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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捷齜了下牙,初步估計得有20來站。
走出校門在公交站牌下一湊,發現沒有預料的那麼遠,只有19站,然後關捷這個陪客還沒說什麼,做主的路榮行先後悔了,想著坐這兩趟車的時間,他今天的琴都練完了。
不過第一面還是得見,兩人將東西暫時鎖在琴室,路榮行一臉拒絕地上了路途遙遠的3路車。
車上起初沒有他倆的座位,他們就擠在過道里。
兩站之後,車前門上來了一個大爺,手裡提著個5L裝的農夫山泉塑料瓶,但裡面裝的不是水,而是一滿瓶雞蛋。
關捷真的太無聊了,就一直盯著別人的瓶子看。
路榮行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問了問,得知他在琢磨雞蛋是怎麼裝進去的,因為這種瓶口肯定塞不下正常大小的雞蛋。
路榮行也沒事幹,一聽跟著思索上了,猜測道:“可能是把瓶子先切開了,雞蛋放進去之後再粘起來的。”
關捷用他雙5.1的視力仔細看了看,搖頭說:“可瓶子上沒有接口和透明膠啊。”
路榮行繼續猜:“說不定口開在瓶子底下。”
關捷一臉不贊成的表情:“那透明膠該用得更多了,側面不粘牢,一提底兒掉了,雞蛋全要不成了。”
路榮行:“那就不知道了。”
關捷學化學有點學瘋了,鬼扯道:“你說這些雞蛋是不是先用醋泡了的,趁它殼子軟的時候塞進去,再加水把醋泡掉。”
路榮行好歹還有點常識,問他:“不是,像你這麼折騰完了,雞蛋還能要嗎?”
那大概是不能要了,關捷沒轍了,只好接受自己被一個生活技巧給難倒的現實,抬眼去看車外的風景。
大爺很快就下車了,關捷也沒好意思問,只能讓這個明明離正確答案只差一步之遙的塑料瓶裝雞蛋,在他的人生中多保留了好幾年的神秘性。
車程過半之後,車廂里空曠起來,兩人坐下後靠了會兒,發現睡不著,就開始拿著諾基亞賭博,一人一盤俄羅斯方塊,贏的人連局,輸的人乾瞪眼。
打了不到十局,路榮行公然罷賭了。
關捷就一個人玩,但無敵讓人寂寞,沒兩盤他又把手機往路老闆手裡塞,說:“你來你來,我看你打。”
路榮行懶得打,關捷就求他打,可路榮行一打上,他又忍不住要指點,路榮行嫌他煩,關捷發誓他再也不說話了,可結果他還是屁話多。
最後反覆磨合才找到了和諧的遊戲模式,就是關捷抄著手機,一人一步來,路榮行就動個嘴,指揮他左邊右邊地搬方塊,這樣參與度就都是100%了。
兩點還差一刻,兩人正玩得眼脹脖子酸,遊戲的界面突然被來電覆蓋了。
路榮行接起來,聽見張一葉在嘈雜的背景聲里說:“親人們啊,到哪兒了?”
關捷抓著椅背站起來看了下路線圖,對路榮行比了個4。
路榮行立刻會意:“還有4站,你們到了就先進去吧,到時候裡面碰頭就行了。”
張一葉虛偽地說:“那不行,這麼重色輕友的事我不能幹,你們繼續坐吧,我去買點吃的。”
路榮行掛了電話,和關捷一起乾等了十來分鐘,在報站聲里下了車。
站點就在歡樂谷大門的前面100米,關捷一下車,就看到了一個挺大的拱形建築物,上面掛著“潮陽市歡樂谷”的標牌,就是“陽”字鐵線圈裡的填空泡沫掉了一半,乍一看像個“日”字。
雖然有點“名不副實”,但門口的時售票廣場上人還挺多。
路榮行邊走邊打了個電話,很快按照指引,在檢票通道旁邊找到了張一葉,不過他旁邊不止一個女生,而是站了三個。
從目測的角度來看,離他最近那個穿格子裙的應該就是張一葉的女朋友,清純、嬌小,是他一貫的審美。
另外兩個跟格子裙有說有笑的,差不離是她的同學或好朋友了。
這情況張一葉之前沒提,路榮行也沒想到,他確實有點驚訝,倒是不至於生氣,反正只要多出一個女生,他跟張一葉相處的模式就變了。
而且要張一葉在把妹的場合里,把他也照顧得面面俱到,路榮行知道他也沒這個情商。再說自己本來也沒打算在這兒玩很久,所以無所謂了。
路榮行心裡想的是幸好他把關捷拉來了,不然張一葉跟他對象在前面手牽手,他跟兩個不認識的女生在後面並排走,說不說話都會冷場。
平白多出兩個女生,關捷也有點懵。
高中生多半都羞澀膽小,一般沒幾兩意思,輕易不會跟女生在學校以外單獨同框,作為一個放假就回的老實孩子,這種明顯親密過同學關係的場面關捷真是第一次經歷。
他一找見目標,立刻跟路榮行嘀咕起來:“不認識的比認識的還多,你怎麼不早說?知道我就不來了。”
路榮行自己都被蒙在鼓裡來著:“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早說?”
關捷立刻把他劃入了難兄難弟陣營,暗自給張一葉打了個“不厚道”的標籤。
路榮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對檢票口揮了下手,接著收回目光來看他:“還有,什麼叫‘知道你就不來了’?張一葉帶你看美女,你還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