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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志信又上前一步,義正辭嚴的教訓道:「你這人怎麼回事!你……」
前半句話音剛落,木青山將手中的半箱小黃尾魚傾空而下,倒了羅志信一身,大步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羅志信好歹也是地區法院裡的一員,平素都橫著走路慣了地,哪裡吃過這種虧。握緊拳頭正要衝上去。周樂一把扯住羅志信的手臂,一臉痛苦的搖搖頭,筋疲力盡的說道:「對不起,那是我朋友,他不是故意的!」
一聽那個超市的小雜工居然是周樂的朋友,羅志信頓時愣了在原地。看著周樂一臉痛苦不堪的表情,不似作偽,羅志信就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衰了,夾在人家中間白惹了一身腥,不過他又暗暗好奇,以周樂地言談舉止,怎麼會有超市工人這樣的朋友,而且看周樂的神情這麼緊張,兩人的關係非淺,這可真是奇怪了。
就這麼一耽誤。木青山已經走得遠了。
等到楊玉枝從洗手間回來。見這兩人愣在原地,好奇的問道:「你們怎麼了?怪怪的!等我很久了嗎?」
羅志信不知該如說起。周樂只是搖頭,過了半晌才說道:「我有點事要辦,我先走了!」
說罷周樂快步朝外跑了出去。背後楊玉枝喊著,「喂!你地東西!周樂!東西!」
周樂仿佛沒聽見一般,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木青山心中一片茫然,走回更衣室,將身上的紅馬甲扯掉,換好自己的衣服,然後自後門走出了超市,就連簽到卡都沒打。
木青山此刻的心情很糟,出奇的糟,走到街面之上,迎著夜晚的勁風,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地方,只是不想回家,不想見到任何人。
漫無目的在街頭閒逛了約莫一刻鐘,晚風一吹,心中生出想要喝酒的衝動,恰好路邊有家烤肉攤,木青山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這條街面上的情景很有特色,馬路對面是一排溜地夜總會和各種娛樂場所,人氣鼎盛,相較之下,馬路對面地這邊就顯得冷清了許多,連行人都不見多幾個。
反正身上還有最後幾十塊錢,不如吃了倒還痛快,大不了回山上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還能把小爺我餓死不成!木青山此時已有些心灰意冷了。
其實他也知道,周樂未必真的有什麼錯處,可自己就是不願面對,寧願逃避。這也是差不多每個初戀地男生都會有的某種心理,把一切看得太完美,事到臨頭卻又不敢面對。
烤上二十串羊肉,三十串牛肉,兩個雞翅膀,又開了三瓶青島純生啤酒,木青山放開懷抱,拋開一切雜念,猛吃大嚼,卻不知為什麼,肉食吃到嘴裡,食不知味,酒入愁腸,苦不堪言。原來當一個人心中有愁苦的時候,無論吃什麼美食都沒有滋味。
就在木青山一個人借酒澆愁的時候,周樂跑到了木青山和陳肥肥租住的出租屋門前。
房間裡黑漆漆的,明顯空無一人。周樂試探性的拍了幾下房門,確定房內無人之後。只好站在門口苦苦的等待。
木青山一邊大口大口地喝酒,一邊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四周,這家烤肉攤生意平平,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另外一對男女在旁邊吃東西,那兩人身上穿著同一款式的深藍色短袖制服,應該不難看出。這兩人估計是一對在工廠里上班的小戀人,而且收入很拮据。
看到人家盤中才擺了十來串牛肉。而且兩人喝的是烤肉攤上免費供應的茶水,木青山突然想起一句老話,「貧賤夫妻百事哀!」心中不禁一沉,隨即想到自己和周樂的未來,又是一大口酒猛灌入喉。
從馬路對面地夜總會裡走出來一群人,個個都走路帶風,不可一世。為首的是個身型高大地精壯男子,這人光著膀子,赤膊上身,最引人注目的是這人的左胸口,上面居然紋的是關公,關二爺!
平時只見有混混在身上紋龍紋虎的,極少見到有人會在身上紋上關二爺,據說敢在身上紋這種特殊圖案的。一般只有兩種人,一是真正的大佬,二是不要命地瘋子。前者是因為他最大,無人敢在這種人面前說三道四,後者卻是不知深淺的玩主,多半會橫死街頭。
這位胸口紋著關二爺的精壯漢子帶著一大票的手下穿街而過。來到離木青山不遠處的街邊,看樣子是來取車的,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把車子停到夜總會門口,而是停到馬路對面這麼偏遠的位置。
光著膀子的精壯漢子大搖大擺地走到轎車前,突然指著烤肉攤,對身邊的小弟大聲說道:「你們看到沒有?那邊!」
眾小弟紛紛朝著老大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個方向除了有家烤肉攤,攤主夫妻和三個坐在桌邊吃烤肉的人之外,什麼也沒有。
「你們再看這邊!」精壯漢子又指著馬路對面的那一排夜總會大門。
「你們他媽的看到了吧!這個世界,遍地都是錢。遍地都是女人!只要敢……拼。這些全都他媽的是你們的!老子說得對不對?」精壯漢子一聲吼,眾小弟轟然應諾。
「如果你們有誰沒帶種。不敢拼,不敢闖,就會跟那邊的幾個傻B一樣,一輩子只配坐在路上吃街邊攤!錢!女人!通通跟你們沒關係!明白了嗎?」精壯漢子說話聲音更大了,手勢的方向直接指向烤肉攤上的幾人,其中當然也包括木青山。
這精壯漢子趁著酒性,說話聲音極大,把烤肉攤上坐著的那對小戀人嚇得連頭也不趕抬。