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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榮行接著又質疑了女生縱容集體寢室睡著一個男生的心路歷程,這個關捷答不上來。
路榮行只好對他們班刮目相看:“那你們班的人心理素質都挺好的,我有點跟不上你們的開放,我老了。”
關捷為了表明他是個清流,連忙聲稱自己跟路榮行是一輩人。
初三的晚自習是4節課,要一直上到10點半,路榮行每天11點半才睡,早上5點半就得起,中午和晚上的琴照樣練,關捷看他就像個不用上油的機器人,像是不知道累。
可只有路榮行自己知道,他其實很累,但他一天就這麼幾件事,他接受不了自己連這些都做不好。
半個月後,包甜寢室有一個住的不那麼遠的女生實在是受不了趙洋平的夜訪騷擾,委婉地告訴羅雨晴,如果他們繼續這樣,那她下個星期,就讓她爸爸每天晚上來接她走讀。
羅雨晴怕老師問她態度轉變的原因,和趙洋平商量了一下,又開始往男生寢室翻。不過這回他們沒住107,而是去了跟趙洋平關係好的108。
這個寢室混子多,個別學生晚上老是翻牆出去泡網吧,不止有空床位,寢室的氛圍更加無所謂,他們在床上亂搞,其他人還有心思聽牆角。
總之因為各種各樣細小的包容和放縱,這件發生在關捷班上的男女躥寢的秘辛,雖然那一排男生寢室幾乎都傳遍了,並且還臆測過那個女生多浪多騷,但在老師那邊一直被瞞得很好。
並且校園中類似的事情雖然沒有遍地開花,但也不止有初二5班這對孤例。
在科目上,初二開了化學課,這一科三天老頭做實驗,並且能將平時常用的東西瞬間拔高好幾個層次。
比如鹽不叫鹽,得叫主要成分是氯化鈉的混合物,廁所里令人窒息的味道叫氨氣,再有就是罵人方面的詞彙得到了拓展,以前說誰骯髒就是骯髒,現在有文化了,就說他是混合物。
關捷對化學情有獨鍾,他掌握起分子式來很快,也熱愛配置換方程式,老師第一次給他們講燃點、熔點這章,在講台上用砂紙磨光了一根鎂條,點燃差點沒閃瞎全班的狗眼。
還有第一次去做實驗,任務是將高錳酸鉀加熱到分解出氧氣,關捷上來就磕破了一根試管,賠了老師九毛錢。
肖健是個傻子,老師還在講操作要點是茶莊定點收利息,他就已經把應該放進試管里的高錳酸鉀倒進了水缸,染得一盆水紫得發光,課後老師罰他在實驗室刷試管,關捷不得不伸出援助的雙手。
整個初二上學期的微機課,關捷都在練習打字,楊老師在黑板上抄了五筆打字的口訣,關捷因為專心掃雷,記了半年也就記得那句“王旁青頭戔五一”。
有些前輩們自帶設備,在學校的電腦上偷偷拷貝了單機遊戲,後來的人發現之後就偷偷地玩。
關捷看趙洋平玩過一盤熱血傳奇,那些技能炫得只摸過老虎機的他眼花繚亂,他聽說鎮上的文具店旁邊偷偷開著網吧,但他不敢去。
他長高了一點,但還是跟不上路榮行和張一葉的大部隊,關捷為此每逢周末就大吃特吃,撐到翻白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愛站在椅子上。
在路榮行這種懶貨看來,有凳子不坐就是病,所以他看關捷就像病入膏肓,納悶地問道:“你為什麼要站在椅子上面?”
關捷的答案畫風清奇,他說:“我在消食。”
路榮行擠了下眉頭,沒理解他的意思:“消食你不去溜達,站在這兒有什麼用?”
“不行,我吃得走都走不動了,”關捷揉了下將T恤頂起來了一點的肚子,自證似的打了個嗝,“我就站在這兒消,能量守恆定律你懂不懂?重心越高,重力勢能就越大,這個能量大了,其他的就得少。”
路榮行比他多學一年物理,愣是沒聽懂他在鬼扯什麼:“所以管物體墜落速度的重力勢能,跟你吃進去的生物能量有什麼關係?”
結論大概是有個屁的關係,關捷用不求甚解結束了討論:“管它有什麼關係,我這麼站著舒服,你坐你的,不要管我。”
路榮行也懶得管他,靠在牆角打起了瞌睡,再等鬧鐘將他叫醒。
關捷看得見這人眼底青暈暈的眼圈,說實話他有點心疼,就像他心疼去年的關敏,但這份心思里又含著一點關捷自己察覺不到的細微差異。
那就是關敏休息的時候,他會避的遠遠的,唯恐出聲吵毛她,但他在路榮行跟前不會想躲,他照樣站在椅子上打嗝,也不會擔心拖鞋在地上打得“啪嗒”響。
路榮行有時會醒,有時不會,但他不會詞嚴厲色地說自己吵到他了。
走讀就是這點好,他們周末見面的次數不至於打折扣。
溫度節節攀升,等到5月河水裡綠意滿映,趙洋平和羅雨晴的戀情出了問題。
老師沒發現,羅雨晴的媽媽先看到了她身上的吻痕,警告她把這些烏煙瘴氣的關係處理乾淨。
羅雨晴迫於壓力,和趙洋平協議分了手,嘴上說的是畢業之後再續前緣,趙洋平忍痛答應了,蔫頭巴腦地每天都回寢室睡覺,他以為他在守望愛情,常常忍著要和羅雨晴親近的念頭。
然後趙洋平漸漸發現,羅雨晴不愛搭理他了。
前陣子下了晚自習,她還會來到提前約定好的角落,和他摟摟抱抱地過過乾癮,慢慢她開始抵抗,說怕別人看見,最後她乾脆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