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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關寬在旁邊想得美,“你什麼時候也弄個金牌銀牌啥的回來,讓我跟你媽也出去嘚瑟嘚瑟。”
關捷在跟他們談錢,他們卻在跟他談金牌,這個結果好到沒邊,可以說是正中他的下懷。
心上最大的負擔卸掉之後,關捷洗完躺下就睡了,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10點,路榮行來推他小黑屋的門,他還蜷在被子裡安穩地補覺。
路榮行在他床邊坐了一會兒,不見背對著自己的他有醒來的跡象,拿手撐在他那邊的空位上,歪著上身看他。
關捷很會掖被子,肩膀脖子捂得一絲風都鑽不進去,只有一顆頭露在外面,下巴往下收著,頭髮長了沒剪,蓋的不太看得見臉。
路榮行有點希望他能自己醒過來,也有撓他捏他的心思,不過最後沒整他,讓考場失意的人安穩地做夢去了。
走前他在關捷的書桌上就地取材,留了張紙條,紙上壓了片鑰匙,鑰匙下面壓著一行字。
[醒了給我打電話,上課時間不接,我家的鑰匙給你,座機在老地方--行]
寫完路榮行覺得自己的名字真是厲害,自作主張就替關捷答應了。
昨晚睡前,李愛黎覺得關捷的屋裡很久沒人,有點灰塵味,讓他開著窗睡,路榮行離開之後,室外的一陣風悄然路過,吹得桌上的紙條翻卷,碰到了立著碼起來的書。
那些書都是關捷背回來的四大分類,他是真的很重視這些東西,所以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收拾好了,這才躺下去睡。
第120章
路榮行回到學校, 在去琴室的路上突發奇想,給劉白打了個電話。
一夜之間,關捷從鄰家小弟變成了喜歡的人, 這個交情上的質變雖然不至於嚇到他, 身體上接受得也挺自然,但路榮行也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對事基本有自己的判斷。
早先通過自身的經歷和了解, 他已經接受了同性戀也是正常的人結論,而如果不是經歷重大的挫折,讓一直都很穩重的他自卑,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既然正常, 關捷的那些和變態相關的忐忑和不安,在路榮行這裡幾乎都沒有,他最多是被突然驚了一下。
然後這種吃驚, 昨晚又被淹在了關捷的崩潰和消沉里。
事後路榮行回到房裡, 一個人在黑燈瞎火里思索,往事沒法全部記清,但那些旖旎曖昧的時刻,卻奇妙地都留在了腦海深處。
他每回想起一幕,就會進一步地恍然大悟,原來當時的古怪和不自在,都是源自於理智和本能之間的誤差。
他喜歡關捷這件事,在意料之外, 也在情理之中。
路榮行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也不想反駁, 關捷最近需要人安慰,他的包容和耐心就跟著水漲船高,想要給這個初逢打擊的鄰居很多的陪伴。
而且在路榮行看來,感情也沒有高下之分,只有真不真誠。
他不真誠嗎?
路榮行捫心自問地想了半宿,覺得自己還是挺認真的。
他這一顆心長得跟鐵樹一樣,快二十年了,才突然開了這麼一次花,別人看起來或許離經叛道,可路榮行自己覺得挺好的。
關捷很好,喜歡他也很好。
這個人陪他渡過了至今為止的所有時光,未來要是也能一直呆在一起,路榮行對這個設想的答案是他很願意。
至於別人覺得怎麼樣,他並不是很在乎,而父母會有什麼感受,這個疑難在關捷成為他的誰之前,路榮行也考慮不到。
坐上大巴,路榮行一直在想,他的問題就在於沒有問題,只要關捷點頭,他能立刻完成牽手成就,可是關捷那邊呢?
根據他十來年的印象,關捷一到女生面前就收斂和侷促,初中也有個關係好的女同學,他應該是喜歡女孩的,那自己揣著這種心思,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嗎?
關捷連不小心碰到他的嘴都要擦嘴巴,真要是更進一步,來個舌吻什麼的,路爾摩斯推測他可能會直接嘔吐。
所以怎麼看,性向隔離和種族隔離一樣,都充滿著悲劇的色彩。
但讓路榮行就此打住異心,那也不現實,他能把一開始沒興趣的琵琶練上十幾年,對於自己感興趣的人,斷然沒有原地放棄的道理。
橫豎他都會爭取一下,只是這個方法和時機還完全不知道在哪裡。
路榮行初到基佬的寶地,迫切需要一些直變彎、彎變球、直彎相互轉換的現實案例,來加深一下他勢要把關捷忽悠到手的決心。
他左思右想,想起已經金盆洗手的劉白在這方面算是前輩,於是心裡就在琢磨,不知道劉白有沒有碰到過,心動的選項是直男這種同性相斥的世紀難題。
然後心動了就要行動,路榮行換上公交之後,站在走道里撥通了,聽見對面“餵”完之後問道:“劉白,你在不在學校?”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劉白正在當他的24孝好親哥,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給他的妹子準備午餐。
9月份他將劉諳從外面接回來,這王八羔子把身體熬得稀巴爛,先是肝功能異常,後是黃疸,斷斷續續輸了兩個月的液,才把體內high得要死的病毒活性壓下去。
劉白連帶著他早死的爸,和他不管事的媽,一起被看病看到認識的醫生批得狗血淋頭,讓他盯著病人臥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