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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笑道:“我聽葛老師說,你們找她談了楊老師的問題,她向我反映了,所以我叫你們來聊一聊,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都不要緊張好吧?”
說著他看向池筱曼:“丫頭啊,這幾天我已經找楊勁雲老師談過了調職的問題,他已經在考慮了,很快就會有結果。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說,當然,找葛老師也沒有問題。”
突然調職肯定得有原因,校長當然也問過楊勁雲猥褻池筱曼的事,楊勁雲表現得上次羅雨晴的事還震驚,這次他連荒謬都沒有說,只是苦笑,說願意無條件配合學校的一切調查,調職也同意,他自己也累了。
校長面對他這些“束手就擒”的反應,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
捫心自問,校長不覺得學校的處理方式有什麼問題,凡事都要講證據,他不可能只憑兩個孩子的一面之詞,就給一個德風一直還不錯的老師定罪。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種教育事故,學生的報復心比較強,污衊老師侵犯,等到被差點被口水淹死的老師坐牢坐到頭髮都白了,學生又說她當年是在說謊,類似的事故不能不引以為戒。
不可否認,在讓當事人不要聲張的立場上,校方確實有保護學校名譽的考慮,但是學校對於楊勁雲的各項審查,都不是單純地在走過場。
該查的都查了,會議開了一個又一個,學生不知道,不代表他們沒作為。
上次將池筱曼打發走,事後校長想了想,自己的做法委實有些粗糙,他想過組織領導們再進行一次調查,不過他是真的很忙,池筱曼的事被壓在案頭,暫時就沒能想起來,直到葛老師過來匯報。
再次站在校長的辦公桌前面,池筱曼還記得上次在這裡感受到的失望,直覺告訴她,這次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新的收穫,不過她抓住了爭取的機會,絞盡腦汁地措辭道:“校長,我希望您不要把楊老師調走。”
“我希望學校能夠好好地再查他一遍,如果我撒謊了,您就開會批評我,把我開除,讓我向他道歉,都可以。如果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那我希望他能去坐牢。”
“您就這樣把他調走,對很多人都不公平,真的,我覺得我不是唯一一個被他……強姦的學生,肯定還有其他人。”
這話在學校領導們心裡引起了不同程度的震動,有人覺得她在危言聳聽,有人在默默考慮這種可能性。
而對於校長來說,他早就知道了社會的不公平性,並且在其中沉浮了這麼多年。
如果每個人都得到他想要的公平公正,那麼烏托邦早就來臨了。
連一個十幾歲的學生都挑得出毛病的解決方式,其實校方也知道它的不妥,校長自己也反應過來了,只是還沒有上手操作。
這時他聽了池筱曼的話,鄭重地向她承諾:“我們馬上就會啟動新一輪地調查,但是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希望你能耐心地等待。”
池筱曼總算是看到了一點正面反饋,熱淚盈眶地點了下頭,雖然她不知道她到底需要多少耐心。
然後領導們讓路榮行先走,葛老師跟出來,“順路”跟他聊起了天。
她問路榮行和池筱曼是什麼關係,怎麼得知她的秘密,在這件事裡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路榮行不知道該說是懶,不想長篇大論地向老師交代,還是下意識留了個心眼,反正沒說池筱曼找自己是為了上廣播,只說在路上碰見她了,她哭得很厲害,當時可能是崩潰了,見了自己就是一通訴說。
葛老師也不知道信沒信,臉上笑容不變地放他回去吃飯了。
這天晚飯池筱曼沒有去食堂排隊打飯,校長讓葛老師帶她去了老師吃飯的小餐廳,和外面一樣是大鍋菜,不過用的是家常大小的炒菜鍋,肉也實打實的多。
葛老師給她夾了不少菜,這讓池筱曼有點受寵若驚。
靳滕不住學校里,也沒有家屬給他做飯,每天只能吃食堂,這一頓他和池筱曼碰上了,認出她是3班的學生,但是叫不上名字,他還以為這學生是葛老師的親戚,笑著讓她多吃一點。
第一天,池筱曼被叫出去談了次話,內容是她被誘導的經過,這說明學校已經開始了調查。
但第二天實質性地調查就停止了,因為它迅速進入了和羅雨晴當時一樣的僵局。
學校推進不下去,只好將它擱置了,因為要用一顆審判的心去對待一個清白的同志,大家誰都不願意出面,而且說實話真的沒什麼好查的,什麼都沒有。
於是學校開始做池筱曼的心理工作,讓她將注意力轉到學習上去,同時開始替楊勁雲聯繫工作單位。
池筱曼滿懷的期待兩天就被澆了個透心涼,她覺得老師根本沒有認真查,可事實上查案真的超出了學校的業務水平。
她的持續糾纏有一次把教務主任惹毛了,他發了通火,問池筱曼到底想怎麼樣。
他說:“楊老師就是沒有問題,這就是調查完的事實,難道你們,啊?想讓學校的語文老師發揮寫文章的優勢,給他憑空編出一個罪名來嗎?真是胡鬧!”
池筱曼也委屈得要吐血,除了楊勁雲是禽獸之外,她開始覺得學校的老師也很虛偽,他們蛇鼠一窩,在官官相護。
隔天學校就叫來了池筱曼的家長,連同父母一起,對她進行了全方位的“及時止損”教育,路榮行作為知情人,也一併跟著收聽了大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