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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按年級,由各自的班主任帶著走後門,高一的先走,10分鐘後高二跟上,再10分鐘後高三的出發。
後門出去是一條沿河的輔路,因為提起被清過,路上沒有走車,河沿的枯草里透著一點碧色,春天的腳步藏在其中。
老張在人行道上最後嘮叨了一遍注意安全,放他們去站起跑線了。
起跑線是一條用石灰粉臨時畫出來的白色粗線,兩邊都站著舉小紅旗和帶口哨的老師,老師站在椅子上,還沒吹哨子,學生就“啊啊啊”地跑了。
關捷混在沒有隊列的人堆里,一邊哈一邊啊還要往前沖,忙得被灌了一嘴的春風。
馬拉松翻譯過來,可以叫做跑不動。
出發20分鐘之後,路榮行就開始走了,他腿比較長,速度和小跑的黃燦相當,何維笑則是仗著打球的體力,一早就沒了蹤影。
沿途越走越荒,民居、菜園、田野,沒什麼好看的,前面還有無限遠,路榮行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就是上當。
浩浩蕩蕩的學生們在路上拉出了長長的隊伍,在路人看來,還是挺有儀式感的一個場面。
枯燥的步行持續了2個多小時,路邊才出現了潮陽的藍白色校服。
路榮行又往前走了半個小時,拐過盡頭栽著一大片毛竹的彎道,視野才打開就看見前面不遠處圍了一堆學生。
因為這一段路上的人不算太多,包圍圈並不緊密,路榮行站在路口,看見關捷姐弟倆都在圈裡。
關敏推著輛自行車,對面站著楊詠彬和另一個女生。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路榮行只看見關捷和楊詠彬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第103章
關捷是在半個小時之前, 在路上碰到他姐的。
離開起跑線之後,彭劍南就不見了,關捷跑著跑著, 峰哥先受不了了:“你們太慢了, 哥要去得獎,先走了。”
說完大吼一聲, 神經病一樣衝出去了。
苦逼的兩個小時之後,胡新意又在吊車尾的潮陽群眾里遇到了小學同桌,老友相逢暢談漫本,滿嘴都是讓人陌生的日本名字。
關捷插不上話, 覺得沒事幹,拋下胡新意自己跑了,沿途雖然到處是校友, 但沒人並肩聊天, 還是有點寂寞。
寂寞是關係發展的好時機,又跑了兩公里之後,關捷碰到了班上幾個跑得快的女生,當中一個蓄著短髮的喊住了他。
她在姐妹堆里笑道:“關捷,怎麼就你一個人啊,胡新意他們呢?”
關捷提了下室友們的行蹤,短頭髮並不關心,瞥見路邊的青苗, 笑眯眯地指上了:“這個是什麼菜,你認識嗎?”
區分韭菜和麥苗的水平關捷還是有的, 別人問話回答是禮貌,他說:“是蠶豆苗。”
同學又去指另一種,關捷剛要說牛皮菜,班上兩個男生痞子突然怪笑著從旁邊吆喝過去了。
那種吆喝在學校里很常見,是調侃別人男女關係時專用的起鬨聲。
路上碰到了,同學喊他說兩句話,關捷原本覺得沒什麼,可這兩個賤哥打完岔,他才發現另外幾個女生悄然落後了一截,像是在給他們製造獨處機會一樣。
這瞬間關捷腦中陡然想起了那天在密室里的事,並且隱約能夠理解,路榮行當時寧願啃他的腦門,也不肯親張一葉女朋友的閨蜜的原因了。
如果當事人沒有眉來眼去的意向,類似的“成人之美”就是一種讓人徒感不適的冒犯。
關捷暗地裡有點尷尬,礙於被戀的經驗少,也沒那個自信在心裡打包票,同學就是對他有意思。
但察覺到不妥了,他也不可能當無事發生,連忙假裝非常計較被嘲,追著那兩個男生跑了。
背後看他溜遠的女生咬著嘴唇,眼底浮起了細微的失落。
關捷還是不怎麼高,但拉尺量一下,個子也悄悄越過了170,加上腰線靠上,單看的視覺比數字還顯高一點。
而且他的單科無敵、臉也秀氣,並不是毫無魅力的人,慢慢在女生寢室也發展出了一小撮議論者。
馬拉松的環線真的很長,關捷每每感覺自己到了心動過速,將要猝死的邊緣,都能聽見有人繼續插刀,說是一半都沒跑到。
他在路上等來等去,胡新意不肯出現,也死活沒看見路榮行。
老張沒有路榮行的班主任細心,沒有提醒他們帶糖,關捷一無所有,嗓子眼乾得像是被插了把刀,腿也酸得抬不動。
但坐在路邊等時光匆匆流逝也不行,那些悠哉的、騎車路過的老師們都是魔鬼,看見席地而坐黨就要驅趕。
“喂,你們怎麼還坐下了?”他們滿嘴大忽悠地說,“我跟你們說越坐越累,越累越跑不動,這條路上今天不走車,只能靠你們自己回去,趕緊起來跑啦,加油加油,終點沒多遠了。”
關捷就這麼被趕得跑一步走十步,路上校服的顏色又加了一種,他看見學生們苦中作樂,行為雖然無聊,但樂在聊勝於無。
有個男生裝成“屍體”,四個同學抬著他走,嘴裡卻哼的是婚禮進行曲。
有一排人拔了幾根路外的麥稈,折成哨子列成一隊,嗚啊嗚哇地吹。
還有外向一點的女生,直接讓男朋友背著在走。
關捷就著熱鬧跑了兩條路,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叫他的名字,回頭一看,立刻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