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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英語老師逮了他一回,關捷忐忑地說他在準備競賽,老師根據競賽生多半單科爆強、平均垃圾的普遍規律,放了他一回。
轉眼周四來臨,城南組織了學校的第一次月考。
化學滿分100,考時45分鐘,關捷做完大概需要25-30分鐘,以前他從來不檢查,這次可能是有點壓力,老老實實地用筆頭挨道劃著名題,強迫自己檢查了一遍。
結果當然什麼都沒檢查出來,等到打鈴,老師過來把試卷收了。
高一因為不分科,考完剛好放假,路榮行這邊星期六上午還上了兩節課。
放學後2人在琴室門口碰頭,等路榮行取了琴,他不用每周都去練功房,於是跟關捷買卷子去了。
胡新意這周本來打算跟他一起回家,可一聽說他要去書店,立刻窮避,唯恐克制不住剁手地溜了。
路上路榮行問他:“這回化學考得怎麼樣?”
上周六關捷提過一句,只有進了單科前50名,才有機會去參加二篩。
“應該還可以吧,”關捷現在回想起來,都想為自己的態度點個讚。
這天回到大院,他就再也不是“等閒”人士了。
路榮行練琴的時候,關捷在刷試卷,競賽的題就是要難上好幾個度,一道填空題都得劃半天方程式。
從3點寫到5點半,關捷一張卷子都還沒寫完,他丟下筆回家去準備晚飯的菜,這才發現關敏不知道什麼回來了。
姐弟兩在廚房門口迎面撞上,關敏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太出情緒,也有沒持續跟關捷對視,一碰就閃開了。
關捷突然碰見她,心裡還是有點芥蒂,撇開視線看見電飯鍋里已經煮上了,讓開門讓她進了廚房,之後也沒聽她指揮自己干點啥,感覺杵在這裡有點傻,乾脆折身回到大門口去了。
在他背後,關敏無聲地抬眼看過他,眼底也不是沒有懊悔,一個星期足以讓她的頭腦冷透,醒悟自己那天是過分了。
她是真的瞧不起關捷嗎?不是的,她就是嫉妒他,因為真正平靜的人不會有那麼虛高的姿態。
可讓她道歉非常艱難,因為她一直被縱容慣了,至少現在的她,並不具備坦然的氣度。
屋裡光線有點不夠了,關捷出去之後,去隔壁把卷子收了回來,用椅子搭在自家門口,趴著繼續寫。
路榮行在旁邊練他的殺氣歌,這才剛練不久,節奏難免晦澀,原本千軍萬馬的節奏,愣是彈出了潰不成軍的感覺。
關捷正好做不出題,覺得這個bgm差不多就是他內心的寫照了,野心大、實力差,說的就是他。
過了會兒關敏摘完菜出來,瞥見關捷扔在地上的套卷封面上寫著競賽,心裡蹦出來的吃驚壓過了驕傲的偽自尊,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做起競賽的卷子來了?你也要參加化競賽嗎?”
關捷皺了下眉心,抬起頭來看了她幾秒才說:“嗯,參加,‘也’是什麼意思?你也參加了嗎?”
“也”是楊詠彬,他是班上的理科強人,這也是關敏愛慕他的原因之一。
但關敏不想跟弟弟聊自己的感情,她含糊其辭道:“我哪有那個水平,是我們班上一個化學很強的同學。”
關捷沒有多想,“哦”了一聲,接著拼反應式去了。
關敏卻又走近了一步,稍微彎了下腰,看他唰唰地寫公式,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智商算不上高,所以她只能靠勤能補拙,關敏花了大量的時間來追趕天賦型的學生,即使是在這學期開始戀愛之前,她也很少關注弟弟的動態,一方面是顧不上,一方面是沒那個心。
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關捷居然都要衝競賽了,這讓關敏在震驚之餘,瞬間又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在她們潮陽,專門競賽的班叫火箭班,班裡的學生住單人宿舍、有經濟補貼、伙食跟老師一個水準,從待遇上就能看出來,誰才是校園食物鏈的頂端。
長大這麼大,關敏第一次產生了她已經失去訓斥弟弟資格的感覺,並且感覺自己嚴重託大了,這讓她在門口站不住,臉耳俱熱地快步回屋裡去了。
關捷瞥見她走了,這才把草稿紙上剛寫的幾排公式全部從中腰斬了。
關敏站在旁邊,他壓力有點大,又怕她突然鄙視自己,所謂時筆上不停、氣勢凌雲,這些都是他為了裝逼,瞎寫的。
一起吃了頓晚飯之後,姐弟兩之間的彆扭才慢慢消了。
但關捷還是沒說上楊詠彬的那些小動作,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別人既然“普通朋友”,那他能夠說什麼嘛。
第二天回學校之前,關捷去了趟靳滕家,把決心跟最愛的老師表了一遍。
自由的意志在靳滕看來永遠是最重要的,他說支持,讓關捷有困難記得找他。
高中的老師們都有神一樣的閱卷速度,短短兩天月考的成績已經出來了。
關捷的化學考了97,錯了一道選擇題,丟了1分的卷面分,單科排在並列第三,前面有個滿分和98攔著,而97的線上同時有3個人。
他不算差,但滿分的這個才是真大佬,而關捷事後馬後炮,感覺這3分丟得是有點冤。
冤枉的3分讓他委實發奮了幾天,二篩考試在周六上午,關捷用一種刷題刷紅了眼的架勢,在5天裡做了19張競賽卷,上課偷雞摸狗、下課嘀嘀咕咕,連廁所都上得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