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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榮行不想點評他的文采,意會了一下說:“你們不能出酒店嗎?”
關捷:“可以是可以,但是老師不准,怕考試之前出什麼問題。”
路榮行:“那你就老實一點,反正明天就開考了。”
關捷應了一聲,又聽他說:“你們在酒店裡面,這兩天都沒事幹嗎?我怎麼感覺你這麼無聊。”
“有事,忙得很,”關捷扭曲事實地說,“昨天報導,今天聽了一天的講座,結束了還能找老師簽名,不過我去之前不知道這個,沒帶書,虧大發了。”
路榮行笑著火燒澆油:“你是虧了,可能得有個100萬。”
關捷對簽名不怎麼執著,一副是金錢如糞土的樣子:“不要緊,100萬而已,小意思,回去找你路國手簽一個就有了。”
繼首富之後,沒幾天又成了國手,路榮行頂著一身沒人買單的野雞認證,笑了半天才說:“明天就開考了,你緊不緊張?”
關捷默默地感受了一下,當晚沒發現任何緊張的感覺,還跟路榮行大吹牛皮:“還行,你等著,我拿一個金牌回去給你看。”
路榮行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什麼刺激,怎麼突然就這麼膨脹了,萬分懷疑地說:“真的?”
關捷這才大喘氣地接了自己的上一句:“才怪。”
路榮行就知道他是這狗德行,說:“你今天晚上還復不複習?要複習我就先不跟你說了,你儘量多看一點。”
關捷和大佬一間房,轉頭一看,這位不知道去哪兒聊天了。
大家都在瘋狂押題,關捷覺得兒女情長的自己真不成器,掛了電話出去找大佬,卻發現他在隔壁打牌。
關捷沒騙路榮行,這天他確實不緊張,但第二天7點20,等到一撥又一撥的省代表來到警戒線外面的廳廊,形成了黑壓壓的一層,他不知道是冷還是怎麼,突然越坐越哆嗦。
緊張一分一秒地累積,最後居然達到了腿上的肌肉抽得都快趕上抖腿的程度。
手上和心裡也是半斤八兩,關捷環顧了一下周圍,看大佬在揉太陽穴,有人直接在對著說,我他媽好緊張。
看來緊張的不止他一個人,但關捷沒有感受到安慰,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連忙夾著筆袋退到人群後頭,在寒假裡的早上8點不到,給路榮行打了個電話。
這要是感情不深,吵人睡覺的後果可能就是一場爆吵。
路榮行明顯是被吵醒的,“嘟”到一半才接電話,聲音也很啞,有種顫弦似的尾音:“關捷?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怎麼了?”
關捷深吸了一口氣,這會兒緊張到不好意思都在意識里滅絕了,完全想不起昨晚的大話,上來就老實交代道:“路榮行,我……我有點緊張。”
他的聲音有點小,透著一股緊繃的意味,說到底還是鍛鍊太少,不習慣大場面。
今天對他和自己都很重要,路榮行迅速被他嗡清醒了,豎起枕頭靠坐起來,試圖幫他紓解情緒。
“這麼重要的考試,”他柔聲說,“會緊張很正常,我第一次登台去彈琵琶,其實手也在抖,怎麼都會有個適應的過程,畢竟你又不是機器人。待會兒你進去拿到卷子,做起題來了,就哪哪兒都正常了。”
關捷確實有點侷促,話不多,“嗯”了一聲,盯著前面的考生跟他說:“我把你吵醒了吧?”
“嗯,”路榮行有意轉移他的注意力,笑得很不像那麼回事,“我現在滿肚子起床氣,你回來等著挨打吧。”
這話很假,也不太好笑,但關捷領會到了他想逗自己的心意,給面子地笑了兩聲,笑完聲調隱約鬆了一點。
“我不回去,”他將手機往耳朵上貼緊了一點,為了和路榮行抬槓,不得不做起了春秋大夢,“我要留在這裡,殺進國家隊。”
說完他大概是良心發現,覺得這目標高到外太空了,不等對面開嘲,自己先笑了。
路榮行看他能笑能吹牛,聲音也大了幾分,感覺陪聊應該有點效果,看了眼時間,知道他8點開考,這會兒已經快要進場了,想了想說:“行了,考完再笑吧。”
“我給你出個題目,換一下腦子,做完你去上個廁所,準備進考場吧,好吧?”
“來,”關捷說,“你出。”
路榮行在文科班上攢了不少笑話,知識儲備一級棒,張口就來:“括號,括號,2、4、6、7、8,填吧。”
關捷聽出來是數學裡的規律題,題目不長也好記,在心裡默算了一分半,很快報出了答案:“空裡面填0、1,對不對?”
路榮行斬釘截鐵地否定了他:“不對,答案應該是,快來快來,數一數。”
關捷腦子裡差點跟著他唱出後面的題干,眨了兩下眼睛,真的服了。
這個題目和人都是神經病!
但是聊完這幾分鐘,掛斷電話的時候,關捷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再哆嗦了。
8分鐘後,監考老師提著錄音喇叭出現在了作為考場的酒店會議廳門口,關捷在通知聲里,身體狀況正常、頭腦清醒地進了考場。
走到門口,他和隊員們相互鼓了下勁,互相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