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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楓怔然片刻,半晌,啟唇乾澀道:“好,我知道了。”
鄭意眠笑笑,拉著李敏,繞過肖楓,走進樓里。
上面的梁寓把這些都盡收眼底。
未幾,他放鬆地往後擴擴肩膀,怡然漫笑道:“我就知道不會答應。”
趙遠只敢在心裡腹誹:……你剛剛跑那麼快是知道的意思???著急得就差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八個字兒寫臉上了。
想想,他問梁寓:“萬一嫂子……”
他還什麼都沒假設,梁寓一記眼刀掃來:“沒可能。”
告白對鄭意眠完全沒構成任何影響,她依然該幹嘛幹嘛。
宿舍低下有隻橘貓,特別討喜,逢人就喵喵喵地叫,摸她的時候她也很乖。
鄭意眠買東西的時候順手捎了點貓糧,回寢碰到她了,就給她餵一點。
時間一久,鄭意眠也跟她有了親密度。
修整了兩天之後,寫生生活接踵而至。
當天鄭意眠五點多就起床,為了六點半能順利集合。
拖著箱子到車站的時候,班長招呼:“把箱子放進後備箱啊。”
鄭意眠站在後備箱處,正準備放箱子,看見梁寓懶散地從車上下來。
班長:“梁寓?你怎麼又下來了?”
梁寓眉一抬,揉了一把深棕色的頭髮,信口胡謅:“曬太陽。”
鄭意眠看了一眼隱約泛著白的天幕。
梁寓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旁邊,伸手拿住她箱子,清淺道:“我來放吧。”
放好箱子進了車裡,鄭意眠和李敏選了個位置坐下。
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早,一沾上坐墊,鄭意眠立時困起來。
她坐在那兒閉眼醞釀睡意,前邊兒就坐著梁寓。
車子平穩地行駛起來。
趙遠不知在幹什麼,伸手去調空調風,末了,嫌風速不夠大,又加了幾檔。
鄭意眠坐在後面,感受到寒風的“照拂”,皺眉跟李敏低喃:“好冷啊……”
梁寓伸腿,踢了正在美滋滋調空調的趙遠:“閒不閒?”
趙遠茫然看他:“我又怎麼了?”
“空調關了。”
趙遠驚訝:“你冷嗎?”
梁寓不答,操練英雄的同時,騰出時間睇他一眼:“你說呢?”
趙遠不敢搭腔,在梁寓不怒自威的淫威下屈服,默默把空調給關了。
他跟梁寓也算是幾年的好兄弟了,一開始別人都問他,跟梁寓當兄弟感覺怎麼樣?
其實吧,梁寓這人只是面上嘴上強勢,對朋友非常講義氣。當年有人惹了趙遠,梁寓二話不說幫他出頭,最後打到對方骨折,自己也住院了。
正是因為趙遠知道,他才從不生氣,也不覺得梁寓霸道。他的霸道只對外人,對好友,就只是表面強勢實際……
不對,他對鄭意眠,好像是內外如一的溫柔。
:(
六個小時後,正午到來。
整個車程才只行進了一半不到。
車停在休息區休息的時候,大家下車放鬆。
梁寓聽著身後沒動靜,猜想鄭意眠應該是睡著了。
他想回頭看,卻礙於實在沒有個合適的契機可以轉頭。
敲著扶手若有所思的時候,恰巧前面的人,掉了一支筆下來。
筆順著過道往後滾,梁寓終於得到機會,裝作漫不經心地垂頭看筆的時候,轉身向後,抬眸。
她睡得很好。
身上搭了件淡粉色的外套,頭微微側在靠墊上,睡姿很端正,嘴唇輕闔,眼瞼偶爾輕顫一下。
或許是嫌這個姿勢有點不舒服,她蹭了一下靠墊,唇尖溢出一道柔緩的氣音。
像是貓爪子,在他心上撓了一下。
他喉結克制地動了動,看她換了個姿勢,面朝左邊。
卻因為左邊靠窗,窗外那個耀眼的金色火球實在太刺眼,她眉頭皺著,不適地重新恢復朝右的姿勢。
梁寓回身,看了一眼窗簾。
趙遠正在愉快地玩手機。
梁寓附身,伸手把自己這邊的窗簾解開。
趙遠:“你幹嘛?!”
“曬。”他言簡意賅。
拉窗簾的時候,梁寓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到底把窗簾拉到哪個位置,才能順利給她擋住光。
想想,他對趙遠道:“你拉一下。”
當趙遠拉住窗簾的時候,他靠上椅背,眯眼感受光線。
“後面拉一點。”
“再往後。”
趙遠狐疑地看他:“再往後那還是遮我們嗎??”
梁寓不耐地一蹙眉頭,趙遠立刻瞭然,往後看了眼:“哦,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嫂子,是吧?”
“要你拉就拉,哪那麼多廢話?”
等到窗簾遮光的那片區域恰好拉到自己後面了,梁寓才頷首,示意可以停了。
趙遠很八婆地想要回頭看一眼鄭意眠。
頭還來不及轉,被梁寓不爽的臉擋住視線。
趙遠訥訥,低頭傻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看了……”
沒多久,鄭意眠就醒了,是被餓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邊多了塊窗簾。
她口乾舌燥,率先喝了水,慢騰騰地在袋子裡找東西吃。
吃完帶的麵包和八寶粥之後,才算是有了點力氣。
裡面的李敏也差不多醒了,扶著脖子:“我頭都快睡斷了……現在到哪兒了?”
鄭意眠往外看了眼:“看不出,你把窗簾拉一下。”
而後,兩個人齊齊懵了一瞬。
李敏:“這兒怎麼多了塊窗簾?”
鄭意眠看她:“不是你拉的嗎?”
李敏伸手摸了摸自己這邊的窗簾:“這一塊才是我們的吧,拉開的這塊,是前面他們的吧?”
“……”
鄭意眠舔舔唇:“是不是你睡迷糊了,就把別人的給拉我們這邊來了?”
李敏表情複雜,兀自點頭:“很有可能。”
前面的趙遠憋著笑。
李敏拉開自己的窗簾,推到前頭去,訕訕笑:“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拉了你們的窗簾來。”
“沒事。”趙遠接應道,“我倒還好,就是梁寓被曬一路了。”
鄭意眠探頭一看,果不其然,整個車廂里,只有前排陽光普照,梁寓整個人被日光泡了一大半。
她良心有愧,手順著椅縫往前遞了兩顆果凍:“吃果凍嗎?”
趙遠正準備伸手拿,手都抬起來了,伸到一半,堪堪落了下來。
他朝梁寓笑:“你來拿、你來拿。”
趙遠噘嘴,看梁寓連遊戲都沒顧著打,伸手去拿鄭意眠手裡的果凍。
梁寓這個姿勢大概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每根手指一起用力、合攏,像是娃娃機里的輔助抓手。
——用這個手指,可以確保每根手指都碰到她的掌心。
嘖。
趙遠整個人抖了一下,被梁寓這種亂七八糟不知哪兒來的少男情懷酸得掉牙,趴在玻璃窗前悶笑。
好不容易笑完了轉過身,發現梁寓正抄手冷冷地看著他。
趙遠:“……”
車子顛簸了整整一天。
從早上六點開始,維持著兩個小時就在加油站休息一會兒的速度,他們到寫生基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山路顛簸,沿路的樹木參差不齊,旁逸斜出,掛在窗欞上一陣陣地發出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