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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圍裙的大媽們洗菜也很豪放,一整袋一整袋的土豆或洋蔥撂在地上直接用水龍頭沖,兩人頓時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菜能這麼難吃,翻都翻不動,想好吃也不容易。
除此之外,關捷基本還是開心的,他的同學們暫時看起來都不錯,老師也都挺有意思。
老王看著古板但骨子裡很先進,引進了一種關捷聞所未聞的座位方式,就是每次月考洗一次牌,以班級的第20名為分界線,前後各自自由組合,4人一小組。
前20名可以鎖定穩坐視野最佳的第三四排,其他同學則每周將座位向後平移兩排,藉此激發同學們的學習積極性,以及在一定程度上保護視力。
關捷坐哪兒都可以,他的小算盤是要調座位就需要時間,那麼周五晚飯前後的半節課基本就不用上了。
數學老師孫竟更好玩,他愛喝酒,還老在晚自習的時候放飛喝醉,一喝多就變科了,舉著數學課本跟他們講柳永的《雨霖鈴》,飽含感情地朗誦“寒蟬淒切……”。
淒完了就一堆感慨,什麼語文很重要、數理化走天下、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懷才不遇云云,講台底下全教室的人一邊喊著對對對,一邊全部都沒聽懂,小差開得風生水起。
因為剩下的錢,要拿回去交給老媽,李愛黎也沒說他能用多少,夭折了20之後,關捷沒敢怎麼用剩下的,天天都在啃榨菜。
周四中午他端著飯菜路過食堂的小炒攤,碰到了張一葉,大哥看他連帶牛肉的老乾媽都沒有,當時就給他撥了半盤洋蔥炒肉,晚上打球還跟播音室的路榮行話淒涼,說矮子天天在學校吃豬食。
路榮行給關捷帶了瓶風油精,到5班給他的時候順便問了一句,吃得到底是有多差。
關捷自己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因為他也看得見,他的生活費絕對不是宿舍里最差的:“……還好吧?要不是被找了個假20的,我應該過得還挺滋潤的。”
路榮行挑了下左邊的眉毛,問清了假錢的來龍去脈,嘆了口氣問他:“你跟老師說過這事嗎?”
關捷一臉懷疑:“這個,小賣部不歸老師管吧?”
其實應該是歸的,只是很多老師都不會管,也覺得錢離店離手了管也沒用,路榮行垂了下睫毛又抬起來說:“那張錢呢?”
關捷往宿舍的方向一指:“在寢室。”
“明天拿來給我吧,”路榮行還沒說完就見他的眼睛發亮,像是看到了一片光或是希望似的,連忙給他潑了盆冷水,“我幫你拿去小賣部問一下。”
關捷還以為他有辦法,聞言卡了下殼:“就只……問一下啊?”
路榮行歪了下頭,看他道:“不然呢,我直接給你報銷好不好?”
關捷雙手合十地大笑起來:“好啊報銷,好人一生平安。”
第33章
報銷是不可能的, 因為他目前還只是區區的一個鄰居而已。
“那我明天去你教室找你,”關捷說完了,有點好奇也有點擔心, “你準備怎麼問啊?”
他覺得路榮行不是吵架的料, 反觀那大媽一張利嘴,語速快、嗓門大, 路榮行這種老頭子做派到時候插不插得上嘴都成問題。萬一那大媽再一激動,把唾沫星子噴他臉上了,錢沒換到還把愛乾淨的路榮行給氣死了,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白干一通。
然而他擔心的對象不知道是搞不清狀況還是真的胸有成竹,淡定得簡直不像樣:“還能怎麼問啊,用嘴問, 我走了。”
關捷看他這麼自信, 被帶的放了點兒心,在原地像個狗腿子一樣給他鞠躬:“好的,大哥您慢點走。”
大哥聽得啞然失笑,沒回頭,背對著沖他揮了揮手,走路也沒能帶起一陣風。
這一天過得飛快,關捷又認識了幾個同學,男女都有, 他見到了幾科新老師,順便還上到了一節翹首以盼的生物課。
“金”老師還是那麼的隨和輕鬆, 穿著一身黑白格子短袖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從外面進來,在年紀偏大、不修邊幅的政地美老師們後面出現,差點沒被學生們驚為天人。
生物教材的第一節 課是“什麼是生物”,他講完概念就像放鴨子一樣帶著大家就到樹林裡去了,讓每個人找一樣他認為是和不是生物的東西,然後回教室挨個訴說理由。
至於學生們哪些認真找了,哪些是在掛羊頭賣狗肉,幾秒鐘隨便撿完之後在隨便晃蕩,靳滕其實心如明鏡。
關捷抓了只蝸牛撿了塊碎磚頭,站起來說前面的會爬後面的是死的,靳滕居然也誇他說的很好,這一節課之後5班的學生集體發現,生物老師的標準很低,放個屁他都會說“很好”。
部分人覺得這老師不像老師,部分人覺得這老師沒水平,然而誰也沒有發現他們在這節課上平均注意力,要遠遠高於其他的科目。
晚上是語文晚自習,老王提前20分鐘就來了,組織大傢伙換位子,讓他們各自找最喜歡的同桌,上最有激情的課,現在開始十分鐘之內組好4人小組。
關捷半站起來就跟胡新意激動地對著招手,有點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的意思,就是找完了同桌還得找組員。
胡新意連忙繞後溜過來,趴在關捷桌上商量:“還有兩個找誰?我在這兒沒有小學同學,現在座位旁邊的幾個都,嗯……算了吧,我沒有要找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