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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捷吊著眼睛說:“有本事看著你的初三,給我再說一遍。”
張一葉覺得長成他這樣,再怎麼凶也沒有威懾力,扒了下他的頭挑釁道:“我說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關捷立刻把他棄如敝屣,轉頭去問路榮行:“你們學校真的有很多美女嗎?”
路榮行斜睨了他一眼,逗他說:“嗯,遍地都是,來不來?”
關捷當然想,長得好看的無論男女他都喜歡看,這是眼睛對於萬事萬物的自然選擇,可他捫心自問地想了想成績,立刻就慫了,實事求是地說:“想去,但行不行得問我的成……”
不等他說完,張一葉突然使出一記如來神掌拍在了他的後背上,並義正言辭地說:“問屁,必須給老子考進去!你進去了,哥哥我就有更多的藉口往那邊跑了哈哈哈。”
關捷:“……”
他在想張一葉到底得有多臭屁?才能豬油蒙心地覺得自己可以為了他的眼福而奮發圖強。
路榮行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給了張一葉一個關愛傻子的眼神。
快到7點的時候,張一葉前腳走,關敏後腳就回來了。
這時關捷正在路榮行房裡玩他的手機,上下左右推著屏幕上的貪吃蛇,按鍵發出了密集的咔咔聲。
關捷的遊戲玩的都不錯,路榮行覺得他在這方面有點厲害,歪著頭在旁邊看他升級。
關敏在窗戶外面湊了一臉,發現他把別人的手機占著玩,立刻出聲將關捷給揪了回去。
因為性別和年齡上的詫異,姐弟倆從小學就玩不到一起去,關敏看他的心態有點像兒子,回家給關捷一頓審問,問他的成績、志願和決心,問完了發現不如意,又是一頓說教。
說完了給他塞了30塊錢,警告他只能在食堂買菜吃,不許拿去買零食。
關敏跟外人不一樣,雖然跟他不親近,但到底是可以依賴的人,關捷覬覦又假裝淡泊名利地推了一道,沒推掉,挺開心地把錢揣了兜里。
晚上李愛黎沒有回來吃,關敏炒了菜,2人等關寬回來吃完飯,又坐著爸爸的摩托車去了小舅家。
姥姥還是一個勁兒地齁,大人們站在門口聊喪事的籌辦,關捷坐在一堆鼻涕孩子裡看彭彭和丁滿,很想騎車回家去,又怕李愛黎說他不孝順而沒敢動。
等回家的時候已經10點過了,路榮行房裡的燈已經熄了,關捷只好洗洗睡了。
第二天他起得早,路榮行言出必行地還在睡懶覺,關捷拿著噴壺將花壇滋了一遍,滋完回去寫了小半張模擬試卷,路榮行才來約他去吃早點。
豆腐腦攤還是原來那個樣,只是他們再坐進去,憑空覺得桌椅都矮了一大截。
9點半張一葉就來了,路榮行被他催了半個小時,煩得受不了,背上行李跟他一起去坐車了。
關捷在馬路邊上陪他們等車,車來了之後又看他們上車。
路榮行上去之後,轉過來跟他揮手,讓他趕緊回家,然後他從車上往下看,高差讓關捷顯得更矮小了。他差點說出一句“平時多吃一點”,但轉念又發現關捷吃得並不少,只好沒轍地閉嘴了。
關捷沖他點了下頭,坐在門口的售票員就將門“哐”一下拉上,隨即引擎啟動,車身滑出去,將關捷丟在了後面。
這趟車上人不少,只剩下最後一排還有連著的空位,2人很快在後排坐好了,張一葉提著兩個人的行李,扭過身體往靠椅後面的平台上放。
放到一半他突然杵了下路榮行,笑道:“你看關小捷,他還那兒蹲下了,他不會是送出傷感來,哭了吧?”
路榮行將琴盒下面墊在腳背上,用一種按著大刀的姿勢壓著頂部,聞言抓住提手屈蹲起來往後看了看。
透過糊滿泥灰的車窗,他看見關捷確實還在路邊,但他搞什麼就看不太清楚了,有可能是在繫鞋帶。
路榮行坐回去按好琴盒,請教道:“你從哪兒看出來他傷感了?”
張一葉往下面溜了一點,將包里的籃球放在肚子上,坐相很垮地說:“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
路榮行隱約嗅到了胡說八道的味道,立刻將臉上的詫異全收了,拒絕聽歌地說:“沒有。”
張一葉根本不管他,手在心口作做地按完再送出去,音準也是很可以地唱道:“眼看你的車子越走越遠,我的心一片凌亂凌亂……”
他一開腔前面就有人捧場,轉過頭來看著他笑,路榮行為了表示自己不認識旁邊的傻逼,單手摸出mp3抖開戴上了耳機。
他不覺得關捷會傷感,因為關捷不是那種等著別人來送溫暖的性格,他會自己找樂子。
十多年的比鄰而居不是蓋的,路榮行的直覺滿分,原地的關捷既不傷感也不是在繫鞋帶,他是在看地上那張不知道從哪兒捲來的GG紙。
GG的格式千篇一律,無外乎什麼廠家倒閉、跳樓滴血大甩賣,不過這張白紙多少有點不一樣,因為它買的不是日用品,而是機械零件,諸如扇形齒輪、回位彈簧、摩擦塊之類的東西。
關捷看完了根本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東西,撇著嘴將它揉成一團,帶到路過的垃圾堆上丟了。
……
下了公交之後,路榮行第一步是去放琴,張一葉沒有跟著他,停在廣場上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