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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捷真是想抽他,不過也確實心虛,只能虛張聲勢地罵他:“……你少放屁了!只衝水能沖成這樣?我他媽都讓你先別上了。”
胡新意狡辯道:“別上個錘子,人有三急你又不是不知道?旁的別扯,就說現在怎麼辦吧?”
在他倆嘀咕期間,張博聞見臭味,馮曉松要過來接水,兩人先後走進來,掃見坑裡辣眼扎心的畫面,立刻退避三舍,一直退到從屋裡看不見坑的地方,這才站定了捏著鼻子,問情況聲討罪人。
關捷被討伐地抬不起頭,和胡新意一起往鼻子裡塞了兩團衛生紙,拿著宿舍的撐衣杆,閉著眼睛去下水道里捅了半天。
無奈堵塞點都在水管拐彎的地方,在直路上使勁根本沒用,十幾分鐘後兩人放棄了。
鑑於蹲坑那兒實在是沒眼看,關捷和胡新意比劃了一盤剪刀石頭布,認賭服輸地把洗衣盆倒扣在了蹲位上,聊勝於無地阻斷了視覺上的衝擊。
接著他和胡新意去找舍管,舍管對這種情況見多了不怪,說今天太晚師傅休息了,明天白天找人來給他們修,讓他們今天先將就一晚上。
作為罪魁禍首,關捷和胡新意倒是能將就,可剩下的人意見就不太統一了。
謝天比較愛乾淨,本來不太開心,但看在室友積極挽救的態度之後,板著臉躺下了。
其他人嘀嘀咕咕,肖健和張博跳出來打圓場,慢慢也消聲了,唯獨還剩下一個刺頭,就是睡得離廁所最遠的馮曉松。
從羅雨晴的事情上就能看出,這人有點刻薄,對於看不過眼的事微詞很多。
這會兒他也不說表現得最為義憤填膺,就是等別人都不說話了之後,狀似不經意地來了一句:“這麼臭,我看今天晚上是沒法睡了,唉。”
關捷知道自己錯了,但他覺得自己歉也道了、辦法也想了,雖然沒能改善處境,但獲得室友的理解應該沒什麼問題。
至少如果交換立場,到了這一步,關捷不會再說話了。
其他人正好都這麼做了,多數人的選擇跟他一樣,更襯得唯一反對的馮曉松像個斤斤計較的小人。
而且他真的很困了,困了又不能睡,太陽穴就隱隱抽痛,跳得他心浮氣躁。
所以當那聲隔著幾個鋪位都清晰可聞的“唉”傳過來的時候,關捷想也沒想就來了一句:“睡不著你就閉目養神好了。”
胡新意的鋪位挨著馮曉松,聽見他那麼說也沒什麼好氣,一句語氣更沖的“睡不著你就別睡”被關捷搶了先,連忙退居二線觀摩起了戰況。
馮曉松本來準備說完就睡的,這會兒被他槓出了火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並且非常大力地跺了一下床板,喊道:“你什麼態度?廁所是你弄成這樣的,就是臭,就是噁心,我他媽說兩句怎麼了?我還就不閉目眼神了,老子就要說!”
這個架勢已經不是占不占理的問題了,關捷純粹感覺這傢伙好像被姥姥附體了,心理上特別煩他。
於是關捷跟著也從床上坐了起來,蹭到床邊伸腳去踩拖鞋,語氣不太友善地說:“那你說吧,下來,我出去聽你說。”
畢竟他睡不著,別人醞釀一下還是可以先睡的。
只是關捷到了馮曉松的下鋪那裡,馮曉松說什麼也不下來,關捷讓他有什麼明天再說,馮曉松又感覺閉嘴就好像是怕了他,鄙夷地說:“你算老幾啊?我憑什麼聽你……”
“的”字沒出口,胡新意氣得還沒爬起來,斜刺里一小塊黑影突然飛過來,砸在了馮曉松的身上。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那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砸到了馮曉松身上的哪個部位,眾人就聽他短促地驚叫了一聲,然後在鋪上胡亂揮舞了幾下,扯開嗓子吼道:“趙洋平,你去死吧!”
結果趙洋平沒有去死,他只是嘲諷地嗤笑了一聲,然後突然站起來跳上了對面的上鋪,迅速穿過胡新意的鋪位,將馮曉松摜在床板上打了一頓。
關捷萬萬沒想到,最後跳出來出頭的人居然是趙洋平。
羅雨晴被108謾罵的期間,趙洋平就在旁邊看,關捷3人和他相互看不順眼,關係慢慢變得生疏,能不交流就不交流。
然而關捷其實根本沒弄明白,趙洋平根本不是在為他撐場面,而是在他和馮曉松之間,趙洋平更看不慣馮曉松。
無論是他以前在侵犯事件屢次熱議的時候對那些女生們的指手畫腳,還是現在碎叨個沒完的臭嘴,趙洋平都很不喜歡,所以跳出來打了他。
寢室的吵鬧很快引來了打著手電筒的舍管,舍管問了下來龍去脈,各給了關捷、馮曉松和趙洋平五十大板。
這邊說關捷亂丟,那邊說馮曉松小氣,最後批評趙洋平衝動,說完又說:“你們三個的精神既然這麼旺盛,那就在外頭欣賞一下月色,給我站半個小時了再去睡。”
關捷翻了個白眼,抬眼看見穹頂上無星無月,但是天幕並不漆黑,深淺不一的黑灰遠近鋪開,有些位置明顯比別的地方亮,像是後面有一道馬上就能射穿雲層的光。
長途跋涉的路榮行回到家裡,難得睡了個踏實的好覺,起來神清氣爽,餵鵝的時候還哼了段歌,就是來去離不開他的琵琶譜子。
他出去一個多月,個子又抽了一截,體重增加了但看起來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