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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笑哥,”黃燦一本正經地編排了起來,“我們3班三美,不是吹的。笑哥成績美,諳哥長得美,行哥氣質美,那個旅遊觀光團,保質又保量,一年四季就沒斷過!”
他們平時都是這種話風,不上天的牛皮都不屑於吹,何維笑無恥地說:“聽見沒?雖然你們院裡的路美美人氣是最低的,但也還是有人問津的,你不要這麼瞧不起他。”
這些關捷倒是真不知道。
路榮行從來不說這些,關捷也沒有問的意識,他試著想了下他們平時的話題,腦子裡一時竟然空得厲害。
好像也沒聊什麼,跟上星期的午飯都吃了什麼一樣,吃過就忘記了,平凡寡淡到占用大腦的內存都是一種浪費。
不過也有可能,是路榮行想聊的東西他不懂,所以只能扯雞毛蒜皮。
這個覺悟和十年的琵琶一樣,讓關捷驟然生出了一種望塵莫及的感覺,但是路美美這個稱號也太俗辣了,讓人只想先笑為敬。
關捷笑了一通,真心地辯解道:“我沒有瞧不起他。”
“知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何維笑致力於調侃路美美陡然躥升的人氣,“而且他昨天才在江湖上留下傳說,今天還是熱乎的,沒人來看那才稀奇,說明長得太醜,有才都帶不動。”
黃燦覺得他好像在說自己,幽幽地剜了他一眼,眼底凝聚著一種被插刀的憤懣。
關捷卻覺得他說得沒錯,他近來看路榮行時常覺得耀眼,眼下看見他受歡迎,心裡也替他高興,有種長臉的感覺。
他沉浸在自豪之中,有種偷著樂的衝動,何維笑見他沒接話,立刻搭住了黃燦的肩膀,研究起了大廳哪個女生最好看。
關捷覺得都是端正的普通人,興趣不大,偷偷觀察了一下何維笑指的那兩撥女生,將個別翹首以盼的姿態納入眼底,不知怎麼就覺得,那架勢跟自己剛剛來的樣子有點像。
但是他不用偷看,因為他出生在路榮行的隔……
不等關捷慶幸完,隔壁那位的聲音突然從右邊冒了出來。
“無緣無故的你在笑什麼?”
路榮行在旁邊站了兩分多鐘,關捷完全沒有察覺到。
這位先是在扯淡,後是看著女生看到發笑,側臉上的笑容專注投入,似乎相當悅目愉心。
路榮行於是也看了看那幾個妹子,但是他沒看出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就覺得關捷這陶醉的樣子非常傻,立刻給他打斷了。
關捷聽到熟悉的聲音,沒見著人嘴角先翹了,轉過來發現他就在跟前,說:“沒笑什麼,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從你們班門口冒出來的,”路榮行說完,也大概反應過來他在這兒的原因,很可能是來找自己的,於是省略經過直接問道,“你們競賽成績是不是出來了?”
關捷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從容地理解一下前半句,先心跳突然加快地答了後面那句:“嗯,出來了,我過線了。”
他的語氣不太激動,除了頭一個字咬得重一點,後面和平時說話差不多。但年輕人追逐目標並實現它的眼神大概非常炙熱,等待認同的目光也神采飛揚。
路榮行一瞬間有種被攫住和點燃的印象。
在他的潛意識裡,結果應該就是這樣,但真實總是有種想像所不具備的衝擊力,它經過耳膜到達心底,在暗處潛藏的心竅下轉變成了欣慰和同喜。
路榮行勾起嘴角,在內心洋溢的溫情下伸手搓了亂了他的頭髮:“這麼凶啊,一次就過了。”
關捷生平最不擅長夸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沒說話,任他揉得頭髮毛糙起翹,只是眯眼笑著往後躲。
路榮行看他這樣子特別好揉捏,但自己也不能沒完沒了,於是搓完了又開始給他理頭髮,手裡邊忙邊說:“到底是得了多大一個獎,怎麼笑成這樣了?”
關捷撥開他的手,自己刨了兩下頭髮:“沒多大,就是沒想到,我不是有一個大題沒做嗎?我以為我難得過線。”
路榮行事先沒說過任何預祝他得獎的話,直到看到結果了才輕飄飄地說:“這不是過了嗎?”
關捷才起步,信心的金字塔還沒搭建起來,聞言點了下頭,又把過去式提了起來:“你剛剛去我們班,是不是找我?”
“嗯,”路榮行靠在欄杆上,側頭看他,“找你問成績。”
關捷感覺到了他的惦記,有點樂陶陶的:“我也找你,來說這個事。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成績下來了的?我都才知道。”
路榮行看向走廊,挑了下下巴:“上節課打鈴之前班主任到班裡說的,劉諳也得獎了,二等。”
關捷順著他的動作看去,剛好看見這位酷姐從走廊里拐進了教室。
一個自學的文科生能夠拿下二等,關捷不是瞧不起文科生,也不是覺得競賽班高人一等,他只是易地而處,琢磨了一下自己。
要是沒人引導和鞭笞,沒有那種差不多的學習環境,那麼關捷捫心自問,別說是二等,考試里那5個大題他估計都看不懂。
所以劉諳真是個狂人,關捷對她參加競賽的原因,驀然多了一份好奇。
在他自問期間,路榮行看見大廳里的學生都在往教室里走,看了下表,發現離上課還剩兩分半,提醒他說:“要上課了,回去吧,等放假了我們出去搓一頓,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