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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捷覺得腿上一重,心裡不是很懂,一個電話接到躺平,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擔心讓他也顧不上腿被壓了,舉著沾著佐料、捏成後來流行的小心心的手勢,趴到被子上去看路榮行的臉,邊往前探邊小心翼翼地說:“誒?”
路榮行在枕頭上歪過頭,看向他說:“誒什麼?”
關捷現在看他又正常了,感覺有點錯亂地眨了幾下眼睛:“你怎麼二話不說就躺我床上了?”
路榮行心想你還二話不說在我床上脫褲子呢,笑了下說:“我躺一下還要打報告是嗎?”
關捷心說報個毛,我的重點是“怎麼”好不好。
可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問這個“怎麼”,路榮行有事問他,把話搶了:“那我給你打,我今天要在這兒躺一晚上,可以嗎?”
第99章
他今天是個脆皮, 區區半張床板沒什麼不可以的。
關捷只是不太確定,他這個夜不歸宿屬不屬於離家出走的範疇。
“你不回家,”關捷越發趴向床頭, 勾著右手去揪筒裝的衛生紙擦手, “跟你爸媽說好了嗎?”
他被自己壓著腿,往這邊拱得挺費勁的, 路榮行近水樓台,伸手撈住紙筒,扯了兩節給他:“說好了。”
關捷捏住紙揉成一團,沾著油粉的指頭在裡面蹭來蹭去, 心裡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說的,但看他低氣壓半天了,自己還在照顧他情緒的立場裡, 沒有立刻問。
只是得知他家長知情, 自己這邊就可以隨便當家做主了。
關捷一疊聲點著頭地說:“可以可以可以,就是你這個腿能不能起來一下,我要下去。”
路榮行其實已經在抬腿了,嘴裡隨口問道:“下去幹嘛?”
關捷跟他開玩笑,頂著壓力抖了兩下腿:“下去坐板凳,你這麼壓著我的腿,待會兒不麻才怪。”
路榮行聽著感覺自己像一隻鳩,撐著手肘從枕頭上抬起頭, 左腳踩到地上,拿右腿去挑關捷的後腳脖子, 準備讓關捷壓著他。
從力學結構的模式上來說,他壓著關捷是長距離搭接,而關捷壓他是短距離挑出,確實是他當“支座”比較輕鬆合理。
關捷看他一隻腳下地,還以為他是在給自己讓位子,誰知道下一秒腿就懸空了。
路榮行果然是在智商的低谷,自己開玩笑他當真,關捷連忙坳回去坐正了,笑起來說:“你這麼搞也不行,我還是要下去,我丟垃圾,快點,讓位子。”
路榮行這才在床尾那頭留了個一人半寬的豁口,左手同時做了個朝外撒的動作,笑了下說:“丟個垃圾還要下去丟,你以前不都是這麼丟的嗎?”
他小時候是沒少這麼搞,冬天最冷那年還曾經異想天開,問李愛黎他能不能睡在被子裡吃飯,李愛黎說可以,讓他去喝西北風。
關捷從那個豁口裡溜下去,滄桑地說:“以前我媽還一個星期給我換一道床單呢,現在沒得換了,不得講究一點嗎?”
其實他只是嘴上講究,現在也丟,學生狗的人生苦短,在床上吃東西是及時行樂的一種,他丟了下去的時候再撿。
不過這個鍋巴袋裡碎碴子多,隨手丟容易灑出來,灑了他還得掃一遍,關捷蒙頭蒙腦地一算,感覺大寫的划不來。
路榮行是個能看穿他靈魂的鄰居,拷問一針見血,語氣卻很溫和:“講究你還在床上吃東西?”
關捷在寢室里晃來晃去,先去中間床鋪的垃圾桶里貢獻了一份微薄之力,又折到洗澡間去洗手,表情有點雞賊,不過不討人嫌。
“我吃的也很講究,”他昧著良心說,“保證一個鹽巴都沒有灑到床上,你就安心地躺著吧,我床上很乾淨的。”
昨天市里是大太陽,他把墊絮和被子都拉出去曬了,紫外線殺菌約等於洗過一遍,他才睡了一天,不乾淨對不起太陽。
路榮行不是這個意思,但也沒額外解釋,應了聲“好”,挪開床頭的內角上的捲紙和別墅,將枕頭拉到那裡,基本睡在了對角線上。
關捷的枕頭跟他是一樣的,都是家裡的媽媽們,約著上街一起買的。
汪楊不懂什麼棉什麼滌綸,但是李愛黎是行家,她唯一的愛好就是買床上用品和毛線,在這些東西上非常捨得,買的東西舒適度很高,汪楊什麼都跟著她買,就是花色有點區別。
路榮行往這兒一躺,感覺跟自己在學校的床鋪沒什麼兩樣,身上和腦子裡登時一起空了,昏沉的倦意淡淡地涌了上來。
關捷自從開始搞化競,就被老明哥傳訓出了洗手癖,幹個什麼都想洗手。
洗的時候他對著水流摳了下木刺,擠不出來很快放棄了,在毛巾上蹭到手佯干,出來看到路榮行干躺不蓋被,一副生怕自己不感冒的架勢。
關捷對他的體質沒什麼信心,看不過去,靠過去矮下上身,鑽進自己床鋪的空間裡,拉散被子給他從脖子蓋到了腿。
路榮行躺著看他,眼睛只能半睜,眼皮眼仁也一動不動,看著發直,在關捷眼裡就是個困到遲鈍的狀態。
他麻利地蓋住路榮行身體大半,接著在被子鼓包的地方搗了兩拳,撐著被子偏頭問他:“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把鞋脫了,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