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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路榮行感覺李阿姨應該不會讓關捷這麼糟蹋家裡的雞蛋,果不其然,關捷搖了下頭:“還沒。”
友誼賽的口號是友誼第一,但是路榮行挑撥離間地指了下張一葉:“不要緊,我覺得你贏他肯定沒問題。”
關捷還沒說話,張一葉不服地插嘴道:“你他媽連個蛋毛都沒準備,你懂屁,弟弟他不是選手你別跟他說話,過來,給哥看看這根線短不短。”
關捷閉上一隻眼睛瞪了一會兒,說不短,張一葉又拉著他探討技術問題:“你用的雞蛋還是鴨蛋?怎麼固定在杯子裡的,我是用衛生紙裹的,你呢?”
關捷說:“都不是。”
然後兩人就見他從杯子裡掏出了一坨一坨又一坨的棉絮,杯子裡這才露出了一個比鵪鶉蛋還小的天藍色鳥蛋。
張一葉被震驚到了:“我草關捷,你哪兒來的這麼咩咩小一個蛋?質量越小慣性就越小,你他媽是不是偷偷上過我們初中的物理課了?”
路榮行憑直覺認為事情沒這麼簡單。
關捷緊接著就攤了牌:“什麼直量關心的?我小學的課都不想上,還偷偷上你們初中的,你想得美,這是我好不容易在草叢裡找到的。”
路榮行不解地說:“家裡現成的雞蛋你不用,用得著你好不容易麼?”
本來是用不著的,但凡是都有意外,關捷有點囧地笑了起來:“我媽給我的那個雞蛋被我給……煎了。”
他忘記那是比賽用的雞蛋了,隨手就在鍋沿上磕了,然後又不太敢問李愛黎重新要一個。
第20章
路榮行用他的琵琶作擔保,關捷的手確實比腦子快。
以前有一回美術課也是這樣,早上走在路上,路榮行看他握著個煮雞蛋,說是今天上美術課要畫胖頭娃娃用的,畫完還能當個零食,美得不得了,路榮行說你好好畫。
結果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他右手心裡就多了道被教棍打出來的濃墨重彩的紅印子。
路榮行問他怎麼回事,關捷說早餐吃麵條的時候忘了,看見鄭成玉吃雞蛋,順手也自己那個磕了,吃完了也沒想起來。
直到兩節課後美術老師站上講台,讓沒有帶蛋的同學站起來,鄭成玉悠悠地從課桌里又掏出來一個,他心裡才“咯噔”了一下,有點後悔一早怎麼沒去競爭美術課代表,不然還能打著拿作業本的幌子逃過一劫。
路榮行實在不想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但又沒忍住笑了半天,問他的腦筋是怎麼盤的,為什麼後悔的不是不該吃雞蛋。
沒想到事隔經年,關捷還在跟雞蛋過不去,不過路榮行不否認,這顆不知道是什麼鳥的蛋的顏色還是挺好看的,他第一次看見這麼清新的蛋殼顏色。
三人走到二中,眼下的二中一下集齊了三個學校的人,走路都是腳挨腳,不少學生都在興奮地跑來跑去,忙著和小學一別兩寬的老同學們互訴衷腸。
路榮行和張一葉在人群了看到了王寇和李依婷,她們倆倒是有點緣分,仍然在一個班裡。
大家寒暄了一下各自的學校怎麼樣,關捷接著又在人群里找到了謝軍,六個人組成一個大部隊,開始奮力往比賽的那棟教學樓下靠近。
那棟樓前的空地本來就有限,還要留下一半來劃場地,因此站不了多少人,關捷等人到的時候已經沒下腳的位置了。
於是他、張一葉和謝軍作為選手,爬樓梯上了5樓,在老師的指導下從桌子上找了只馬克筆,寫了張帶班級姓名的紙條貼在了自己的紙杯上,站進了比賽的隊伍里。
張一葉說他倆都是小屁孩,放他們一馬,沒跟小學生站一隊。
關捷和謝軍也比較有班級榮譽感,一人一隊防止自己人干架,接著在找隊伍的時候,關捷在一隊中看到了吳亦旻,兩人對上視線,相互鼓勵了一句“加油”。
路榮行則在兩個女同學的帶領下,在高出地面半米的花壇上找了個觀看點。
10點樓上的老師吹了聲哨子,樓下場地上舉著帶線話筒的主持人老師說完友誼說規則,然後舉起手臂猛地一振,激動地宣布:“比賽開始!”
樓上就以5人一組,一次4組的頻率開始下蛋。
這天有些微風,二中的教學樓偏偏又在風向上,一時間各色的塑膠袋飛滿天,有的直墜有的斜飄,樓下尖叫的尖叫笑的笑,熱鬧程度直逼運動會。
學校組織這種比賽,主要就是圖個放鬆,比賽規則十分鬆散,而且為了不耽誤下午的上課,節奏也很快。
二十分鐘之後,張一葉的蛋碎了,謝軍的也碎了,關捷那個鳥蛋慣性小,倒是沒碎,但因為質量過輕不防風,它被……吹走了。
路榮行在人群里仰起頭,看著那個白色的塑膠袋晃晃悠悠地馱著小紙杯,要墜不墜地從他頭頂掠過,有點笨拙地不斷遠去,最後消失在了圍牆之外。
遠看它仿佛是一個少女夢寐以求的肥皂泡,可實際上它卻傷害了一個少年的誠信。
樓下的人紛紛質疑:“那杯子輕得都被風吹走了,裡面到底有沒有蛋啊?樓上那個誰,你不是作弊了吧?”
誰家作弊會作成這樣,關捷在樓上冤枉地喊:“有蛋有蛋,不信問老師。”
老師於是出來幫他作證,一邊說著“這位同學的蛋吧就是有點小”,一邊將大拇指和食指靠在一起,拉開了一條大概只有一厘米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