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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這風口,有好事第一個找你,”邵博聞給他畫大餅:“中不中?”

    常遠還沒想明白他準備怎麼過這關:“說實話,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五天之內可以搞定所有?就我看來,很難很難。”

    “我知道難,但跟不可能還是有區別。”邵博聞說:“機會難得,想爭取一下。”

    確實像他們這種層次的小公司,錯過這次很可能就沒有下次了,因為競爭力基本掌握在大公司手裡,可也不能亂來啊。常遠只要想想萬一,就總覺得他下一秒要去當褲子。

    而且看那個來歷不明的大人物對邵博聞的態度,著實不算友善,他那飽含輕視的一眼正好被常遠看見了,他驚愕於自己一瞬間爆發的敵意,自己重視的人,怎麼能容得別人鄙夷?

    常遠暗自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在作孽:“說說你的施控計劃,我聽一下。”

    當一個監理問起計劃,就是要管的信號,邵博聞心口溫熱,笑了笑說:“當時時間緊,也沒時間推敲,覺得應該扛得下來。”  

    “單就凌雲一家,如期肯定完不成,我的打算是說服華源合作,玻璃這邊的供貨和安裝他們熟悉,還是他們來負責,至於孫經理在會上強調來不及的部分,我想辦法協助他解決。石材修補我們沒問題,泰興範圍里的破壞很少,工序跟我們也一樣,他願不願意加入都可以。”

    他的出發點是美好的,常遠抬著眼皮,開始潑冷水:“凌雲你自家的,不說了,泰興這邊的破損也可以忽略不計,所有的問題還是集中在孫胖子會上的條款里,然後到了你這裡,比他還多一道障礙。”

    “你搶了人家二期的飯碗,還讓人倒過來給你做牛做馬,他現在恨不得找人拿麻袋套你,怎麼可能同意幫你。”

    他把情勢分析得頭頭是道,要是可以,在未來的媳婦面前他也想只裝逼不露怯,可殘酷的現實是他得來抱常遠的大腿,邵博聞的心裡忍不住有點苦:“所以來勞駕你,幫我當和事老。”

    常遠為難得眉毛擰成倒八,他向來不偏不倚,即使出於私心想幫一回,可裝啞巴功力深厚,勸人卻是一把渣:“你去找王岳吧,他勸人老厲害了。”

    邵博聞搖了搖頭:“華源是王岳的關係戶,你忘了嗎?”  

    常遠一哽,因為確實忘了,老半天才說:“我可以幫你將孫胖子約出來,地點給你,你琢磨好你願意花多大代價收買他,自己去跟他談吧。”

    邵博聞見他不願意,也確實不是跟誰都能稱兄道弟的料,便也不再勉強,誠意十足地謝過之後,跳到了第二件事上。

    “這次事故是人為的惡意破壞,不可抗力,糾紛的對象是二期拆遷的居民和開放商榮京,根據合同,損失不該由我們施工方來承擔,你覺得呢?”

    按理來說是這樣,可很多工程都是兩套合同,冠冕堂皇的一套入檔,用不可言說地那套來執行,而私底下這套基本就是乙方的後媽了。

    常遠心說我同意沒用:“索賠單你提吧,我第一時間給你遞上去,能不能通過看甲方大爺的心情了。不過要錢的話應該能擰成一條繩子,泰興和華源那邊,你自己看怎麼透個口風。”

    “嗯,還有一件事。”這一件因為純屬是私事,邵博聞自己都有點開不了口。

    常遠見他難得磨嘰,就說:“要是你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那就不用跟我說了,我肯定不會答應。”  

    “別!”他難得有這麼好說話的時候,邵博聞得趁熱打鐵,他一狠心,把兒子賣了。

    “小遠,未來這幾天我肯定忙得暈頭轉向,全公司都得上,謝承和周繹不會比我好,老曹明天下午又得去K市談合同,虎子沒人照看了。保姆白天帶帶還行,夜裡就沒轍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媽給他留了什麼陰影,他不肯跟女性在一個房間裡睡覺,我要是實在顧不上他的時候,你能不能幫我帶一帶?”

