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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是從小妖身上噴出來的嗎?竟還是溫熱的。
木青山的大腦在這一瞬間,差不多完全停頓了思考,眼前的衝擊著實太過強烈,自己的好兄弟,好戰友,在自己面前被劃作兩半,這種場面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
小妖的屍體砰然倒地,二十多米遠的草地上,長至小拇指粗細的怪草散落一地,洛老怪破繭而出,手中的黑色圓刃早已化作了碎片,改為手持一把造型古樸,劍身上布滿篆文的奇異古劍。
洛老怪站定在木青山面前,長嘯一聲,如鬼哭,似狼嚎。
剛剛那一記雷轟,洛老怪在雷擊臨身的一剎那,將畢生功力聚集到圓刃之上,千鈞一髮之極,將圓刃橫在胸前,生生擋了木青山一記「雷轟」!
黑色圓刃材質特別,非金非木,乃是自西藏密宗處所得,以氂牛骨密制而成,這柄骨刀也可算是半個絕緣體,故而洛老怪能留得一命,只是圓刃被轟碎了個乾乾淨淨。
饒是如此,洛老怪也被這股反震力轟得受傷不輕,沒有一年半載時間潛修,很難恢復到之前的巔峰水準。
兵刃既碎,洛老怪身在異力催生的草繭之中,當機立斷,立刻震碎背上的布囊,取出當年盜自師門的重寶,一柄真正的神兵利器,昔日武當山中第一名劍,流雲。
洛老怪的身份呼之欲出,原來他並非看上去那般的邪道人物,一切只不過是掩飾而已,他的真實身份卻是出自名門正派武當山。
流雲劍在手,洛老怪的氣勢與之前判若兩人,再不會給木青山任何機會,輕抖手腕,掌中長劍立刻生出變化,出現了六朵劍氣,如蓮花般盛開,分別開在木青山的胸前兩處大穴與四肢關節部位。
木青山體內本來就已空空蕩蕩,舊力已逝,新力未生,被這六朵劍氣一封,立刻就阻斷了經絡中所有的氣機感應,成為了一個比普通人甚至還不如的廢人。
第六十章 刑逼
「倒水!」冰冷的二字從畢東流的嘴中冷酷吐出。
嘩啦一聲,一盆冷水如線,傾倒而下,無情地灑向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軀體,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正是木青山。
乾裂的嘴唇微微張開,嘴巴發出一絲夢囈般的低吟。
一切如同夢幻之中,木青山意識漸漸甦醒,身體莆動,撕裂般的疼痛如同潮水一樣蔓延了過來,這股浪頭一涌,木青山差點又暈了過去。
頭頸、手腳的血脈關節,仿佛十幾條燒紅的鐵條在炙烤,全身動蕩蕩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木青山微微張開了眼睛,還來不及回憶發生了什麼,突然一隻黑糊糊的鞋底沒頭沒腦地蓋了過來,幾乎是條件反射,木青山的右手下意識的上抬,那知道這隻手剛微離地面,立刻軟軟地垂了下去。
畢日輝重重一腳踢在木青山的頭部,罵罵咧咧地道:「我日,什麼獅盾的黑紋佩帶者,現在不是躺在老子的腳下老實得好像一條病貓?我讓你狂,讓你狂,奶奶的,老子只不過是打傷了一隻松鼠,你竟然給了老子一槍?莫名其妙。」
畢東流靜靜地看著畢日輝的肥腳連續不斷地暴踢木青山,英俊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當然知道這胖子平時養尊處優,以他的毆打力度,只不過是給人家抓癢而已,但是這豬頭的嘴巴上確實罵得精彩,起碼能讓木青山這傢伙知道自己現下地處境。
畢日晴卻是臉色平靜。過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喝道:「夠了,你這豬頭,你把他踢糊塗了,我們找誰問話去?」
看來畢家的人對畢日輝並沒有太尊重,而畢日輝本人似乎也賤格慣了,對豬頭這個稱呼並沒有多大的感冒。
「他奶奶的。累死我了。」
細密的汗水已經爬滿了畢日輝的肥臉,寬大的肥褲一直在顫抖著。恐怕連吃奶地力量都用出來了,說實話,就算畢日晴不開口,他也難以繼續下去了。
地下這個木頭自始至終都沒有哼一聲,那怕是偶爾的呻吟,但是那兩道冰冷地眼芒有如同實質般自下而上的射了過來,畢日輝幾乎產生錯覺。像是有條毒蛇一樣勒上了自己的脖子,有如針芒在背,膽氣一泄,下一腳再也踢不下去了。
「小妖……老虎……他們都死了……,死了……木青山,為什麼你還活著,他們卻都死了。」
記憶如同潮水漫過,難以莫名的悲痛立刻如同蟲蟻般爬滿了木青山的全身。吞噬著他每一寸靈魂,看著自己的朋友一個一個地倒下去,原來,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深刻,刻骨銘心。
木青山已經分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在敲打著自己,這種不輕不重地敲打。如同晨鐘暮鼓一樣一記一記地震盪在他的心頭,反而讓他沉澱的思維開始活躍了起來。
「是誰殺了他們?駱駝老人?他就在旁邊……」
身體上的疼痛與乏力感依然存在,但是眼中那種沉痛已經換上了堅定,再不動搖,一股清涼的異力自身體的深處蔓延了開來,借著一絲的氣力,木青山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一把抓住旁邊的雙腿,用力板倒。
「去死吧!」就算病虎也不是山貓可以比擬地,木青山低吼了一聲。隨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哎呀!的一聲驚叫。房間裡響起了畢日輝那驚天動地的聲音,接著砰!的一聲。一具接近一百五十公斤的肥胖軀體,推金山倒玉柱地倒了下去,頭下腳上,與地板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