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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騙痘子!
關捷這邊不服,那邊看見輸液瓶里泡都冒不起來了,連忙放下筆,起身去把護士姐姐叫來拔針了。
護士動他手的時候,路榮行自己醒了,他剛好有個哈欠要用手攔,拔掉的針眼就是關捷在給他按。
路榮行的左手兩個小時沒動,指頭上有點冷,循著熱源就鑽進關捷的長袖袖口裡去了。
這會兒才秋末,關捷還不至於被他冰到,就是指節帶著針眼在動,關捷不知道按沒按住,沒按好就是一個大包。
他連忙翻著手腕,把路榮行的指頭給扭出來了,臉上沒什么正經表情,嘴上卻嚴肅得像一個皇軍:“你的,手往哪兒摸呢。”
路榮行覺得他有點神經,悶笑著說:“可能是……脈搏?”
“脈搏有什麼好摸的,來,摸我的手,”關捷用另一隻手從指間方向裹住了他的手指,搓了兩下說,“你明天還打點滴嗎?”
路榮行吸了下鼻子:“打,明天最後一天。”
關捷頭腦風暴道:“那我明天看看,能不能給你搞個發熱的袋子來。”
路榮行抬了下眼皮子,“什麼發熱的袋子?”
“就是那種,小時候咱們還買過的,”關捷說,“一個裝水的小袋子,裡面有個鐵片兒,扭它一下,水就晶化了,袋子就會發熱。再要用的時候把它放在開水裡泡幾分鐘,晶體就又稀了,可以繼續扭那種。”
路榮行想起來了,就是初中曾經有一段時間,挺流行的可攜式暖手寶。
那東西最熱的時候也就50℃,能熱半個多小時,那會兒基本人手一個,大家天天接飲水機里的水泡它。
路榮行不解地說:“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了,但你上哪兒去弄啊?那個現在市面上好像沒得賣了。”
老明哥說了,只要化學學得好,金坷垃都能自己搞。
關捷感覺他指頭熱了,不搓了,轉而去揭針眼上的醫用膠帶,想看他的血止住了沒有:“去實驗室里弄啊,搞一坨醋酸鈉,倒一點娃哈哈,放在燒杯里隔水熱化了,再問隔壁物理組的要個小鐵片,一起倒進袋子裡把封口一壓,就好了。”
以前覺得特別神奇的東西,現在關捷都能自己做了,看得出理科的實操性確實很強。
路榮行一邊跟著他長見識,一邊笑道:“算了,現在又不冷,你不要拿實驗室的東西,免得別人說你。”
關捷看他針眼上沒出血了,又把膠布貼回去,蹲下去收拾卷子:“我不拿,我問老師買,一點點就夠了,你放心吧。”
“再說他們哪兒有臉說我啊,上節課做實驗,一人發了個土豆,還有小刀鑷子什麼的,給我們淘澱粉用。教練出去蹲了個大號,回來發現實驗室里搞上燒烤了,大佬帶著後面的一排人在搞油炸土豆片,柜子里的油啊鹽啊全用上了……不過他烤的土豆挺香的。”
路榮行:“……”
原來理科生的生活這麼豐富多彩。
……
第二天中午,關捷飯後去了趟他們專用的實驗室。
大佬不睡午覺,老明哥不上常規課,這個時間除了星期天,兩人一準兒在這裡為國集沖金做準備。
關捷溜進去的時候,看見暴躁的老明哥一改秉性,正在耐心溫柔地給大佬講題。
“……再幹掉這個羧基,兩個自由的甲基偶聯,乙烷不就出來了嘛。”
大佬立刻頓悟了:“懂了,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柯爾柏點解反應。”
他都說白了,關捷還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麼,要不是有點醋酸鈉相求,關捷根本不想跟他倆一起出場。
實在是智商上的差距感太直接強烈了。
老明哥就不說了,作為ccho國決賽曾經的出題老師,他在化學領域已經走得很遠了。
而大佬作為同級生,人是長得醜了點兒,大頭配個綠豆眼,高低肩也很明顯,但成績真是沒的說,理科強文科棒,10月的月考是全校第一。
關捷每次看見他倆,心裡就克制不住地會產生一種感覺,望塵莫及。
但再怎麼不及,暖手寶都得安排起來。
關捷扒在門口,等那兩人說完才弱弱地開口,說他想取一點醋酸鈉。
老明哥因為太聰明,四十出頭就絕頂了,常年戴著頂壓發帽,看起來像個土地主,不是很好相處。
可事實上他愛看成績下菜,關捷目前還算是走在大部隊的前頭,老明哥除了覺得他不夠投入之外,暫時還沒罵過他。
他聽完只是問了下關捷拿材料的目的,得知不是幹壞事,把柜子的鑰匙給他了:“錢就算了吧,那個也不值錢,你就測一下醋酸鈉的溶解度好了,正好練一下實驗,你有好多步驟都不標準。”
關捷心說那還不如讓他給錢呢。
不過為了路榮行的手,他還是點起酒精燈,老老實實地將大試管反覆水浴加熱,大佬在旁邊給他糾錯和改造。
關捷在實驗室里耗了一個午休,最終整出了2個暖手袋,長的那個用來墊手心,方一點的用來壓指背,固化後用透明膠纏兩下,就能把扎針以外的地方都捂上了。
他跟大佬都覺得這個分體式設計非常完美,簡直符合人體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