    前天才說要追,今天就讓他幫忙帶兒子,這發展……已經有點玄學的色彩了。

    不過幾分鐘之後,常遠盯著手機屏幕上剛走掉的邵博聞新添進來的聯繫人,覺得最捉摸不透的玩意兒大概是他胸口皮下蹦躂的那玩意兒。

    無論是從他和邵博聞之間貌似形勢所迫不得已而進步的關係,還是他生平只養過狗的育兒能力上來說,他都不該接下這個任務,可是邵博聞的話刺痛了他。

    是不是他媽給他留了什麼陰影……

    儘管不想承認,可是常遠知道自己跟邵博聞這沒血緣的兒子投緣,他們小時候都老在做作業,不是真的喜歡,只因為無事可干,並且他們對自己的母親,都是畏遠大於敬。  

    這天常遠下班之前,都沒再看見邵博聞,那人也沒聯繫他,孩子今晚應該是寄宿在老曹那兒了。

    他回到家,大款照舊興高采烈的擺著尾巴,呼哧呼哧的吃完狗糧,又在他腿邊蹭來蹭去,要下樓完成今天的瘋跑計劃,渾然不覺危機已經到了眼前,有人要來爭它的寵了。

    自從發現他連泰迪都怕,常遠就不給他綁狗繩了,大款在馬路上撒歡地跑,一會兒走S一會兒走直線,常遠看它耽於享樂傻樣,忽然就想起了邵博聞。

    已經九點了,要是不順利,他這會兒估計還在飯桌上,跟孫胖子做酒肉朋友。

    第35章

    邵博聞備下了滿漢全席,可是這天晚上孫胖子卻沒有赴約。

    因為待辦的事太多,謝承和周繹各自有任務,邵博聞一個人從六點半等到八點半,在第十次電話沒人接聽之後,起身離開了飯店。

    那些人嘴裡稱他為總,其實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走之前邵博聞把無人問津的飯菜都打了包,在前台付帳的時候心裡不太好受,他心疼錢,卻也為錢之外的東西。

    老曹他們跟著他走南闖北,他卻很少帶他們上這裡來,可像孫胖子這類屁貢獻都沒為他做過的人,他卻將大把的資源往他們壘,最傷人心的是這些人並不稀罕。  

    社會的驅動鏈條就是虧待自己人,然後拿熱臉去貼外人的冷屁股。

    邵博聞把飯菜擰回了工地,路上他給劉歡打了電話,讓他給常遠的郵箱發了封郵件,以甲方的身份要求監理將玻璃的下料單發給凌雲。

    他回去正碰上謝承在嗑盒飯,見了他……手裡的菜跟見了親爹似的,直接搶來撂在地上開吃,得知孫胖子根本沒去,登時飯也堵不住他的嘴了。

    “聞總息怒,等我們幹完下一票,也去開個房地產公司,專門邀請孫胖子來投標,看爸爸nüè不死他!”

    邵博聞覺得他在做白日夢,不管名牌西褲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他倒是不太生氣,跟凌雲創業初期相比,這點無視不值一提,他只是比較發愁,孫胖子這條捷逕行不通,他就得走迂迴的路,自己照著品牌去進貨。

    “行,房地產公司靠你了。”邵博聞提著筷子挑芹菜杆吃,話題猛然一跳:“林帆林工的聯繫方式你有吧,給我。”

    謝承鼓著腮幫子咀嚼:“你要挖孫胖子牆角啊?林工可是他的頂樑柱,他要瘋的!”  

    “現在不挖。”邵博聞見幾個工人不好意思過來夾菜,就蓋了幾盒摞在一起朝那邊遞,說:“他業務熟,我問他拿些數據去進貨。”

    謝承一副嫌棄他腦迴路曲折的表情:“他們下料單都在檔案室,你問常工要不就完了麼?”

    “明天他上班了會發給你,你注意查郵箱。”邵博聞沒什麼胃口,把筷子放下了:“具體還是林帆最熟,一樓那些非常規的大板塊,我來想辦法。”

    最大的問題看樣子有人管了,謝承瞬間輕鬆了不少,諂媚地說:“聞總英明。”

    邵博聞又交代了些事,等他們吃完,他給林帆打了個電話,然後去了趟老曹家,將虎子哄睡了之後,連夜驅車離開了S市。

    上高鐵之前他本來想給常遠打個電話,一看時間將近12點,想他應該睡了,就直接走了。

    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在博主“天行道”重發的強拆事件帖子下方,一則新的連結進入了網友的視野:被拆遷居民在P19一期工地遭暴打,強盜商場愛不起。  

    夜裡正是網絡活躍的時刻,眾多網友在看了受傷者的照片之後,紛紛發言要抵制榮京新建的這個商場。

    7月4號倒數第5天,常遠一整天都沒見到邵博聞,估計他已經忙得飛起來了,周繹在他的辦公室進進出出,拿了許多的表單給他簽,來去都帶著風。

    7月3號,工地上一夜之間憑空冒出了許多陌生面孔,都是凌雲臨時找來的工人,螞蟻搬蛋糕似的在工地上穿行。邵博聞不在工地上,不知道幹嘛去了,也沒有來電拜託他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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