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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覆覆五次,幾乎要了溫暖的命,第五次把她吊起來又摔下來的時候,溫暖吐出一口鮮血,染紅胸前肌膚,威爾再問一句,“你認不認識她?”
她意識模糊,吐字已十分艱難,卻冷硬又清楚地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接下來,除了鐵索吊起,臉上又被覆著黑布,以冷水沖刷,缺氧的腦海漸漸讓她的意識也變得單薄,飄遠,溫暖徘徊在死亡的邊緣,拼命掙扎。
審訊是如此嚴酷,且冷酷,她艱難地保持意識,沒讓自己說出將來會後悔的話,寧願被折磨,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她自幼怕痛,這一次卻意外的忍得住。
昏迷,被潑醒,昏迷,繼續被潑醒。
丹尼爾重複問了幾句,認不認識照片中的人,溫暖隻字不提,她已說不出話來。
那儒雅男子眯起眼睛,威爾和丹尼爾看過去,他聳聳肩膀,此時電話響了,威爾接了電話,說了幾句看向溫暖,微微變了臉色,不甚和善掛了電話,溫暖已經昏迷在鐵椅上,氣息微弱,長發淋濕貼在臉頰和胸前,混著鮮血,十分狼狽。
威爾冷笑一聲,“一名藝人,面子倒是不小,高層有人親自打電話,不准嚴刑拷打,後果自負。”
“誰打來了的?”
“上頭倒過來的,受到不同政府部分的壓力,扛不住了,不准我們傷害人犯,區區一名藝人,她有什麼面子能讓這麼多人出動,一定有問題。”威爾冷聲說。
“一定有古怪,她一定知道什麼。”丹尼爾篤定說。
威爾看向昏迷的溫暖,攤手問,“怎麼辦?”
兩人同時看向在一旁倚著的儒雅男子,詢問他的意見,政府部門權力相互制衡,很多事一時他們也摸不清情勢,如果繼續審訊,溫暖一定撐不住。
如果死了,誰來負責?
那儒雅男子說,“先上去再說。”
幾人把溫暖丟在地下室,先行離開,如晝燈光下,溫暖的臉滿是血水,渾身濕透,腰間和手腕被勒出血痕,鹽水滲到皮膚中,哪怕昏迷,她的眉頭也因疼痛皺著。
地下室,一時只有水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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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調查局負責無雙這一案子的人和自家頂頭上司起了爭執,堅決不肯釋放溫暖,更一句斷定,溫暖一定和無雙有關,她根本無法給出蝴蝶胎記的解釋,令人起疑。
他們正在審訊中,相信再過不久就能抓住無雙。
墨小白和龍門的人都動用自己內部的人給FBI施壓,杜迪也沒有置身事外,可這一次無雙的事件影響深遠,政府之間權力制衡又過於厲害,雙方爭持不下,溫暖一直被關押。
杜迪和龍門的人提出看望被否決。
這件事列為最高機密,不准人看望,杜迪激怒,墨小白尋思著要不要以野蠻的手段營救,黑手黨在FBI內部的人已經查過,溫暖並不在聯邦調查局。換句話說,他們把人秘密關押,一定是嚴刑拷打,直到得到他們想要的情報。
據點已報告給墨小白。
杜迪迫不得已,只能給司法部最高部長打電話,他就不信,他不能和平解決此事。
他和墨小白、龍門處理事情方式不一樣,畢竟杜家和官方是有合作的,不能撕破臉。
杜迪會見美司法部最高部長,杜家在美國是一個老字號的軍火商標,從杜迪父親那一代開始,杜家集體移民,重心轉移到美國,在美國不管是政壇,還是商界都有一定的影響力。杜迪本身是美國官方最大的軍火供應商,且是合法的軍火供應商,杜家的人在美國政壇也有說得上話的人。杜迪每年給議員選舉提供龐大的資金,且以資金換取軍火交易各種渠道,雙方互惠互利,杜迪和美國政界有影響力的人都有密切的聯繫。
這一次會見美司法部最高部長,也有兩名同黨派議員在場,沒人知道他們商議了什麼,又做了什麼交易,杜迪拿到一張溫暖的釋放令離開。
溫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眼睛酸痛,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快十個小時,迷迷糊糊,威爾和丹尼爾、那儒雅男人都在,他們依然不打算放過她。
那儒雅男子不再倚著看戲的模樣,見她醒來,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鐵鏈在地面上拖出一竄冰冷的聲音,仿佛最危險的警告。
“說,你認不認識她?”那儒雅男子厲聲問,“只要你承認,我們都能回家了。”
溫暖被掐得透不過氣來,窒息的感覺是多麼難受,她這幾天都嘗夠了,也意外的能夠堅持下來,她渾身是血,卻倔強倨傲地直視他。
“你想聽什麼……你……告訴我,我會……說給你聽。”溫暖斷斷續續說,那男子加重了力量,溫暖嘴巴張開,他再一用力就能擰斷她的脖子。
這一刻,她非常的想念葉非墨。
或許,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生離死別,原來是這麼難過的事情,絕望淹沒了眼睛,溫暖緩緩閉上,那男子冷哼一聲,把她丟到一旁,珍貴的空氣灌入鼻腔間,自由是如此的珍貴。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那儒雅男子從腰間拔出配槍,黑乎乎的槍口對著溫暖,她只是在呼吸,並不懼怕,哪怕下一秒他就開槍,她也要好好地呼吸。
珍惜活著的每一秒鐘。
“大衛,你幹什麼?”威爾和丹尼爾衝上來,溫暖想起黑臉和白臉,一人扮黑臉,一人扮白臉,這戲碼沒意思,她見過不少次了。
“再不說,你死!”儒雅男子開口,聲音冰冷。
溫暖還沒回話就聽到一聲戲謔又傲慢的聲音,伴隨一聲口哨聲傳來,華麗的男中音帶著醉人的笑,“你說誰死呢?”
