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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我給了,我代表學校和社會給了,我相信人性里有改過向善的一面,可現在怎麼樣了?他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當年偷生物園的果子賣,被蛇咬了,背上長了個囊包,還不長教訓,還在偷!這回我希望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已經報警了。”
葛老師徒勞地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她跟校長一樣震驚。
駝背當年進學校來打理生物園,是她推薦的,偷竊後遭了報應,身形沒法看了,她雖然恨他不成器,但看他那個樣子自己又有點愧疚,所以他鼻涕眼淚地說他一定改正的時候,她又心軟了。
教學書里都說了,性本善、浪子回頭金不換,可世上有沒有浪子、哪樣的人才能成為浪子,她又怎麼知道呢?
路榮行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腦子裡突然想起了2年前自己在小賣部窗口給關捷換假錢的畫面,細節已經模糊了,但是大概他還記得。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駝背怕的不是上廣播,也不是因為自己太大義凜然,駝背怕的只是校長注意他,又和為非作歹的事情掛上了鉤。
下午1點半,派出所的民警來到了學校,在此之前,駝背一直在音樂教師里接受學校領導們的談話。
民警接觸了他,在當場被抓的鐵證下,駝背選擇了供認不諱,隨後民警在他的供述下,在小賣部隔間裡的鐵架床下面,找到了男生寢室被偷的錢和物品,和一頂假髮。
第49章
假髮是頂中長直發, 質量堪憂、疏於打理,上面還有橡皮筋扎過的痕跡。
一開始民警沒將它當回事,只是例行公事地問駝背, 這頂假髮是幹什麼用的, 從哪兒來的?
駝背說是他母親的,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架子床下面。
鐵架床是店裡白天營業的時候娘倆交班臨時休息用的, 民警和小賣部的老闆娘核了口供。
老闆娘說假髮是她的,只是突然有一天就找不到了,丟的時候她自己還挺納悶,卻原來是掉到床底下去了。
怎麼掉的已不可考, 有可能是扔得靠牆,它從床邊縫裡滋溜下去了,也有可能是野貓野狗進來拖的, 反正這個邏輯的通順的。
民警於是跳過了這個看似和盜竊無關的東西, 清算評估了一下駝背的盜竊數額。
贓物大多都是錢,間或還有一些小玩意,比如造型精緻些的打火機、阿迪達斯的新襪子以及一些造型各異的吊墜,估算下來不到犯罪的量刑線,只好依照條例收繳了贓物,並對他進行了行政處罰。
民警走後,由學校負責將盜竊物歸還給學生,可這個簡單的環節又出了么蛾子。
有些學生信口開河, 明明被偷了30,他說他丟了300, 校方一聽數目就不對,總共才500來塊錢,他一個人就占了一大半,那其他人均下來一個人只能丟10塊了。
有的更扯,小偷被抓到之前沒他什麼事,一到歸還他突然跳了出來,又是丟這又是丟那,明顯就是想渾水摸魚地占便宜。
校方為此只能讓失竊的學生先找宿管登記,填寫各自都丟了什麼,最好附上特徵,因為特徵越全取回越快。
打火機、襪子等物品類的東西,很快紛紛回到了失主的懷抱,錢這兒複雜一點,因為會觀察自己的錢身上有幾個褶的人很少。
食堂後面的宿管那兒扯了好些天皮,按照金額從低到高的順序,慢慢將被偷錢也還了回去,還到最後居然還多出了幾十塊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除了錢之外,最後唯一剩下沒人認領的物品,是一塊用紅繩子穿的石頭吊墜,看起來不怎麼值錢,宿管原本打算往抽屜里一扔,讓它擱置算了。
但隔天晚飯期間副校長來了解情況,得知還只剩一樣東西,想起學校從去年至今的層出不窮的糟心事,隨口就說了句還是有始有終比較好,儘量讓更多的學生免受損失。
既然領導都發了話,儘管宿管覺得那顆石頭算不上什麼損失,但還是去學校借來了相機,拍了張照片列印出來,貼在了男生寢室的大門口。
兩天之後,這則失物招領啟示迎來了它的失主,但卻不是男生,而是初二的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表示,這是她去年在冬運會期間丟的東西,是一枚藏區的親戚送的三眼天珠,運動會怕跑丟了才取下來放在宿舍里,沒想到當天就被偷了,她還以為有生之年,沒有再見它的機會了。
男生這邊的宿管聽她描述完石頭的特徵之後,將東西還給了她,並且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對。
但重獲愛物的女生回到班級和寢室,大肆宣揚了自己的喜悅,當時一起被偷的同寢室女生心裡就不平衡了。
她們想室友和男生那邊的失物都能找回,自己的為什麼不可以?
礙於去年找學校討公道沒什麼結果,今年男生那邊又是靠自己的力量抓到的小偷,對學校失望過一次的女生寢室這次直接報了警。
來的還是上次那兩個民警,他們稍加梳理,立刻察覺出了不對勁,都在想為什麼去年女生寢室被偷的東西,會和今年的失物混在一起?
校方更不知道,他們比誰都希望各種不良的事件能夠通通就此止步,可事情的發展確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一件又一件的陳年往事在細微的牽連下開始陸續浮出水面。
在班級不同、消息斷層以及上課的阻礙下,路榮行和關捷對此一無所知,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街上的民警又在課間來過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