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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一睡竟然睡出了友情危機。
為了豐富校園生活,午飯和晚飯期間都有廣播,由不同的人打理不同的版塊,有故事朗讀也有點歌台,今年突然增加了一個娛樂版塊。
校園廣播的喇叭四通八達,翻到院牆外面了都聽得見。
胡新意去吃飯的時候,廣播裡在放歌,他不關心也沒有留意,一門心思都在吃飯和打屁上,回教室的路上音樂忽然停下來,變成了一道女播音。
“……網羅校園歡聲,盡在趣事奇人,歡迎大家收聽校園廣播‘奇人趣事’,我是主持人W,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是一則和刷牙有關的小故事……”
周圍的同學是怎麼從震驚過渡成哈哈大笑的,胡新意沒有觀察,儘管沒有人看他,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從臉紅到了脖子以下。
“砰”--
關捷在半夢半醒中聽到了一聲巨響,他抖了下心肝驚醒過來,撐起來看見了怒氣沖沖的胡新意,和坐在二組的包甜。
她吃完回來有一會兒了,看關捷沒有起來的意思,就找了個空位坐在旁邊等,等了會兒關捷沒醒,走道里倒是旋風似的刮過來了一個人。
胡新意理通了邏輯,覺得很生氣。
早上刷牙旁邊沒有別的人,知道他那麼刷牙的只有他和關捷,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那泄密的就只能是關捷了。
關捷睡得好好的被他拍醒,摸了下心口有點起床氣,皺著臉打了個哈欠,將抬起來的頭又枕回了手臂上,不耐煩地說:“神經病啊你,捶我桌子幹嘛?”
作為一個暫時還不具名的笑柄,胡新意沒敢喊得太大聲,而是克制隱忍地彎下腰,用食指戳著關捷的肩頭肌從牙齒縫裡往外憋字:“捶你桌子算個屁,我還要捶你的人呢!”
“你什麼意思啊?為什麼要把我刷牙的事告到校廣播室去?我、我他媽快被人笑死了。”
關捷睡著了打雷都聽不見,廣播錯過得十分徹底,加上覺還沒醒透,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痛苦地拿空著的那隻手瘋狂地搓臉:“什麼跟什麼啊?廣播室跟我有毛關係,在哪兒都不知道,鬼曉得你在說什麼,反正你捶我我就捶你。”
包甜在一旁聽得也是雲裡霧裡,雖然關捷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沒有說服力,但胡新意那怒氣不像是在鬧著玩,她怕兩人打起來,連忙站起來勸架,伸手拉了下胡新意的T恤袖子說:“有、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吵架。”
胡新意正在氣頭上,甩了下胳膊就將她的手撞掉了,脫口而出道:“滾開!死胖子。”
包甜的手上彈來了一點力道,並不痛,可接著的那句話傷到了她,她顫了幾下睫毛,眼眶裡慢慢蓄上了淚水。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但她還是畏懼聽到“胖”這個字。
正因為是自己都不願意接受的事實,所以更加禁不住別人的隻言片語。
什麼打架、勸架她瞬間都顧不上了,包甜只想衝出教室,可她還來不及實施“滾”的行為,將臉當成死豬皮在搓的關捷先站了起來。
包甜看見他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小臂,晃了下頭讓出了座位說:“進去坐吧。”
接著他走進過道里,邊說邊將胡新意給推向了門口:“這是她的組和座位,要滾你滾。”
胡新意吼完自己也懵了,這女生就是胖,他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她這麼愛哭,他就沒轍了。
不知道從哪年起開始流行的紳士風度,讓他從小在對女生動手這方面有點束手束腳,今天這胖妞要是哭起來,那他的面子也算是沒了,胡新意咧歪著嘴角,心裡萌生了一股不戰而退的惹不起。
好在關捷適時遞出台階,胡新意不樂意被叛徒碰,掄著胳膊不許關捷推他,兩人之間的火藥味看著仍然濃郁,但還是順利又迅速地離開了教室,停在了走廊外面的花壇前面。
接著兩人一個怪罪一個否認,爭得臉紅脖子粗。
關捷是真沒反應過來,他只告訴過路榮行,但又不知道路榮行在廣播室,而且篤定路榮行不愛八卦、相信鄰居的人品,所以絕不承認消息的缺口在自己這邊,一口咬定是早上有別人看到了。
胡新意看他那麼自信,眉毛從挑起來扭成懷疑的毛毛蟲,最後直接被他帶走了,認可了露天刷牙、隔牆有耳的說法,尷尬地向關捷道了個歉。
關捷一想起他被全校人都笑了一遍,就不忍心責怪他,冷眼盯了他一會兒,突然想起早上魔幻的畫面,又仰頭拍腿地重新笑了一遍。
所謂眾笑笑不如獨笑笑,胡新意有了“全校聞名”的心理包袱,一看他笑就囧得慌,趕緊讓他別他媽笑了。
教室里沮喪的包甜立刻縮到了座位上,目光卻又不自覺地投出了窗外,看見那兩個幾分鐘前還掐的風生水起的人突然就一笑泯恩仇了,心裡就特別羨慕,他們可以這麼快就忘記那些不愉快。
和好之後,離上課還有20分鐘,關捷和胡新意結伴在校園裡閒逛了一圈,走到籃球場正好碰見校隊在訓練,關捷靠到場邊一看,發現了正在投球的人居然是張一葉。
這人正懸在空中,額頭上箍著一個騷黃色的護額,投出去的籃球沒有入框,而是“梆”的一聲砸在籃板上,震得整個架身都在震動,落地的期間頭髮和衣服在慣性下給人一種被風往上鼓的感覺,像是在飛一樣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