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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難自已,當即下樓去了理髮店,千辛萬苦地委託tony老師剪一個合她心意的完美劉海。
阮音書天真地以為,只要她修了劉海,程遲的外號就追不上她。
可第二天,這人見她的首句問候還是——
「我今天在文具店a05號櫃看到你了。」
直到放了學,她直奔文具店而去,滿腹疑惑地找到a05那一排,然後不負眾望的——
在旁邊看到了櫻桃小丸子的包書紙。
……
阮音書內心複雜,不知道是該罵這個人無聊,還是該誇他觀察力超群。
她杵在那兒和小丸子的海報面面相對,忽而聽到一聲低低的笑,帶著鮮衣怒馬的風發少年氣,也裹著稀稀落落的磁性。
她經常看到程遲笑,但平時他的笑里總是帶一點寡冷涼薄的意味,好像並不如何發自肺腑,只是個應對表情。
但此刻,這人眼尾稍瀲,徐徐上勾,眼瞳里映著璀璨燈光,是確確實實在笑的。
她愣了兩秒,然後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嘲笑了,有紅暈從脖子開始往上蔓延,臉頰也不能倖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紅起來。
像潮汐湧現,層層疊疊地漾開。
憋了好一會兒,阮音書抬起頭,搜尋片刻之後終於發現了目標。
她緩緩抬起手,指了指程遲後面的東西:「我也看到你了。」
程遲回身,發現不遠處賣娃娃的柜子里擺滿了各種動畫人物,而阮音書直指的,正是那個綠色的大毛怪。
「……」
程遲抬了抬下巴,似有悅色,欣慰道:「不錯,這次懟人比以前有進步。」
「雖然好像還是沒什麼攻擊性,但起碼掌握了方法。」
阮音書簡直氣到消音。
「只不過,」他停了一會兒,「下次要記得找到相同點再開始打比方,這東西很明顯跟我……」
阮音書倒是學會搶答了,偏著頭問他:「一點也不像是嗎?」
程少爺自鼻腔中溢出一聲高處不勝寒的笑:「當然。」
「可我怎麼覺得挺像的呀。」
「……」
「除了膚色,眼睛很像,嘴巴也像,鼻子更像了。」
程大少爺抬手摸了摸自己五官里最滿意的高挺鼻樑,又看了一眼大毛怪糊成一團的大鼻頭。
鼻子是五官之首,他鼻樑高,鼻骨挺直,側面看簡直能在上面玩兒滑滑梯,架副墨鏡是走在路上都能被邀請進經紀公司的人。
被人質疑最不該質疑的優越的面部條件,按理來說,他這火山似的脾氣早就該摁捺不住地噴得火星四濺。
但這一刻,他不僅不生氣,反而還有點好笑。
大概是因為她講話的時候也有股人畜無害的味道,偏著頭眨巴著一雙琉璃珠似的眼睛,不像在中傷人,倒像是在誇人。
好真誠,連說胡話的時候都冒出一股「我很努力在編造你是個大傻叉」的糊裡糊塗的傻氣。
嘖,這樣罵人怎麼能贏?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無奈還是該高興好。
程遲抄著手,看她:「小丸子,你是不是惱羞成怒了?」
「我沒有,」她耳垂在燈光下泛出異樣的紅色,手指在衣角邊輕蜷,像是醞釀了很久就等著這一刻說出來,「我看這毛怪挺好的,免得放在這裡讓別人都知道是照著你做的——」
她比了個噓的手勢:「我悄悄、悄悄買回家啊……」
所以他剛剛為什麼覺得她會詞窮?
程遲失笑,「那你買回去做什麼?」
「擺在柜子里吧,」她掰著手仔細算,「剛好我還有大眼怪和老唐還有阿拱,怪獸大學的它們可以陪伴你。」
他今天似乎真的很高興,眼尾漾出愉悅情愫,雖然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程遲勾勾唇,平視她:「那好吧,你買回家,我買個櫻桃小丸子回去鎮宅。」
「……」
「程遲,你幼不幼稚啊?」
他假意停下腳步,一臉不知所以然地看向她,舌尖抵了抵齒關,聲音很淡。
「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什麼時候招惹你了,我就剪了個頭髮,我招……」
「那可不止,」程遲抬了抬眉,「你還給我打了個叉。」
……
哇,這人可真是太記仇了。
阮音書走到玩偶柜子前,拉開玻璃門,二話不說抱著那個大毛怪就要去結帳。
那麼大一個娃娃,她抱著還真有點吃力。
「需不需要我幫你?」他伸出修長手指逗弄了一下毛怪的藍色頭髮,「我幫你把我自己搬回家,嗯?」
阮音書憋著沒理,哼哧哼哧往收銀台去,一副沒人能勸動的架勢。
沒過多久,在她身側的程遲又很關切道:「對了。」
她以為他真有什麼事想問,「怎麼了?」
程遲:「丸子你到底喜歡花輪,還是大野?」
「……」
把大毛怪買回家,阮音書氣呼呼又軟綿綿地把玩偶塞進柜子里,奈何柜子里玩偶太多,根本塞不下,她只好把毛怪又抽出來,放在飄窗上。
飄窗上也放滿了她的娃娃,最右邊是幾個透明的收納盒,裡面是她收集的手帳膠帶。
想起很久沒有做手帳,她挑了幾卷膠帶粘貼了一會兒,寫了幾句話,便重新開始投入進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