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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農曆的新年將至,城南慢慢進入了複習周。
文科班這邊整天都是嗡嗡的背書聲,理科的數理化的重點不好畫,大家就埋頭做試卷、改錯、鞏固。
路榮行摸魚的時間大幅減少,在將近3個月老老實實地聽講和筆記下,他的成績一直在往高處走,從不溫不火的200多名,勻速躥進了前20。
語、外、文綜穩健強悍,再加把勁,單科第一都有可能收入囊中,就是數學還是老樣子,跟名次相當的人能差出30分。
班主任為他的數學操碎了心,愣是拆散了他跟黃燦,換數學好得多的何維笑坐在了他旁邊。
關捷的排名卻是江河日下,之前落下的課程都成了要還的債,化學也失去了優勢。
因為學校說他們考月考卷就是耍流氓,動不動就是清一色的接近滿分,對別的學生很不公平,所有的競賽黨都考另一套教練出的試卷。
所有的打擊,都增加了關捷複習的悽慘程度。
而且禍不單行,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個星期,老明哥大發慈悲,讓他們好好備考,不用脫產出來上課化學了,但是作為交換,寒假他們得來補半個月的課。
關捷在家裡的掛曆上掐頭去尾,算下來發現他的寒假就剩10來天的樣子,拿筆畫圈的手都快顫抖了。
路榮行事先也沒想到他會補課,得知以後覺得好壞參半,好在關捷放假老說無聊,這下給他找到事做了,壞在這位不在,自己可能會有點無聊。
不過無論好壞,他補課的事已成定論了。
放假前時間的流速非常玄妙,每天都很煎熬,卻每天都能驚覺考試越來越近,有人拒絕有人期,期末考試如約而至。
考試的前天晚上,各個班級將座位拉遠拉開,走廊里左右靠牆也給擺上,桌子裡放不下的書,一窩蜂堆在講台和放潔具的角落裡,學生們打著複習的名頭,紛紛在聚眾講小話,一邊痛斥自己為什麼還不看書,一邊不著邊際地東拉西扯。
話題海納百川,這一撮在講秦始皇、那一窩在扯血型、有的在說吃的、有的在嘀咕八卦,更過分的坐都坐不住,夾著本書到處跑,看見老師了就往路過的空板凳上一坐,假裝自己是這個班的學生。
關捷就是最後這種人。
幾分鐘之前,羅峰上完廁所,隨身攜帶回來的除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氨氣,還有一個正在上演的八卦。
他撲回板凳上說:“聽說了沒?高二7班那邊有個勇士正在跟主任吵架。”
關捷正在馬馬虎虎地背生物重點,聞言放飛地抬起頭,眼神比看著生物書的時候感興趣得多:“不知道,為什麼吵?”
羅峰聽得也是一知半解,不過他會胡扯,加上編排,一個勇敢為愛發聲的高調愛情故事就出來了。
“好像是一個女生在走廊里跑來跑去,被主任撞到訓了,說她打擾別人複習。結果訓到一半一個男的跳了出來,說要訓訓他,因為那是他的女人。”
關捷被霸道總裁的氣質雷了一下,捲起生物書整成筒狀,抵在大腿和肋排中間,撐著上身說:“然後呢,主任是不是搞他的人了?”
羅峰呲了下牙:“沒有,主任就問那個女生是不是,結果她說哈哈哈哈,是。”
關捷有點沒太懂,是女生在哈還是羅峰在哈,因為狀況要是前面那種,那畫面就太不尊師重道了。
他剛要問,胡新意興致勃勃地過來插嘴:“喔~主任那暴脾氣,不得氣炸了?”
羅峰一顆不想學習、只想流浪的心簡直無處安放:“那就不知道了,講的人沒說,跑去看熱鬧了,現在好像還在吵呢。走嘛,咱們也去看看。”
關捷經不住誘惑,假把式地揣上生物書,晃過燈火通明的待考樓層,穿過連廊去了教一。
他們來的不算晚,那個社會的純爺們還在接著連廊的大廳里,為他的女人跟主任正面槓。
關捷人還在連廊上,就聽見了一道扯著嗓子在喊的男聲:“我不去辦公室!有什麼就在這兒說!我們在一起,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們也不會分手。”
主任氣得要死,還得克制著給這些破孩子留點顏面,結果對方不領情,大喊大叫地跑題,非說他是要叫他們去辦公室,然後強迫他們分手。
之前他越聽越生氣,後來又越來越心寒,沒了發火的衝動,想要說點什麼。
於是他拍了下旁邊的桌子,用了點力氣,手上有點發麻,大廳里也迴蕩起了“砰”的一聲。
周圍的人被震懾了一下,嬉笑和議論聲弱化,大廳里安靜了不少,這時主任突然開了口,既沒喊也沒吼,就是平常的音量,話里的失望和無奈,卻不是每個人都聽得明白。
關捷為了聽得清楚一點,向前鑽進了人群里。
然後他在人頭的縫隙里,看見主任怒極反笑地對著一個男生說:“喊什麼喊?什麼見不見得人,我有跟你說這個嗎?”
“我讓你去辦公室,是希望你有點公德心,不要因為你們一個兩個人的事,打擾到這麼多的同學。”
“至於你的個人問題,你不願意談,我還不想跟你談呢。你真的不要想太多,整天覺得老師就是棒打鴛鴦的惡棍,在故意刁難你,讓你難堪,沒有這回事!”
“這個女同學要是不在自習時間的走廊里追趕打鬧,我都不知道你們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