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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關捷在樹林裡被政史地,背得靠著樹幹就睡過去了。
5月會考他考得不怎麼樣,在校排名在250多,似乎只能進個林原。
月末學校組織填志願單,他在林原和城南之間猶豫不決,最後拋了個硬幣,天意是菊花那面,讓他去城南。
最後一個月,關捷確實上了心,李愛黎看得出他有在努力,一周給他送兩次飯,確保他最後衝刺階段的營養。
關捷的考場不在城南,而在南邊的三類高中潭竹,他第一天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吃壞了肚子,進考場的時候頭有點痛,萬幸語文順利地做完了。
下午考數學恢復了狀態,信心莫名爆棚,覺得110分不成問題。
中考2天半很快過完,關捷回到家,第二天答案見報,李愛黎讓他估分,他對了一遍感覺自己只能考400分,焦慮了好幾天。
直到路榮行放假回來,現身說法了估分必低是必然的規律,關捷才將信將疑地放下了忐忑,開始琢磨路榮行的生日禮物。
雖然沒有很刻意,但是他的錢已經攢夠了。
第60章
院子裡關敏回來得最晚。
她回來這天傍晚, 大夥端著碗在門口邊吃邊聊,作為過來人,她問路榮行:“你們分科了嗎?”
“分了, ”路榮行知道她要問什麼, 主動交代道,“我選的文科。”
他們班選文科的人挺少的, 錢園他們都填的理科,路榮行反正在座位附近沒找到同道中人。
李愛黎也不是很懂,插話說:“我聽別人說,文科以後好像不太好找工作。”
汪楊一副沒轍的樣子:“沒辦法, 他的理科太差了,管它好不好找,先把大學考上了再說吧。”
而且這位爺選科也沒問她或路建新, 自己悶聲幹大事地把表填了。
李愛黎一聽見“大學”這兩個字, 立刻跟著焦慮起來,附議道:“你說的也對,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我們家那個小的,語文英語差得一塌糊塗,他能考上個高中我就阿彌陀佛了。”
不被看好兩人組並肩坐在小馬紮上,在扒飯的間隙里相互看看,眼底都是憐愛的目光。
關捷沒什麼想說的,他那兩門主科就是差, 他五體投地地承認。
但路榮行對選科的見解和他媽不同。
他選文科不是因為自己理科不好,而是因為相對來說, 他就是更擅長文科。
文科學起來並不容易,首先數學不能差,路榮行自己深受其害。
其次知識點也不是光靠死記硬背就行,因為政治它是一門玄學,有時候一道題的答案字數都夠半篇作文了,神奇的是老師就是不給分。
每門學科都有它的魅力和難處,等到有一天它們之間不再有高下之分,或許教育的時代才會真正來臨。
至於工作,路榮行目前沒有想那麼多,他只能選自己更有把握的東西。
中考成績要到7月25前後才出來,離鍘刀落地還有20來天,關捷考慮不了那麼遠的事,這幾天滿腦子都是買什麼禮物。
他為此左思右想,還專門去鎮上的文具店禮品架上參謀了一番,回來發現路榮行這個人真是不容易滿足。
特別愛吃的東西?好像沒有。
有什麼愛好吧?書已經送過了,琵琶更加不用想。
路榮行手頭這把是好些年前買的了,買回來那天關捷聽到汪楊嘀咕,說小孩玩的不用太好,一千多的夠用了。
被貧窮限制了想像力的關捷不知道一把真正的好琴,到底需要多少錢。
鞋吧別人不缺,吃飯吧又略顯敷衍,並且留不下紀念,再說一個大男生,水晶娃娃音樂盒都不合適,關捷頭一次感覺送個禮物這麼費勁。
他騎車跑去問張一葉,結果這位大哥非常隨緣,告訴他說:“啊,禮物?我還沒買。買什麼?隨便買啊,火機、錢包、皮帶、psp,多了去了好不好?實在沒轍了就刮鬍刀,你路哥馬上用得上了。”
關捷聽了一串,就覺得刮鬍刀還靠譜一點,但是他記得路榮行好像沒長鬍子。
10分鐘後他騎進大院,看見路榮行在自家過道上的涼蓆上睡午覺,背著牆側著身,完全是一個實地考察的最佳觀測角度。
於是關捷停好車,跑到隔壁堂屋的涼蓆旁邊蹲了下來,去看路榮行的上嘴皮子。
平時沒留意,加上路榮行又不是白的發光的那種奶油小生,關捷這會兒目標明確地去觀察,才在他嘴唇上方的皮膚上看見了一層比汗毛顏色稍微深一些的鬍鬚。
但它們又不像關寬的那麼黑和粗,看起來仍然細軟,但是根據自己身上其他部位的經驗舉一反三,關捷覺得用不了多久,他的鬍子就會變黑了。
關捷這會兒對他沒什麼非分之想,就沒覺得鬍鬚絨毛性感或騷氣,只想著張一葉還是靠譜的,反正有需求,那禮物就是刮鬍刀了。
他有了主意,心裡就踏實了,撐著膝蓋就準備站起來。
誰知道路榮行戒備意識很強,在半夢半醒里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在這瞬間突然醒了。
下一秒兩人四目相對,關捷心說他睡得可真輕,路榮行卻是憑空出現的他嚇了一跳,在涼蓆上現場表演了一個渾身一震。
震完他才醒透了,翻身躺平,抬手蓋住鼻子嘴那一塊的臉,半遮琵琶地打了個哈欠,嗓音沙啞又惱火地說:“你中午不去睡覺,蹲在我這兒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