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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捷憋著口氣進去找了個地方,完事之前還是吸了口臭氣,他撒完就往外跑,跑到要出去的轉角那兒迎面進來了一個老師,他下意識往旁邊閃了一下,接著抬頭發現這人居然是靳滕。
從昨天起他就一直在路上東張西望,出現一個老師就看一眼,就是專門在找靳滕,本來今天還挺失望的,沒想到最後一節課之前還是叫他碰上了,關捷眉開眼笑地說了句廢話:“‘金’老師,你也來上廁所啊。”
靳滕今晚在初三2班有兩節晚自習,所以這個時間還在學校,他看見關捷也有點驚訝,笑了笑說:“嗯,你先到外面去,我馬上就出來。”
關捷乖乖地出去了,在廁所門口的鵝卵石小路上等。
小徑外沿看著像蔥的蘭花草已經悄悄地含上了苞,顫顫巍巍地在夏末的夜風裡搖,悄悄地等著秋初的花期來到。
靳滕很快就出來了,搭著關捷的肩膀往教室的方向走,問道:“你被分在哪個班了?”
關捷側仰著頭看他,抓緊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在5班,老師你教不教這個班?”
“教的,”靳滕給了他一刻定心丸,“除了4班的生物,他們班主任自己教以外,整個初一都歸我教。”
關捷有點可憐4班的學生了,錯過了全鎮最好的生物老師。
靳滕對他和路榮行比其他學生要更關心,一路上問了不少生活上的問題,關捷眼下缺個安鎖的錘子,但是生物和錘子不搭邊,他主觀認為靳滕沒有,就說沒什麼問題。
兩人在教學樓前面說了拜拜,關捷回教室上了節課,礙於沒有條件,鎖先扔在抽屜里沒管,跟著室友們一起回了寢室。
老王給每個寢室長都發了一張標籤貼,107選出來的寢室長叫馮曉松,是個戴著眼眶的近視眼。
馮曉松在6張上鋪上各貼了兩張貼紙,讓大家把名字都寫了上去,這樣既方便彼此熟悉,也好讓檢查內務的紀律委員抄名字。
這一晚關捷笨手笨腳地給自己洗了衣服,襪子尖上污痕搓來搓去沒搓掉,他也沒什麼清潔到底的耐心,丟到清水桶里擺了擺,拿到走廊下去掛了,衣架上的褲子縫都是歪的。
倒在床上後沒多久,他就面朝牆壁地睡糊了,至於校服,除了一看就是幹過活的馮曉松,其他的人連漂都沒漂。
夜深人靜的時候,本該熄燈就寢的女生宿舍樓道里,幽幽詭詭地遊蕩過了一條人影。
關捷在凌晨被尿憋醒,上完廁所躺回去之後,在半夢半醒中好像聽到了一聲開門關門的動靜,但那時候他已經不太能分清夢和現實了,意識緩緩地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部分女生宿舍被偷的消息就開始在班級之間流轉,初一5班沒有遭賊,但是關捷也遭遇到了一個嚴峻的考驗。
關敏給的脆脆菜在早飯中途徹底告吹,為了午飯著想,他跑到小賣部準備買一瓶老乾媽,可抽出了昨天小賣部找的20塊之後,窗口的阿姨告訴他,這個錢是假的。
20塊對他來說就是一筆巨款,關捷在窗口呆若木雞,拿著錢翻來覆去地看,自己也看不出什麼來,急得心口砰砰亂跳:“怎麼會是假的?這明明是你們昨天晚上找給我的。”
窗口的阿姨不承認,不耐煩搭理他,應付了兩句就接著買東西去了:“你這學生真是張嘴就胡扯,我怎麼可能找假錢給你呢?假錢我都不可能收的好不?你不買就別擋在這裡,打擾我做生意。”
關捷又犟了兩句,堅持是小賣部找的,讓她給自己換。
來買東西的學生都看了過來,那阿姨感覺影響太糟了,立刻黑著臉叫了一聲誰。
隨即小賣部接水的側門出來了一個有點駝背的年青人,面相有點陰沉,過來將關捷提拉似的從窗口扯開,朝垃圾堆的方向猛地一推,喝道:“鬧什麼鬧?你再鬧一個看看?”
關捷被他推得差點跌進垃圾堆里,在年齡、體型和煞氣的壓制下心裡直發憷,在原地和駝背對著瞪視了一會兒,又氣又憋屈地跑回了教室。
他以前在小學,一個人面對王子愷和3個狗腿子都不帶怕的,上初中的第三天卻忽然領教到了,所謂的無所畏懼,更準確的定義應該是沒有經歷過承壓能力之外的恐懼。
這一天關捷有點悶悶不樂,一來是平白損失了20塊錢,二來是他是被錯的人壓得不敢吭聲,這種感覺讓他有點想哭。
路榮行沒事不會來找他,他也沒有心情出去,窩在教室里聽了一腦子的八卦。
同學們都在議論,說昨晚女生宿舍的那個小偷膽子特別大,別人女生臉朝外睡著,他就面對面蹲在床沿上偷偷摸摸地掏枕頭,把那女生驚醒了,差點沒嚇瘋。
關捷撐著下巴,想起了昨夜的門響,他想可能那小偷也來過男生宿舍,但是沒有聽說有誰丟了錢或餐票。
20塊錢帶來的情緒一直消化到晚上才差不多釋懷了,破壁點還是肖健為了騙吃的,在旁邊講了個笑話。
羅雨晴吃完飯之後,去小賣部買了一對雞翅膀,撕開了拿著一隻在斯文秀氣地啃。
肖健被饞得口水橫流,一直在旁邊央求同桌賜他一隻,還美其名曰:“你看,你是晴兒,我是肖健,放在還珠格格裡面就是一對,所以要你一隻我一隻,雙宿雙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