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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捷果然沒有辜負他,沒幾分鐘就打過來了。
大開間裡非常嘈雜,路榮行不想靠吼跟他對話,按下接聽鍵出去了,嘟音一斷就聽見了一陣急喘。
來電的號碼尾數有點眼熟,路榮行想了想說:“你現在是不是還在學校門口?”
“嗯,”關捷跑得嗓子眼發乾,咽了口唾沫,“我現在就過去,但我到了之後怎麼進去啊?”
路榮行覺得還是有個能隨時聯繫的電話比較方便:“劉諳也要來,她哥剛給她打電話,讓她叫上你,結果你跑得太快了,她沒找到你的人。她應該馬上也會從學校出來,你在門口等一下她,跟她一起過來。”
關捷雖然更想一個人走,但又怕去了路榮行找不到自己,答應完又習慣性地扯了幾句:“你們彩排的怎麼樣了?”
路榮行對自己很寬容:“挺好的,已經排完了,現在在換衣服和化妝。”
關捷對化妝的概念,還停留在幾年前的兒童節上,猴屁股腮紅配美人痣,經典到讓人難以忘懷。
說起來他還沒見過路榮行化妝的樣子,聽著還有點嚮往:“你化了嗎?化成什麼樣了?”
路榮行立刻打破了他的希望:“沒化。”
關捷遺憾地嘖了一下,連為什麼都懶得問了:“我不跟你說了,免得白哥他妹都走了,我還在這裡跟你扯。”
路榮行不背這鍋,風輕雲淡地說:“一直在問問題的人不是你嗎?”
關捷假裝沒有聽見這句,抿嘴笑著拿開了話筒,只是移開了幾厘米,突然又貼了回去:“誒對了,最後再說一句,靳老師到了沒有?”
路榮行還沒有接到電話:“應該還沒有,我再問問他,你去等人吧。”
關捷掛了電話,覺得口渴,順手拎了瓶礦泉水,放到櫃檯上去掏錢,掏出來想起萬一劉諳走出來也渴了呢,又拿了一瓶統一的奶茶。
這還是峰哥在寢室里傳授把妹經驗的時候說的,男生愛喝紅綠茶,而女生喜歡喝奶茶。
根據這個性別鑑定的標準,關捷覺得自己和路榮行都得是不男不女,他仍然愛著營養快線,而路榮行向來只喝白水。
走回校門口,他等了五六分鐘,隔著銀杏廣場,看見劉諳在另一邊的校道上走,他從校訓前面穿過去,跟劉諳接上了頭。
關捷遞飲料給她,劉諳細微地皺了下眉心,本能地想拒絕,她的戒備心還是重,會反彈各自沒來由的好意。
不過她有意識地克制了一下,雖然不愛喝甜的,但還是扯了下嘴角接住了:“謝謝,走吧,不早了。”
兩人在路邊打了輛車,關捷想的是自己來給車費,主動坐到了副駕上,只是沒有給劉諳拉開後面的車門。
他確實小了點,還不懂這些所謂禮貌的紳士該有的行為,而從劉諳的立場出發,她也不需要,她自己有手,不需要隨便哪個人都來幫她拉那麼一下。
上車以後,劉諳就低下頭去按手機了,關捷也沒有找她聊天,安靜地靠在椅背上看路邊的房屋和行人。
加上這個司機也不愛說話,車裡一度非常安靜,是打瞌睡的絕佳環境。
競賽生涯多少有點清苦,關捷很快就醞釀出了一點睡意,睫毛在空中輕輕地顫眨,後排的劉諳在這節骨眼上突然說了句話。
“關捷,”她看著副駕的靠背,有點猶豫地說,“你姐姐,最近怎麼樣了?”
關捷正在神遊九天,一沒想到她會開口,二料不到她會問關敏,愣了兩秒才歪著上身扭過頭,腦子裡瞬間想了很多,最後隱約有了點譜,覺得她大概是對關敏抱有一點同病相憐。
“我也不是很清楚,”關捷組織了好一會兒的語言,最後只說,“她不怎麼跟我聊天的。”
他也不會聊,他好像只適合陪陪路榮行,這人有問題會自己想通,用不著他怎麼說話。
聊天是需要共同語言的,不然誰誰都能相談甚歡,那朋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劉諳只是有點感覺,或許自己和關敏能夠聊上兩句,她挺喜歡關敏那天的兩個巴掌,頓了會兒說:“哦。她有qq嗎?有的話你給我一下,我想加她的好友。”
“有,”關捷說,“但是我不記得她的號,等考完了,我回家問她要了再給你吧。”
劉諳慢慢地眨了下眼皮子,意思是可以。
五分鐘後,兩人在體育館對面的路邊下了車,隔著車流和廣場望過去,左右大門口都聚了兩堆不成隊形,但在等著檢票的觀眾。
劉諳打了兩個電話,劉白那邊才接了,很快“濃妝艷抹”的毛子拿著兩個工作人員證出來,給他們掛上後帶進了員工通道。
關捷看見他就想笑,見他臉白脖子黑、鼻樑亮閃閃,覺得他還是平時的形象比較好。
毛子卻已經習慣了帶妝示人,在人們看奇葩的目光里來去自如。
關捷跟著他溜躥拐彎,很快進了大開間,這裡的人美的美、怪得怪,多半人都在嬉笑打鬧,有點群魔亂舞的意思。
舉人他們正在拍照,四個人沿一個方向擺擲鐵餅者雕像的那個姿勢,畫面有點傻到冒泡,但戲裡戲外的人又都很開心。
關捷一邊靠近一邊哈,路榮行漸漸從拍照的孟買背後露了出來,這位正坐在板凳上,看各種人在拗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