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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窗戶看一眼就彎了,劉白也是很敬佩他這個純情的程度,又無語又想笑,兩種情緒對沖了好幾秒才說:“雖然我聽你說了這么半天,什麼感覺都沒有,但我確定你是心動了,因為你今天話都說不清楚。”
“我認識你兩年多了,還是頭一回見你這樣,”劉白幸災樂禍地說,“自己想幹嘛,不知道,人家的行情,也不知道,以後什麼打算,估計更沒有。你今天找我,是想問問我的意見,對吧?”
路榮行笑著“嗯”了一聲,要對兄弟下手,心理上這一關確實不太好過。
劉白看他實誠,自己不由也正經了起來。
“其實你來問我,有點問錯人了,”他說,“我這個人對愛情,不是很認真,也不相信它,所以誰來問我,我都是勸分不勸和,你懂我的意思吧?”
意思就是讓他別惦記關捷了,老老實實的當朋友。
“懂,”路榮行能夠理解,“其實我自己也明白,就是心裡……不太受控制,忍不住要想這個事。”
“正常,愛情里著名的身不由己定律嘛,”劉白善意地調侃道,“既然你心裡有數,多的我就不說了,我就跟你說一下我的經驗吧。”
不管怎麼樣,路榮行都感激他:“謝謝。”
劉白擺了下手,示意他別這麼客氣,想了下說:“關捷到底是喜歡女生,還是也可以喜歡男生,這事我看不出來,劉諳應該也是開個玩笑,說你們關係好的意思。你也別因為這個,就想歪了,想知道就自己去落實吧。”
“我只能跟你說,當同志的壓力,要比正常人大不少。”
“你別看我跟孫雨辰之前好像挺高調的,被別人罵了噁心、斜眼看都無所謂,其實一開始沒這麼淡定,也是誰罵打誰,折騰夠了才消停下來的。”
“換你肯定也一樣,但你和關捷不一定折騰得起,你明年就高考了,他搞競賽,比高考還忙。”
“我這個人特別現實,現在覺得前途比愛情重要,所以不會慫恿你,說什麼喜歡就上。但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我或者是別人,哪怕說得天花亂墜,都只是個參考,標準答案還得你自己來填。”
劉白捶了下左胸說:“不過不管你最後選什麼,兄弟都可以挺你。找對象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定的事,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心裡鬱悶了,想說點什麼或是喝點小酒,我這邊都可以奉陪,o不ok?”
路榮行沒得到想要的鼓勵,但掙了個專收廢話的垃圾桶也不錯,愉快地ok了。
聊到1點45,他和劉白一起離開了琴室,然後一整個下午,手機都像沒有信號一樣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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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裡,關捷這一覺,不吃不喝不撒尿,一口氣睡到了下午4點,要不是餓醒了,他估計能直接睡滿一天。
他晝夜顛倒地爬起來,因為急著出門放水,沒能立刻看見桌上的紙條,翻下床就游出了房門。
父母還沒收工,家裡的大門也沒有上鎖,用椅背斜抵在門後,起個抵抗4級以下風力的作用。
關捷腦子都睡懵了,頭髮翹得亂七八糟,身上也軟得沒力氣,他懶洋洋地收拾完口臉,將他媽大早上起來就炒好了,留給他中午熱著吃的菜回了下鍋,又給自己弄了個蛋炒飯,吃完了人才清醒過來。
白天的大院裡幾乎見不著閒人,他在門口喝了會兒西北風,轉道去柴房裡看了下逃子。
逃子的背甲看起來又大了一圈,然後龜大十八變,好像越變越丑了,但它還是關捷最愛的烏龜,沒有之一。
冬眠的烏龜就一個殼,餵不了也溜不動,和一塊石頭沒什麼兩樣,關捷很快就拋棄了它,跑去和隔壁的老太太打招呼。
半年不見,胡奶奶縮得更小了,背上拱起高高的一團,記憶更錯亂,對話也費勁。
她見屋裡來了個人影,當關捷是路榮行,噓寒問暖地說:“榮啊,手咋這麼涼啊?來,把這給你揣上。”
她遞來的是個暖手寶,關捷本來準備推,碰到發現沒什麼熱氣了,接過來滿屋子找充電線,邊找邊喊:“奶奶,我是小捷。”
老太太沒聽見,將他認成了路榮行一個堂弟,關捷將暖手寶插到桌子上,鬼吼鬼叫地報了四五聲大名,老太太這才認出他來。
“誒呀,好長好長時間沒看見你了,你哪兒去了呀?”老太太一邊寒暄,一邊往床下面爬,非要給他拿法式小麵包吃。
不接她會不高興,關捷接到手裡,往自己嘴裡塞一口,再掰一點給老太太,就著個小麵包陪她說了會兒話。
內容反反覆覆都是那幾句,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問完很快忘了,就再問一遍。
他在老太太這兒坐了半個小時,又去後頭看了下路榮行的鵝,發現鵝也冬眠了,只能回到家裡,開了電視,看了沒幾分鐘覺得沒意思,在消聲熄影的主臥里呆坐了幾分鐘,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
太久沒有這麼閒了,時間完全打發不掉了,競賽不止讓他沉下了心,似乎還把他的零食癮一起戒了。
靳滕也不知道在不在家,關寬不在,關捷沒有電話提前溝通,又懶得跑去小賣部,門裡門外地進出了兩趟,實在無聊透頂,終於決定回屋裡去搞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