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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榮行想不通,也感覺到了一種不被尊重,過後他會問的,現在他只想聽關捷給他念兩個笑話,或者用那種自以為不動聲色,但關懷和擔心其實都很明顯的眼神圍著他打幾個轉。
根據以往的經驗,路榮行覺得這會讓他舒服一點。
還有就是在成耕上門之前,路榮行原本就和張一葉約好了,這兩天抽空去一趟市里。
張一葉說他想燙個頭,換個新面貌來迎接新年,路榮行不燙,但是答應陪他去了。
聽舉人說,沒三四個小時頭燙不下來,張一葉燙他的頭,路榮行可以去書店逛一圈,再去學校看看關捷,看他的課補得怎麼樣了。
現在他只手提前坐在了車上,並且拋棄了邀請的發起人。
大巴開到一中門口的時候再次停了,鄉鎮大巴沒有固定的站點,路邊有人揮手就會停車。
路榮行這時已經回過了神,在下和不下之間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坐著沒動。
家長們關在房裡說話,明顯就是不想讓他摻和,既然沒點他的名,他也沒必要把成耕當成特殊的客人,守在家裡如臨大敵。大人聊大人的,他去玩他的,反正他帶著手機,父母想找他很容易。
不過為了不讓他們擔心,路榮行還是給張一葉打了個電話,跟發小一起串了個供。
“我在去市裡的車上,一會兒我爸媽要是給我打電話,我就說是跟你一起去的,你下午別去院裡,我回來了跟你說。”
鹹魚張一葉不知道他家裡來了位不得了的客人,聞言有點怨氣:“靠!你去市里為什麼不叫我?我說了要去燙頭的,你不會給老子忘了吧?”
“沒忘,”路榮行苦笑,“就是上車了才想起來,你來不來?來我就在車站等你。”
張一葉有心無力:“來個球,家裡燒著灶呢,阿姨出去買東西了,不知道什麼回來,我爺就算了,他那個眼睛我不敢讓他看火,等家裡有人回來了再說吧。”
路榮行:“嗯,有事打電話,掛了。”
“誒不對!你等一下,”張一葉後知後覺,這才回過味兒地說,“你去市里就去唄,拉上我幹嘛?你一個人都出去旅過遊了,去趟市里不是小case嗎,為什麼要扯淡?嘶,你不是要去市里搞什麼不好意思讓家長發現的事吧?”
比如早戀約會,見小情人什麼的。
路榮行已經習慣了他的戀愛腦思維,為避免他無聊地試探,把實情交代了,張一葉是自己人,以前都說得,現在當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別發神經了,”路榮行有點頭疼,“我家裡來了個人,我跟你說過的,被我姥爺打出去的那個。”
張一葉迅速響應了一個嗝,經歷家庭破碎又重組,在血不血緣方面他已經有點看開了,他其實只有一點震驚,生理反應更多的還是因為可樂喝多了。
“他來幹啥?”張一葉排完上行的廢氣,嘴有點賤,一句“想把你薅回他家去養嗎”涌到嘴邊,好險被他關在了牙關後面。
張一葉抬手就給了自己的嘴一個指尖上的巴掌,並在心裡暗自警告自己,別他媽什麼都瞎咧歪。
路榮行隱約聽到了細小的一聲“啪”,沒在意地說:“不清楚。”
張一葉作為旁觀者,心裡好奇的不得了,但路榮行是當事人,即使早就知道,真撞上了心裡指不定是什麼百花齊放的滋味,張一葉沉默了幾秒,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願意為了他熄掉家裡的灶。
“你去市里幹什麼?”張一葉吸了下鼻子,換了個話題,“要不要我陪你?”
路榮行覺得眼下一個人坐車的感覺挺好的,顛簸不斷,有種遠行的放空感:“不用了,我去公園轉兩圈就回來。”
張一葉猜他想要自己靜一靜,琢磨夠了才會想傾訴,乜了下眼睛說:“行吧,有事叫我,隨叫隨到哈。”
路榮行應了個“嗯”,隨即切斷了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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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關捷討厭複習,覺得學過的知識看不下去。
但這一周里他突然發現了老祖宗誠不欺他,他們跟著教練把之前緊趕慢趕的課本重新過了一遍,做起題來感覺順手了不少。
他多少有些幸運,能在枯燥的求學生涯里找到自己喜歡並且願意為它付出的東西,而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找到。
不過踴躍的勁頭最近也快見底了。
酷炫的實驗見了幾個,大同小異的稀奇不起來,更酷炫的不是缺原料就是缺器皿,又做不出來,每天晚上的實驗已經吊不住他們的胃口了。
加上關捷採購的零食,幾天以前就被瓜分完了,男生寢室多半是這樣,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公家的。
沒得吃也沒得玩,還要天天聞周圍居民樓里蒸煮滷肉的香味,關捷像是碼進缸里的酸菜,迅速脫水,蔫了。
今天是小年,老明哥為了收買人心,下午複習完電解反應,沒打鈴就下課了,並且慈悲地把晚自習也放了,准他們出去瀟灑一晚。
關捷在下樓的路上,已經跟採購隊友們商量好了,出了校門先直接殺去超市。
劉諳不近不遠地跟在他們後面,劉白說晚上在家涮清湯鍋,讓她問關捷去不去,劉諳還沒問,不過聽見這些覺得已經不用問了,因為關捷已經把行程安排到了晚上9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