾問葉非墨的身體狀況,葉非墨都說沒事,她點頭,也沒多說,他蹙眉看著她,總覺得她很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她胃口不好,吃得不多,葉非墨一直在揣摩溫暖的心思,也吃得不多,撤了主食後,侍應生上了飯後甜點和咖啡,溫暖靜靜地喝著。
“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說?”葉非墨主動問,他一貫習慣掌控主動權,可在溫暖這一事上,他總是太過於被動,只因為她是他最心愛的人,他沒辦法用強的。
溫暖深深地凝著他,餐廳光線比較暗,旁邊的水幕鏡牆時而掠過一道水潤的光線,時明時暗地在她臉上掠過,添了幾天道不明的悲傷。
他心驚膽戰,下意識地想要離開,後悔問出這句話。
他有預感,接下來的事情,絕對是他不能接受的。
溫暖低頭,從包包里緩慢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葉非墨,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試圖保持著她的好風度,葉非墨蹙眉,接過,如遭雷擊……
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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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低頭,從包包里緩慢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葉非墨,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試圖保持著她的好風度,葉非墨蹙眉,接過,如遭雷擊……
離婚協議書。
這幾個字如最耀眼的白光,刺痛他的眼睛,他的視線有短暫的模糊和發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離婚協議書?
葉非墨什麼都看不清,唯獨看見這幾個字,還有溫暖力透紙張的簽名,這是一份溫暖已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只要他一簽名,這份離婚協議書就生效了。
她還是堅持要離婚?
“為什麼?”葉非墨喃喃自語,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溫暖,在她臉上卻找不出半分不忍,只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