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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愛人是個胖胖的阿姨,和氣又大方,茶几上全是她準備的零食。
一群學生老實了不到10分鐘, 迅速在主人的感染下恢復常態, 開始吃吃喝喝地組牌局。
關捷不參加,在旁邊當了幾局的看客,越來越身在曹營心在漢,最後起身離開玄關,虛掩著門,進樓道打電話去了。
城南這邊,路榮行正在過他在高中的最後一個元旦晚會。
接到關捷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光線昏暗的校道上溜達, 心裡揣著一種預感,關捷應該會打過來, 所以在靜靜地等。
連線接通之後,關捷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今天過節,班上是不是有晚會,你彈琴了嗎?”
雖然無緣當觀眾,但關捷還是希望路榮行能夠表演,他覺得路榮行肯定不知道,自己彈琴的時候有多引人注目。
路榮行走上道牙子,靠到路邊的香樟樹上,打破了他的期望:“有晚會,不過高三的不組織節目,我也不用彈,你呢?今天怎麼過的?”
關捷的語氣聽著還挺開心的:“白天還是那樣,不過現在到領隊家裡來了,他和他媳婦兒在給我們做飯。”
路榮行:“那你們領隊老師和他家裡的人都挺好的。”
關捷:“嗯,是挺好的,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在廚房門口瞟了一眼,他們可能弄了100盤菜吧。”
他一誇張就愛用100這個數字,路榮行笑道:“是嗎?那你這個好吃佬有口福了。”
關捷從來不以好吃為恥,欣然附議了。
接著兩人對著吐了下各自學習上的苦水,關捷這邊是知識點總也學不完,路榮行那邊是對數學無感。
吐完槽,路榮行又提了一嘴收集大學情報的事,關捷說他沒忘,絮絮叨叨的在那邊展示成果。
“我問過教練和領隊了,他們說金牌裡面考得最好的都進了P大和T大,後面簽得多的就是F大、N大、K大之類的,你那邊呢?”
路榮行不像他身邊都是專業的老師,進度不如他,記下了他報的這些學校,準備回頭挨個地了解。
因為互相都知道今天沒事,所以兩人一通電話扯到教練來喊吃飯才被中斷。
關捷對著空氣說完“來了”,又對上聽筒,來祝他元旦快樂。
掛斷之後,路榮行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看見屏幕上將近一個小時的通話時間,這次沒像以前一樣,覺得他跟關捷廢話都多。
他只是突然覺得,要不是教練從中作梗,關捷似乎是願意和他一直說下去的。
過完元旦,路榮行的新琵琶被他爸送回了家。
這把的材質是花梨木,價位和之前的老酸枝差不多,但是聲音差很多,不止是有點辣他的耳朵,星期六傍晚關捷打電話過來,路榮行開著通話彈《同桌的你》給他聽,關捷這種聲樂文盲都聽出了不對。
他說:“琴的聲音怎麼不太響?是不是受潮了?”
路榮行這才告訴他:“我添了把新琴,學校和家裡一邊放一把,免得背來背去。”
這事關捷早就想說了,奈何不是路家的人,沒有插嘴的份,眼下看見時機成熟,立刻發表起了意見:“恭喜你,後背終於解放了。不是我說,你怎麼不早點買把新的,又不是買不起,硬是活活背了2年半。”
路榮行:“不知道,可能我是撿來的,我媽不願意給我花錢吧。”
關捷秉著十幾年的親眼所見,必須唾棄他:“說這種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明明才是你們家最有錢的那個。”
“這都被你知道了?”路榮行扯天馬流星淡,“看來我大院首富的身份是藏不住了,怎麼樣?以後跟著我混,有錢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沒錢帶你上街賣藝去,保管充實得不得了。”
關捷被首富雷得不輕,笑聲低成了一格一格的:“你賣藝有我什麼事?”
路榮行可以說規劃界的一把好手,鬼話連篇地說:“我彈琵琶,你就在旁邊扛音響。”
關捷本來想說,你做夢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扛,但是嘴一張開就被笑聲侵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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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路榮行後背上的琴盒換成了雙肩背,裡面裝著初一的兩冊數學書,他沒回學校,直接去了補課的地方。
也是這個上午,為了防止國決上出現生僻的題目,科大集訓教室里的關捷又開了兩門課,一本是周老師的高無結,一本是還根本看不懂的福山機理A、B組題。
福山沒有翻譯版,所有人都在幾里拐彎的てすガ里找漢字和英語字母,花式瞎矇亂選。
然後因此學了兩句蹩腳日語的隊員們天天櫻花妹附體,用糙漢的外表憋出尖細假的女聲,對著同組成員做眼睛抽筋狀:李桑,死k打喲。
李桑日語水平不夠,只能拉英語來湊,粗著嗓子說:死k,too。
這一too教室里都笑翻了,關捷一邊跟著打哈哈,另一邊又有點悲哀,覺得自己是真慫,連一句喜歡都不敢說出口。
有時夜裡臨睡之前,他也會想想以後,知道不可能一直這樣,起過考完試之後,找個時機直接告訴路榮行的念頭,但想起高考,立刻決定那時再說。
集訓的後三個星期,除了老師上的課,關捷還額外被老明哥拉去練實驗。
大佬不知道是得心應手還是疲了,頭幾次去了操作都滿分,計算得分也高,後來就不去了,不是在教室刷題,就是在寢室拱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