威爾、丹尼爾和那儒雅男子倉惶回頭,卻見他們身後的幾名探警全部倒地,一名穿著米色休閒服的男子手持銀槍指著他們,他的身後有一排蒙面男子,足足有十餘人,看架勢都是精英特工。
“乖,放下槍來,不然我什麼都不保證。”男子傲慢地笑起來,槍枝指了指他們三人,他身邊一名男子突然朝那儒雅男子大腿開了一槍,這是消音手槍,沒什麼聲音,那儒雅男子大腿出現一個血窟窿,慘叫一聲倒地,威爾和丹尼爾丟了槍械,把手舉起來,趴在一旁不敢再動。
男子上前從他們後腰拿出鑰匙,半跪在溫暖面前,眸中掠過一抹戾氣,慌忙打開溫暖的腳鐐,溫暖昏昏迷迷中看見一雙漂亮的鳳眸。
“非墨……”她喃喃喊了聲,男子苦笑,“小表嫂,我長得比小表哥好看吧?”
他正要解開溫暖的手銬,背後一名男子微型電腦的男人說,“小公子,杜迪來了。”
……
杜迪和幾名聯邦探員進來的時候,威爾、丹尼爾和那儒雅的男子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其餘的探警被人she了麻醉槍,只有那儒雅男子受了槍傷。
杜迪直奔到溫暖面前,見她如此狼狽,心疼又憤怒,厲眸掃向伴隨而來的FBI高級調查員,溫潤的男子失去一貫的紳士風度,厲聲說,“我不會這麼算了。”
高級調查員面有愧疚之色,杜迪慌忙打開溫暖的手銬,把她圈在她脖子上的鐵鏈拿下來,她的脖子,手腕和腳腕都是傷痕,觸目驚心,身上還有血跡,狼狽不堪,仿佛隨時都會失去性命。杜迪泛起憐惜,脫了外套披在溫暖身上,小心翼翼地抱起來,匆匆往外走。
FBI探員打電話叫救護車,有人受了槍傷。
杜迪抱著溫暖在兩名護衛的保護下匆匆穿過冗長寂靜的街道,這裡不能停車,兩邊是高大的政府大樓,這座危險,血腥的地下審訊室就設立在這裡,每年都有無數的人秘密消失於此處。
車子已在外面恭候著,他把溫暖護在懷裡,匆匆上了車,命人開車去醫院。
另外一輛轎車上,小黑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葉非墨,“少爺,少夫人被救出來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必了!”剛說完這句話,葉非墨唇角溢出少許鮮血,也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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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名聯邦調查員在地下室查了幾個小時,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沒看見任何人進來,這裡只有一個出口,他們一路下來也沒看見誰出去了。
門口的監控器也沒有任何人入侵的畫面,這些人神不知,鬼不覺就潛到政府大樓的地下室,還能遁地飛了不成?
最後他們才發現下水道有人通過的痕跡,立刻派人來調查,企圖找到任何留下的線索。
葉非墨被送去醫院,小黑打電話通知程安雅,因為有醫生在飛機上全程想陪,葉非墨的情況也不算太糟糕,他一心趕到這裡就接到墨小白的消息,找到溫暖了,讓他在門口等著。沒想到結果等來的是杜迪抱著溫暖出來,溫暖看起來已經昏迷不醒,葉非墨自己也難以負荷長途飛行帶來的疲倦和傷痛,再一次送進醫院。
所幸的是,問題並不是很大,只需要仔細調養就好,程安雅和葉三少也總算鬆了一口氣,溫暖沒有事情,葉寧遠和許諾也不必跑美國一趟,程安雅和葉三少兩人坐飛機來美國照顧葉非墨。
杜迪既然能弄到司法部最高部長的釋放令,溫暖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不會再有什麼變化,葉三少也告誡墨小白期間不准找聯邦的麻煩,免得事情越弄越大,最重要的是看住葉非墨,不住他亂來,龍門一切指令聽唐舒文。
他怕他們幾人為了給溫暖出氣,把政府給熱鬧了,前段日子葉天宇做的好事,他們可不敢忘了,不能再讓葉非墨也干一次。
有些不必要的麻煩,能免則免。
無雙知道溫暖的消息是墨小白告訴她的,那是事後告訴她的,沒想到一個紋身引起這麼多問題,無雙自己都沒想到,她也感慨聯邦探警的思維真是太天馬行空了,竟然能把兩個生活在不同的半球,完全沒有關係的人聯繫在一起,還嚴刑拷打,這真的太離譜了。
同時也給她提了一個醒,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她沒想過這個紋身會帶給溫暖這麼大的麻煩,當初單純只是覺得好看,事情鬧到這地步,她以後穿短袖要注意一些了。
不成,這紋身要去掉,不然麻煩遲早會出來的。
無雙知道溫暖無礙後,當即找黑手黨醫生幫她去紋身,免得再給溫暖惹麻煩,可一去紋身也就不打自招,說明她知道溫暖被聯邦請去的消息,所以無雙果斷決定穿長袖,能少麻煩就是麻煩。
美國的衛星真是沒事做嗎?竟然能拍到她的照片放大來。
她在義大利這幾天都是短袖,會不會被拍到?
無雙讓墨遙去查他們的衛星系統里的資料,一旦有就立刻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