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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人蹲在地上,拿皮尺圈他的大腿,毛子見狀罵道:“你是不是傻?我們他媽訂的是裙子,你量腿有個毛用?”
“你是不是中國人?有沒有點兒常識?”舉人放下尺,仰頭鄙視他,“那是袍子,不是裙子,ok?”
路榮行插話說:“什麼袍子?”
舉人瞎比劃了一通:“嘖,就是有點像古裝,這兒有個盤扣,齊腳腕那麼長,開衩帶褲子,腰上還有個腰帶的那種。”
路榮行看著他,腦子裡完全沒概念。
毛子也覺得舉人的表達能力是一坨屎,勸道:“你聽他說個屁,劉白那兒有照片,待會兒他來了你讓他給你看。”
路榮行看不看都行,過了會兒劉白從門口進來,不等路榮行找他,劉白先找上門來了。
他上來就問:“關捷呢,沒來嗎?”
關捷還在跟孟買勢不兩立,路榮行說:“沒,你怎麼找起他來了?”
劉白笑著說:“秦老師的朋友說舞台上要是有火,效果會更好,我問劉諳有沒有什麼東西燒得快也滅的也快,她說讓我不要玩火,我就想問一下關捷。”
第101章
劉諳說的沒錯, 沒事確實不要隨便玩火。
小時候關捷玩路邊隨處可見的繩子鞭炮,火星都不知道濺壞了幾件棉襖,而且他才學了一年半載, 路榮行覺得他未必知道, 但到底怎樣還得關捷說了算。
“他在他們化學班的教室,”路榮行交底地說, “你要是找他,等會兒我過去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我把手機給他,你跟他講。”
劉白哥倆好地拍了下他的後背:“行, 謝了。”
路榮行笑了笑,沒接這話,疑惑地說:“你們打算用火弄出一個什麼樣的效果?”
“最後收場的時候, 你這邊一收音, 我們不是該跪的跪,該躺的躺嗎,”劉白笑道,“舞台老師的意思是,台上最好能起一把火,這樣更像打了敗仗的戰場,也能點燃氣氛。”
他這麼說路榮行心裡就有譜了,跟演唱會結束了放煙花是一個道理, 點著頭說:“那你等我電話。”
劉白應著聲,走到牆邊的地上去坐下了。
剛坐好, 孫雨辰就從外面進來了,身後跟著個路榮行不認識的男生。
那男生個頭一米七多點,皮膚比劉諳還白,有這個膚色做基礎,配上平凡的五官都不會丑,更別說他長得應該還算可愛。
但路榮行看見他就覺得有點怪。
劉白和孫雨辰都是同志,但要是不認識,在偶然碰見的場合下,其實看不出來他們跟其他男生有什麼不同。
可這個男生不太一樣,他身上有種外露的嬌柔感,步子又小又輕,有點走路都放不開的架勢,說起話來也細聲細氣。
路榮行見他進來後朝屋裡張望了幾眼,伸手攀住了孫雨辰的胳膊,笑盈盈地感嘆:“哇,你們排練的教室居然這麼大,表演學院就是有錢。”
孫雨辰從餘光里看見劉白看了過來,自己卻沒望回去,像是沒看見這位閒雜人等,將頭扭向另一邊,動手動腳地去跟他帶來的人說話。
“有個大一點的教室就叫有錢啊?說你是個土包子吧你還不承認。”
奶油小哥被他伸手捏住了鼻尖,居然“哼”了一聲:“你才土呢。”
兩人嘰嘰歪歪地去了放鼓的地方,你低著頭、我望著你,路榮行算是看出來了,這倆人應該是在打情罵俏。
兩個多月以前,孫雨辰還在為愛買醉,結果一個季度都沒過去,他就有了新對象。
自由戀愛的精髓雖然是自由,但站在路榮行這種千年開一竅的石頭人立場,總是覺得緣起緣落都太快了,有負一句珍惜。
路榮行狀似不經意地去看劉白,發現這位交疊著雙腿,視線的軌跡比自己稍微遲一點,剛從孫雨辰那邊收回來,接著跟自己對上了。
他看起來並不尷尬,目光不閃不避,表情也還是那樣,反應跟自己這個路人差不多。
路榮行感覺他是心理素質確實有點強悍,瞥見孫雨辰和他的新朋友在琴凳那邊膩歪,乾脆走到劉白旁邊坐下了。
劉白明知故問地說:“你不過去練琴,坐我這兒幹嘛?”
路榮行屈著右腿,手臂搭在上面,老實道:“不太喜歡當電燈泡,等你們開始了我再過去。”
劉白說:“三人行才會有電燈泡,這是公共教室,你用錯詞了。”
路榮行沒想他這麼嚴謹,無法反駁地笑了一聲:“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想過去。”
劉白右手攤平,在面前從左到右的劃了一下,意思是大爺請便。
兩人閒扯的功夫里,毛子和舉人穿過教室,去了孫雨辰那邊,四個人湊做一堆有說有笑。
這個場景有3/4是熟悉的景象,作為旁觀者,路榮行心裡多少有點唏噓。
劉白卻看得很開,從他父母、自己和身邊認識的所有人身上,他從來沒見過一段能夠叫做“永遠愛你”的愛情,所以他也不信這個。
人是善變的物種,包括他自己在內,他不會去揣度孫雨辰帶新男友過來的用意,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
一個小時後,路榮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孫雨辰的新對象,性格和劉白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