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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獄警還算不錯。他看到木青山樣子並不惹人討厭。忍不住出言提醒,見木青山無動於衷。搖頭嘆息了一聲便離去了。
木青山點了點頭,也不想多說什麼,隨手推門走了進去,房間靜得很驚人。
一道凌厲地眼光自頭頂掃了過來,與木青山對了一個正著。
床上躺著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目光凌厲有神,粗壯有力的手臂裸露在被子的外面,手中拿掂著一本雜誌,封面花花綠綠的,居然是一本軍事雜誌。
木青山注意到,這人的額頭到下巴橫著一道觸目驚心地疤痕,剛毅的國字臉有一種說不出的冷血味道,光憑這副好相貌,這人一看就是不會輕易妥協之人。
「鐵血的味道好濃厚。」木青山暗暗在心中下了評語道。
另外一張鐵床上坐著二個人,這二個人正在玩著撲克,見到木青山進來,只不過是隨意掃了一眼,隨即又自娛自樂去了。
正在玩撲克的兩名犯人身材並不出眾,甚至說有點畸形,粗壯的脖子只露出可憐巴巴的一小截,連著碩大的腦殼,看上去有點滑稽,身上卻帶著一股濃厚的匪氣,目光閃爍,一看就知道是歹人。
「奇怪,這三個人住在同一個房間居然會和平相處?算了,關我什麼事,人人平等。」
房間裡還空著四個床位,木青山找了一個上面的床鋪,順手把剛發放地生活用品丟在一邊,手臂一撐鐵架,輕輕一個翻身就上了床,動作麻利得仿佛鷂鷹擺翼,怒射青雲,這一連串乾淨利落地動作看得三名犯人眼睛一亮,頓時贏得了對方的尊重。
「最好能讓這些人有所顧忌,這樣才不會隨便來找我地麻煩。」
除了撲克下落的聲音以及偶爾的翻書聲外,房間靜得可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一向是木青山的習慣,自法院到監獄一路折騰了下來,直到這一刻,木青山才總算贏得了浮生半日閒。
單薄的被子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當周樂那失望、悲傷的影子出現在木青山的面前,仿佛在訴說著什麼的時候,木青山終於忍不住濕潤了眼眶,胸中的悽苦一陣陣翻湧,直上心頭。從法院和周樂相遇一直到現在,木青山都在強行忍住心中的任何感覺,到了靜下來的這一刻,終於爆發了。
這一刻,木青山只想逃避,不為什麼?從頭到尾,自己從來沒有給過周樂什麼安全感,更不會有物質方面的保證,更何況現在身陷牢獄,自己已經失去了愛周樂的資格。
一夜昏昏沉沉地過去了,沒有人找木青山的麻煩,安靜的房間一直沒有什麼出格的響動,這一夜,木青山沒有用功,他只想墮落,如果愛情有痛苦的抉擇,這就作為最後的沉淪吧!明天的木青山只為復仇而活。
為了杜絕犯人出現精神失常的情況,監獄裡的生活不會太過單調,除了集中吃飯和參加一些集體活動之外,犯人的時間大多是自由活動,雖然頭頂只不過是四角天空,但是很多人還是如同知天命的老人般安靜了下來,當然,那些黑暗的東西就像是夏夜的蚊蟲,只要有人的存在,就會有罪惡產生的根源。
今天是木青山進入監獄後的第一次集中吃飯,這裡的飯堂至少比看守所寬了兩倍,擺放在地上的桌子凳子以及飯碗都是固定下來的,這可以防止犯人在暴動的時候作為私人武器。
第二號監獄的牢房一共有兩棟,隔著一個簡陋的籃球場,分為南北大樓,木青山所在的南樓大都是一些經濟型罪犯,財力雄厚,北樓所關押都是一些社會上的暴力分子,大都是黑社會的成員,武力強悍,經常發生鬥毆事件。
既然有界限的劃分,自然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明爭暗鬥,獄警明知道這些犯人們需要發泄,所以也不大去管這些事情,最多鬧得比較厲害的時候,隨便抓幾個犯人去蹲黑號罷了。
沒人會小看這裡的黑號,蹲完黑號之後還能走著出來的犯人,無不是一時之雄,大多數關進去的倒霉鬼,出來之後幾乎都精神失常了,當然,所有這些事情都是木青山後來才知道的。
面前擺了一隻大碗,碗裡約有三兩白飯,一碟沒什麼油水的土豆絲,一大碗漂浮著幾根嫩豆芽的,幾乎可以照出人影的菜湯,極其簡單的伙食。
一菜一湯?木青山暗暗慶幸,這裡的伙食居然比看守所里的要好很多了。
旁邊坐著同宿舍的三人,除了那二位滿臉匪氣的犯人偶爾交談幾句之外,彼此都是一副「我不認識你」的表情,在這種氣氛中,木青山樂得不吱聲,如魚得水,一邊消滅著面前的食物,一邊傾聽著傳入耳中的信息。
第九十四章 老友
「看到沒有,南邊大樓的老大鬼哥,就坐在右邊的角落的那個,有錢人的氣派就是不同,看到沒有?人家吃的是香噴噴的叉燒,咱們吃的是爛菜花。」
「小子,眼熱了是不是?你可以申請過去南樓居住啊!以你這樣拍馬屁的水平,就算不能吃雞腿,分到了一隻雞屁股的希望還是挺大的。」
「我日,別亂說,咱們的北樓的豹哥就在東北角坐著,如果讓他聽到了,你想我斷幾根骨頭?」
木青山順著兩人交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右邊看到了一個很不雅觀的場面,一個長得還算儒雅,肌膚白皙,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犯人坐在板凳上大快朵頤,滿嘴流油的吃相與他那斯文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里,旁邊還有兩個犯人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人應該就是南樓的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